第23章
今年的冬天来的有些早,天气预报就没有准确过,昨天还是艳阳高照的,今
天竟然就下了雪,阴沉的能让人郁闷死。
不过,寒冷是外面的,房间里还是暖融融的一片,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站在
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很美,很纯净。
九音就是再这样的天气里,彻底的清醒过来的。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皑皑
的白雪的世界,还让她惊奇不已,毕竟也才11月的天气啊。「行了?再睡一会
吧,还早得很呢!」身后有个人这样说着,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九音的脖颈,让她
觉得有些痒。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不悦,但是那种语调,还是调侃的,似乎是在
埋怨吗?
九音有些不好意思,怕张西亚正生气,连忙转过身,可没料到,动作太猛,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结果胳膊肘一下子撞在了张西亚的脸上,又不偏不正的撞了
他的鼻子。
张西亚哎哟医生,皱紧了眉头,抱着他的手臂也松开了,坐起身,愤愤不平
的看着她,「你这人,前几天太阳那么大你都没醒,今天一醒了,就给我颜色看
看?」「对不起。」九音也不敢看他,闷闷的说了一句,真的是喝不得躲在被子
里面不出来。来这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但是很不巧的是,她一来就再次的病倒
了,然后成天呆在房间里,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少,跟张西亚也没有任何的
交流,他这几天也一直没回来过,大概是生意忙,或者是在应酬,再或者是跟某
些莺莺燕燕在一起,事实是否如此,不一定,至少九音是这样以为的,张西亚这
种做派十足的公子哥,不就该灯红酒绿的活着么。
这房子是张西亚的,那天他们离开田家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房子看起来
很新,装潢是欧式风格的,并不大,上下两居的小别墅,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
层是四间房间,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剩下的一间是杂物房,与主卧室是相通的,
里面摆放着张西亚的衣服之类的。
九音并没有仔细的参观这房子,第一眼的感觉,就是精致,符合张西亚的性
子,她就是暗中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
说老实话,九音是没有料到张西亚会在家,冷不丁的他一说话,吓了她一条,
所以才鲁莽了。
张西亚看着九音愧疚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自己有那么吓人,她怕成那个样
子?以前也没见她这么唯唯诺诺的,哪次不是跟你争锋相对,高傲的让你想要打
她的屁股,现在是怎么了?「对不起就完了?」张西亚板着脸,不冷不热的问她。
九音心里咚咚的响,把心一横,干脆坐起身来,被子围在胸前,一脸的视死
如归,「那你说怎么办吧!听你的!」张西亚愣了一下,她的转变有些大,莫非
是睡饱了就精神了?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九音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他,伸手就来
摸他的鼻子,张西亚本能的后仰,警惕的问道:「你干什么?」
九音的手有些僵持,再次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张西亚更加的疑惑了,
突然变得这么乖巧?忽然之间,张西亚感觉鼻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有一股暖流涌
出,他伸手摸了摸,顿时瞪大了双眼。「啊!这是什么?田九音!你给我等着!」
张西亚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下去,扬着头,飞奔向洗手间。
九音看着他的背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优雅帅气的张西亚,流鼻血竟然是
这个样子?慌张的,甚至还有点害怕的,皱眉头的样子,禁鼻子的样子,发呆的
样子,串联起来,居然也有几分可爱。
张西亚再次出来的时候,鼻子里塞了一团纸,衣服都被水打湿了,还是光着
脚的,他穿了一身米色的家居服,裤腿卷着,怎么看怎么滑稽,九音又忍不住要
笑了,但是在看到张西亚那张黑着的脸以后,硬是给憋了回去,只一张脸越来越
红。「你想笑是不是?」张西下瞪了瞪眼睛。
九音用力的摇头,「没有,怎么敢。」「你给我等着。」张西亚丢下这句狠
话,就去了衣橱,在里面翻找着,弄得天翻地覆,可见这心情并不佳。再站在九
音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卡其色的休闲装……并没有刻意的打扮自己,
还是赤着脚的,有几分的放荡不羁,身上的贵族气质是难以掩饰的,可见有时候
也并不是人靠衣装,至少在张西亚的身上,这一点刻意忽略。
九音围着被子坐在床上,一头长发散落,乱糟糟的,她不跑,只因为没穿衣
服,自从搬来这里,她就处在一个病态的,没有时间出去买东西,当时走的很匆
忙,也跟张西亚旁敲侧击的抱怨过一两句,可人家张西亚腰板一挺,白眼一翻,
说了句,我家要什么没有,带你那点破东西做什么!气的人血气上用,可是一个
不字也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念。
张西亚坐在了床上,鼻子里还塞着一团纸,看来方才那一下在撞得不轻。九
音咬着唇,一副等死的样子。张西亚突然伸手,九音本能的后仰,张西亚瞪了她
一眼,九音又默默的向前靠了靠。
他的手落在九音的额头上,再次的周紧眉头,「发烧了?还这么烫?」
九音很想说,是他的手太冷了,其实自己已经好了,可看他那正经的样子,
就忍着没有说出口,免得再惹来他的白眼。
张西亚收回了手,冷哼了一声,「我越来越好奇了,你在田家到底是怎么过
的?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你留恋的,真的去了半条命,才想着要离开?干脆你就别
离开,在田家继续带着,命全都没了才好!」什么日子?放然不会是好日子,不
然谁会想着要离开呢?而好日子的定义是不明显的,就如她现在过着的,是好日
子吗?张西亚说,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有绝对的自然。那么这还叫自由吗?这
些年来,她所渴望的,也就是自己能为自己做主。她不怕吃苦,只怕没了活下去
的希望。
人到底是贪婪的,有了荣华富贵,又想要自由自在,有了自由,又觉得生活
太过平淡。
九音半天没回,张西亚的语气是责怪的,神情时鄙夷的,她也不知道,张西
亚到底怎么想,猜不透,看不明。
张西亚叹了口气,手从她的额头上拿下来,再摸摸自己的额头,温的,眉头
皱的可以夹一只铅笔。他瞪着眼睛,好似又要开骂,九音趁机说道:「西亚哥,
我没发烧,是刚才你手冷。」张西亚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九音又连忙说道:「不
信你再摸摸看。」说着她将头凑过去,张西亚直直的看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摸她
的额头,等的九音都有些尴尬,渐渐的想要收回来,张西亚却突然勾住她的脖子,
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长久的没有离开。
九音一惊,抬眸去看他,忽然又闭上了双眼,因为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他就
算是要做什么,也是应该的不是么?
张西亚瞥了他一眼,唇边有一抹笑意,几分嘲讽的味道,「你以为我要做什
么?」
九音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他,「我之前说过了,随便你。」「你倒是大方
了!」「张少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应该的。」「真的随便玩?」
九音倒是一愣,点了点头,他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眼底又有了笑意,阴晴
不定的。
张西亚一板一眼的指了指墙,「你去,把自己的装一下,鼻子没流血不许回
来!」「啊?!」九音惊愕万分。
张西亚又指了指墙,「你没听见?不是说随便我?」
九音有些哭笑不得,他那样子还不像是在说笑,但是这个要求,不是很抽风
吗?他几时也这样孩子气?到底还是去撞了一下。张西亚颇为悠闲的躺在床上,
翘着二郎腿,看九音抱着被子在地上走,然后再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九音好几
次都觉得,张西亚可能会叫住她,也就是说说而已,可一直到她撞上去了,张西
亚都没组织,反而说了句,使劲点!
知道九音的鼻子里真的流出了一道血痕,张西亚才拍手喊停,哈哈的笑着,
将她从里到外嘲笑个遍。
九音窘迫的站在地上,也是赤着脚的,一手提着被子,一手捏着鼻子。
张西亚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去洗澡吧,然后吃饭,我可不想晚上
跟骷髅睡觉!」九音低着头看了看自己,就算没有多少肉,也总还是有皮吧,怎
么能说是骷髅。嘟着嘴说了句,「我没衣服。」「你衣服呢?」「张少不是你说
你这里什么都有么,所以没让我带衣服过来。」九音说这话是有些负气的,张西
亚那表情,惊讶的不行,好似没衣服是什么罪过一样。
张西亚略微沉吟,指了指隔壁的衣橱,「你去衣橱,随便挑,喜欢哪件穿哪
件!」倒是大方,去了衣橱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大方。衣服倒是不少,可都是张
西亚的,上千件的男装,偏偏他身材还高大,你叫她穿什么?
无奈之下,只好挑了一件黑衬衫来穿,衬衫很长,盖住了大腿,她又找了一
条皮带,系在腰间,皮带倒是漂亮,细细的,上面点缀了几颗钻石,并不是十分
男性化的东西。
洗了澡换了衣服下来,张西亚已经在餐厅等着她了。
他们家是请钟点工来打扫的,所以平常也不开火,张西亚也很少在家吃饭,
他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自己做给自己吃,有些奇怪,这一点九音是不知道的,并
没有多想,这一桌丰盛的早餐是怎么来的。
张西亚看见九音的时候,木管有几秒是停顿的,她凹凸有致是其一,黑色带
来的性感是其二,不过片刻,他就自顾自吃起早餐来。来个人是相对无言的,都
在默默地吃着东西。「一会儿带你去买衣服。」张西亚忽然开口有些突兀的。
「哦。」九音应了一声,穿这身确实有些奇怪的,她不自在的将衣服拽了拽。
张西亚喝了口牛奶,拿过了报纸在看,漫不经心的说道:「晚上有个宴会,
你得跟我一起去。」「哦。」九音是有些诧异的,宴会上带她去,这么高调做什
么?「给你报了个复习班,下周去上课吧,明年还参加高考。」「真的?」九音
震惊,更多的是惊喜,她急切的抓住了张西亚的手,又问了一次,「西亚哥说的
是真的吗?我还能读大学?」
张西亚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方才她情急之下抓着自己的手,由于用力,已经
将他的报纸给拉断,无奈的说道:「商人最有信誉。」九音讪讪的收回手,腼腆
的笑了,「谢谢。」张西亚不紧不慢的丢了那张被她扯坏的报纸,幸好是娱乐版,
对他没什么影响,再次说道:「周末在家里给你补习功课。」九音喜上眉梢,这
是她一直想要的,确实没料到张西亚会让她回学校。忽然又听他这么说,就有些
不好意思,只说了,「不用了,我自己看书就行。」张西亚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没事,反正我周末不上班。」「你给我补习?」九音惊呼一声。
张西亚的头终于从报纸里抬起来,挑了挑眉,「你有意见?」
九音连忙摆手,说的诚恳,「没有,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我真的自学也可
以的。」张西亚的眼睑流转,盯着九音突然问了句,「你是不是不愿意?」「没
有没有,张少亲自出马,求之不得。就是觉得麻烦你了。」九音急急忙忙的咀嚼,
说的更加诚恳了,生怕张西亚生气。她不是不需要补习,而是不需要张西亚给她
补习。她对上一次在医院,向张西亚请教问题的阴影还是蛮大的。要是真的让他
给补习,估计连个一般本科都考不上了。「求之不得?正好瞒住你了!周末我给
你补习,有不会的尽管问我!」「哦。」九音只好答应了,因为她觉得,再拒绝
的话,张西亚很可能就要发飙了。只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哀叹,前途渺茫啊!
长久的沉默之后,张西亚放下了报纸,站起身说道:「早餐是我做的。」
「哦。」九音下意识的应声,旋即惊讶,张西亚也会做饭?紧接着看到张西亚的
表情,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试探的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洗碗?」「还不
笨。」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九音一阵的茫然,她是万万没想到,跟张西亚相处,竟然是这个场景。以前
觉得,这男人高深莫测,还想着要小心的跟他在一起,没想到,是这样,他完全
不按理出牌,彻底的打乱了九音的思绪。
有太多的没想到。例如,他会做饭,会做饭给她吃。因为田艺馨的思想灌输,
她也觉得,煮饭这回事,是她应该做的,所以张西亚今天,给了她多少惊喜?
挥霍。
跟张西亚出去,九音只想到了这个词。
奢华的无度,他什么都选最好的,而且必须是只此一件,张西亚说过,他要
的是唯一的最好。这个人霸道的程度也让人咋舌,若是这东西是限量版,但是有
一件以上,他就会全都买下来,然后挑出最好的,其余的全部销毁。
而九音在他旁边,只需要做一个花瓶,他喜欢什么,就递给她,衣服试了以
后,果然合身。张西亚看着她轻轻的点头,唇边有一抹淡淡的微笑,百货公司的
经理站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恭维,赞美着,说的天花乱坠。
张西亚回头瞪了他一眼,「我选的衣服,当然好看!还用你说!」经理讪讪
的闭上嘴,脸上还堆着笑,没有一点的不满。他心里还忧虑,怕惹毛了这位财神
爷。
男人似乎总是比女人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比如说,世界上知名的女装设计师
大部分是男人,化妆师也是男人居多,女性的内衣设计,获奖更多的也是男人,
就如同张西亚选的衣服,九音穿着都极其的好看。
经理的电话忽然的想了,走到一边去接听回来之后,笑着对张西亚说道:
「张少,刚到了几件晚装,都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张西亚点了点头,吩咐道:「她刚才试过的衣服,都送到我家去。」导购小
姐恭恭敬敬的应了声,然后去忙碌。「走了!发什么呆!」张西亚拉过九音的手,
跟在经理的身后走着。
一群人簇拥着张西亚和九音,这排场像是古代的皇帝出巡,九音不舒服极了,
张西亚看不出喜怒来,排场十足。九音以前跟田娆出来逛街的时候,也是跟着许
多人,除了店里的店员外,还必然跟着一位哥哥,哪个有时间就会跟着一起走,
多数去了是付款的。
陪她们逛街次数最多的就是田艺馨和田尔嘉了,不同的是,田尔嘉只看到田
娆,而田艺馨有时候会注意到她,她喜欢的东西并不会说出来,都是田娆给她什
么,她就要什么,有时候看到喜欢的东西,最多也就是多看了几眼。但是通常,
田艺馨都会在隔几天就把她之前在百货公司看到的那东西送到她的手上。
不是不感动的,只是都过去了。「呀!」九音的头撞在了电梯的墙壁上,扭
头看见张西亚若无其事的样子,方才拿一下局势他撞的,这会儿装的跟没事人一
样。九音知道,是她发呆被他看出来了,揉了揉头,什么都没说,嘟着嘴站在他
的身边。
电梯咚的一声开了,两个人一起走出来。
电梯的门直对着她们要去的店,全玻璃的装潢,里面看的一清二楚,九音在
看到里面的人之后,脚步顿了一下,张西亚顺势就将她搂在怀里,淡淡的笑着走
进去。「郭小姐穿这件衣服真是好看,好像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一样,再没人能
穿出这种效果了。田先生您的眼光真是好!」店长一边蹲下身整理着裙角,一边
仰着头,对那一男一女说笑着。
张西亚的臂弯用力,在九音耳边说了句,「你在惊讶什么?亦或是在难过?」
九音回过神来,对着张西亚笑了笑,极其的妩媚,「张少,我喜欢她身上的
那件衣服!」张西亚呵呵的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故意的?」「真的
喜欢!」九音诚恳的回答。「你这是让我去得罪人?」「张少还会怕得罪人吗?
你不是说,要什么你没有吗?」「好,买给你。」张西亚有几分宠溺。「谢谢。」
九音的头略微的低了低,她也不知道,方才怎么就说了这话。店里面的那一堆男
女,不是别人,男的她认得,是田艺馨,女的貌似是某位高官的女儿,叫郭妮安。
他们看起来亲密无间,关系明摆在那里。田家又是这种处境,自然是需要通过各
种的利益联姻来解决的,再者说田艺馨早就是该结婚的人了,推迟了几年而已,
他们两个在一起,也算是般配了。可九音看见了就觉得不舒服,倒不是因为郭妮
安,看到田艺馨了以后,浑身都不舒服。
带着张西亚他们来的那位经理更是不好意思,已经急的馒头的汗,因为郭小
姐身上的那一件衣服,是他原本想推荐给张西亚的,没想到这边的动作这么快,
店长已经推荐给了别人,对方同样也似惹不起的。这是他工作的失职,若是双方
有什么不愉快,他这饭碗就要砸了。
张西亚如沐春风的说道:「艺馨,这么巧!」田艺馨转过身来,眸子瞬间睁
大了几分,有惊愕,有无奈,似乎还有失落,他错综复杂的表情,让一边的郭妮
安有些奇怪,胳膊肘推了推他。田艺馨回过神来,淡淡的笑了,「是啊,很巧。」
「是很久没见了,还以为要晚上才能看到你们,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今天晚
上的宴会说是商业的,其实很多政府的人员也会去,田艺馨也在邀请之列,如此
看来,郭妮安就是他的女伴了。
郭妮安看着九音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姐看着很眼熟呢。」九音抬起头
来对她笑了笑,「郭小姐我们见过的。」故意的绕过了田艺馨,不是没感觉到田
艺馨一直在盯着自己,让人不明所以,他这个表情是做给谁看?上一次张西亚去
田家带走九音的时候,田艺馨并不在,算起来,这还是她身份转变后的第一次见
面。
张西亚佯装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看我这脑子,九音你大哥也在呢,你
怎么不打招呼?」
他说着推了推九音,听起来有几分的责备。又对田艺馨和郭妮安歉意的笑了,
「这丫头让我宠坏了。艺馨你没生气吧!你这妹妹,你也了解。」田艺馨扯了个
笑容出来,轻轻的摇头,「怎么会呢。」郭妮安恍然大悟般,原来这就是田九音,
这阵子闹的满城风雨的一个人物,张西亚为了这丫头,已经跟他父亲翻过一次脸,
不过一直被张西亚藏着,人们只是好奇,却并没有见到真人,这次高调的带出来,
是要公布天下了?郭妮安不由得又大量了九音一番,并没有觉得哪里特别啊!身
份也尴尬,说好听的是田家九小姐,其实谁不知道,就死个孤儿。兴许张西亚是
一时兴起,不过也就是个情人而已。想到这儿,郭妮安的腰板挺的就更直,因为
明显就看得出,她比田九音优秀的多。「郭小姐穿的这件衣服还有吗?」张西亚
明知道这是限量版只此一件,还故意这样问。
百货公司经理已经汗流浃背,猛然听到了,更是浑身一震,果然是来了。
店长也感觉出经理有限额奇怪,两个人窃窃私语才知道,双方看上了同一件
衣服,并且是有争夺的意思。
再怎么心惊胆战,也还是要说明白了。「原来只有一件啊,这怎么办,我家
九音也喜欢呢。」张西亚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田艺馨看,他眼底的闪烁被张西亚
尽收眼底,心里忽然有几分的不痛快,拥着九音的臂弯也用了几分力,他们两个
已然紧紧的贴在一起。「妮安,我们换一家店吧。」不多时,田艺馨开偶了,郭
妮安满脸的震惊,田艺馨重复了一次,郭妮安不悦的神情溢于言表。「脱下来吧。」
「田艺馨!」「我说我们换一家。」郭妮安狠狠的瞪了田艺馨一眼,跺了跺脚气
冲冲的去试衣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直接丢给了店长,临风扫地的走了。
张西亚冷眼看着,并没有多言。田艺馨将衣服递给张西亚,「我们先走了。」
田艺馨走过的时候,眼角扫了一眼九音,她平静的站在那里,毫无波澜,由始至
终,她都没跟田艺馨说一句话,连招呼都不曾打过们那丫头,果然是恨上他了。
而田艺馨也只是无奈的离去。
张西亚将衣服举到了九音的面前,问她,「你并不想要对吧!是扔了还是毁
了?」「对不起。」九音将头低下去,她的确是赌气,而张西亚明明看出来了,
还纵容了她,张西亚将信用卡交给店长,付了这件衣服的钱,并不贵,十五万。
单据看出来的那一刹那,张西亚问道:「有剪刀吗?」
店长一愣,还是回答了有,然后给送了过来。
张西亚二话没说,将那件衣服剪碎,碎布飞扬了一地。「走吧。」张西亚将
剪刀扔了,径自走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她确实是喜欢的。快步的跟着张西亚走出去,他
站在电梯口等着她,九音挽住了他的手臂,张西亚惊愕的回头看着她,「你干什
么?」
九音讨好的笑了笑,「你生气了?」「你放手。」张西亚皱紧了眉头。「对
不起。」「你再这样我喊非礼!」九音像是吃了坏东西一样的表情,没听错吧,
张西亚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刚才被电梯夹了脑袋?
九音叹了口气,更加讨好的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张西亚瞪着她,像
是在看一个犯罪分子一样,「我真的喊了!」九音强忍住笑,说道:「张少,我
错了。」「错什么?别人穿过的东西,再好也是旧的,我们自然不会要!你少给
我发神经!」九阴一阵的怔忪,那么她算不算别人用过的呢?
晚上的宴会排场不小,包下了本市最大的七星级酒店,各界的名流纷纷云集,
还有不少演艺明星也会到场助兴,多数是女歌星来献艺。主办方安排了走红地毯
这一项,星光璀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奥斯卡的颁奖典礼。
华丽是华丽,不过虚幻的很。九音和张西亚就是在这一片的摧残中,来到这
个宴会的。所见之人,都是平时在电视上经常见到的,他们纷纷跟张西亚打招呼,
让这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意气风发。
九音也明白了,张西亚为什么要带她来。他根本就是来炫耀的。
什么是炫耀?
炫耀是什么概念?
炫耀的又是什么?
今天这场合,在外面炫耀的是车子,在红地毯上,炫耀的是女伴以及着装,
在宴会厅里炫耀的就是你的位置。因为你的位置完全是有你的身份来决定的。来
这里的人,都是在炫耀,各方面的炫耀,强烈的攀比心,毫无掩饰的争斗着。
女人们炫耀的是珠宝首饰等等表面上的东西,男人们炫耀的相对来说复杂一
些。而一个男人值得炫耀的张西亚都有了,所以他的资本够了,为何不来炫耀一
番?
九音始终都想不明白,这主办方是怎么想的,那么多的高管和富商都在这里,
怎么就让张西亚来致辞呢?
要说身份,他只是一个商人,也许不是在场的商人之中资产最多的。但是人
家就巴巴地来请他,无论说什么,只要站在台上就行了,搞得跟天王巨星出场一
样。让九音只想去问问主办方脑袋有没有问题。这个想法在九音的脑袋里闪过以
后,她有一个更加荒诞的想法,主办方有没有给张西亚出场费?「你想什么呢?
笑的这么奸诈?」
胸口猛地被人用胳膊肘垫了一下,她措手不及的,部位让她十分的尴尬,疼
的很,又不好意思揉,一张脸憋的通红。
张西亚见状惊讶地说了声,「哎呀!我忘了你是女的了。」「没关系。」九
音闷闷地说了一声,胸口疼的厉害,他那一下子也真是用力了。他说得好像很愧
疚似的,但是眸子里的笑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幸好他不知道,方才她想了什
么,不然她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张西亚打量了九音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该增肥了,胸上都没肉,你再不
增肥,我可就不喜欢你了!」九音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片刻的呆愣,他
是不是真的被什么附身了,怎么说话这样的奇怪,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场合?
旁边有多少人在关注他们,有多少人在听他们的窃窃私语,他说的这么暧昧,到
底出于什么?
张西亚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故意凑近了九音,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哥
哥来了。」九音抬头,刚要转身就被张西亚按住了肩膀,「别看,谁也别理,别
告诉我,你跟你哥哥们的感情很好。」九音点了点头,顺势挽住了张西亚的胳膊,
对着他笑了笑。
张西亚对九音的了结,其实并不多,他不知道这些年来,九音为什么一直想
要离开田家,不知道九音跟她那些所谓哥哥们的关系,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不
是没有好奇过的,若是找私家侦探,也可以查出一二,但是他不想这么做。
正如他的过去,他也不曾对九音提起,过去了,已然过去,你怎么抓也抓不
住了。但是张西亚也忽然开始思考,若是九音问他他的过去,他会不会说,似乎
是会的吧。只是她那样一个人,会来问这些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吗?
也许九音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张西亚的眼里,是一个极其懒惰的人,懒得与
人交际,懒得了解别人,懒得思考问题。乍一看,觉得她高傲,接近了觉得她冷
漠,可真的了解了以后才知道,原来她寂寞。因为寂寞,所以需要很多的关怀,
然后又因为那份孤傲,她不会轻易让你看到她寂寞。
诚如此刻,他们两个那么多的靠近,而张西亚仍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同
样的,九音也不知道张西亚心里在想什么。
矛盾的两个人。
不多时有人来请张西亚去后台准备一会儿的致辞,张西亚将九音带到了贵宾
专区,唠唠叨叨的嘱咐了一番,什么不许乱跑,一会儿看到他上台要鼓掌,又比
如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之类种种。让九音一脸的黑线,她也不是第一次参加
这样的活动,怎么搞得她跟个孩子一样了,张西亚难免小题大做了。
她一一的应了,十分的无奈。看的侍者一阵的捂嘴偷笑,张西亚还浑然不知
的,问她记住了没。
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
九音一个人坐着,看着周围人来人往,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就是一场有目
的的联谊,不仅仅是绅士名媛的变相相亲,也给官商提供了光明正大勾结的机会,
作用多得让人咋舌。
不过这些跟九音也没多大关系,她只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等着张西亚就好,
如他所说的,一会儿给他鼓掌,满足那男人的虚荣心。
但是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张西亚走后的片刻,就已经有无数的人在她身
边有意的路过,再后来是一些贵妇们刻意的上来攀谈,起初是谈论衣服首饰,一
些大部分女人都关注的问题,再后来就过渡到张西亚的身上。
越来越多的人好奇,越来越多的人上来搭讪交谈,再后来甚至贵妇们带来了
她们的男人,言谈之间全都是在打探张西亚。
九音默默的笑着,终于明白张西亚带她来的另一层含义,还有他将自己一个
人放在这里,放在这明显又耀眼的位置上,到底是出于何意。他是一种宣告,向
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关系,也是一种试探,在试探她能否为他带去一些商机或者是
其他的东西。
不管张西亚是否有这想法,九音都这样以为了,她开始仔细的听着,那些人
带给她的讯息是有用的,哪些人是对张西亚有用的。别看她一直都处在弱势,看
起来一点用都没有,但是专业知识还是学了的,她在学校的时候,主修了经济,
再加上栖墨也是商人,两个人聊得来,经常跟她说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原本要读
大学的时候,她就想读财经的,只可惜她跟高考失之交臂了。
不多时渐渐地安静了,是宴会正式开始的预警。
司仪高谈阔论了一番,然后是几位嘉宾的致辞,张西亚是最年轻的一个。仔
细看过之后,九音才后知后觉,为什么找张西亚去致辞了,因为张翔没来,儿子
代替老子,也是面子。
九音远远地还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始终怒视着自己,恨不得要吃人一
样,看的九音一阵寒冷,并不是别人,是已经恨她入骨的田尔嘉。同样的,她走
的那天,田尔嘉也是不在场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平静地就离开。
隔着人群,他们的目光有一瞬间是对上的,没有多做停留,九音平淡的将目
光收了回来,如锋芒在背。真的就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只是在一个宴会厅了,
也会觉得不舒服。
人潮莫名的开始涌动,她被挤到了边缘,手腕上忽然一紧,被人牢牢地攥住,
她循着手腕看上去,赫然发觉,田艺馨近在眼前。「跟我来!」他沉声说道,然
后不由分说的将九音拉走。「放手!」九音并不惊恐,因为知道张西亚在这里出
不了什么事情,只是震怒,愤愤的看着田艺馨。「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九音怒气冲冲的对着他的背影咒骂,恍然间发觉,喊人这句话貌似是跟张西亚学
的,不过她没有张西亚那么厚脸皮,会喊非礼。
田艺馨没有理会九音说的话,硬生生的将她拽出去,甚至还捂住了她的嘴巴,
拖到了酒店走廊的一处死角,躲在石柱的后面,这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九音怒视着他,憎恶的,她以前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田艺馨,她对他一直都
是顺从的,乖巧的。在他放开手之后,九音只是再次的瞪他一眼,然后绕过他,
抬步就走。
手腕上又一阵的疼痛,田艺馨再次的握住了九音的手腕,力度比之前大了一
些,让她已经感觉到了疼。九音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再次要走,田艺馨一把拉住
她,用力的一推,九音的背撞在了墙壁上,紧接着田艺馨上前一步,压住她的身
体,唇吻了下来。
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火热的唇舌堵住了她的咒骂,他淡淡的酒气充斥在她
的空腔之内,霸道的让她依附于自己。
九音推他,却被他抓住了双手,按在墙上。九音踢他,却被他的腿压住了双
腿。他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墙壁上,丝毫不允许她反抗。还是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亲
近,他站了主导的地位,内心释放出来的火焰,誓要征服了她。可她还会这样乖
乖就范吗?她还会让他为所欲为吗?
在田艺馨舌头钻进她嘴巴里缠绵的时候,九音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田艺馨
吃痛哼了一声,嘴唇有一瞬间的松懈,九音趁机推开他的身体,狠狠地踹了他一
脚,然后迅速的跑开。
高跟鞋的突然撞击,让天一新的腿一下子弯了,半跪在地上。「我只问你,
你有没有爱过我?!」田艺馨看着九音慌张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在这空荡荡的
走廊里,格外的清澈。
九音的脚步有些僵硬了,停顿下来,再也迈不出一步。始料不及的是他会这
样问。
那个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那个曾经让自己以为是可以拯救自己的男
人,那个曾经让自己以为是可以让她知道什么是幸福的男人,那个曾经跟她做爱
的男人,那个曾经叫做她男人的男人。
如今,她一转身,一回眸,看到他单膝跪在地上,不管是因为腿部受伤,还
是其他,这样的情景让她挪不动脚步。
九音忽然觉得可笑,因为他问她爱与不爱。田艺馨抬头看着九音,慢慢的站
起身来,走到九音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眸子里闪烁着的东西,让个人看不清
晰。「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在一起这几年,很少离多,我们差距这么大,
甚至我还是你哥哥的身份,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看见你依偎在张西亚身边
的样子,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有人在掐我的脖子,要让我窒息一样,你说这
是怎么了?
田艺馨看着九音,目光紧锁住她,生怕一个不经意,都会错过了她脸上的神
色,希望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她对自己的留恋。
感情这东西,说来奇怪。他们以前也经常会分开,甚至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可他也没有这样思念过她,总觉得,只要他回家,她就一定会在家里等着,只要
他打个电话,就能够找到她,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瘦弱的她跟在自己的身后,
再看见他以后,他会扬起头来,对着自己甜甜的一笑。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这一段时间,田艺馨每天都回家,然后一个人发呆,坐在他们曾经做过爱的
沙发上,静悄悄的让人害怕。脑子里竟然空出了很多地方,来开始想念她。田艺
馨从来没有这样过,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他听从了父亲的安排,跟郭妮安交往。
今天看见九音的时候,他有些失控了,这完全不符合他的原则,他以前也是一个
自制力不错的男人,可如今土崩瓦解了。
在他再次在宴会上看见九音,看见她望着台上的张西亚笑眯眯的样子。然后
大脑一热,就将她拖到了这个地方。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田艺馨,他脸上的挫败,让九音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快感,
她承认自己不是好女孩,她自私,她记仇。但是谁生来就是普济众生的?谁又能
说,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呢?不过都是凡人一个,她为自己谋划并没错,她记住
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并且就算来日报复他们,又有谁能来指责?有因,才会有果,
一切都还在她自己的准则之内。
她看着田艺馨突然笑了起来,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田艺馨明显的愣了一会儿,瞪大的一双眼睛,空洞并且迷茫。
「瞧吧,你也不知道,大哥,我以前以为你至少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是后来
我发觉我想错了。你根本一点担当都没有,遇到事情你也会退缩,缩到自己的底
线里面,让你自己安全了,然后颐指气使的教育着别人。你凭什么?你的身份比
他人高贵,你的地位比别人高。可其他的呢?你还有什么?你知道什么是爱?显
然你是不知道的,那么你又凭什么来问我爱不爱你?自己都不会爱的人,又有什
么资格来问别人,爱与不爱?」
九音始终淡淡的笑着,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丝毫没有懦
弱,仿佛以前在田艺馨面前温柔可人的那个女孩,根本就不是她。她的背脊直挺
挺的,没有愧疚,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就那么平静的质问一个男人,让那个天
之骄子一样的男人哑口无言。
她像是一棵草,叫做荆棘的杂草,站在田艺馨的面前,丝毫不低头,这人已
经没有让她屈服的资本。时间不同,身份不同,她自然也不会一如既往。
田艺馨忽然觉得她陌生得很,那冷漠的神情,揪着他一阵阵的疼痛,他咬着
自己的腮,拉着她的手,越攥越紧。
「你在说谎,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骗得了你自己?」
九音略微的怔了怔,以往的记忆再次涌出,他的笑容,他的温柔,他的怜爱,
若是说从来没有心动,那是欺人。也许是依赖过的,但是在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帮助她以后,还要她怎么去做那一场童话一样的梦?这人如今来找她说这些,又
想没想过,先绝情的人是谁?
九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依旧对着他疏离的微笑着,「抱歉,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并且,我也不相信那种东西!」
田艺馨叹了口气,好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掉了出去,然后摔碎了一样,
他轻声的问道:「那么张西亚呢?你爱他?」
九音昂着头,高傲的说着:「跟你没关系!」
田艺馨顿了顿,有些尴尬地说:「你跟着他幸福吗?」
「比起田家,跟着他就是上天堂了!」
田艺馨挑眉。摇头笑笑,「你以为你能幸福多久?」
九音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不管多久,我都愿意这样过下去。」
田艺馨再次怔住,脸上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容也僵硬了,看着她的脸色十分
复杂,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黯淡下去,他轻轻的开口,「那么……那么,
一直幸福着吧,更加幸福。」
「谢谢,我一定会很幸福!」九音礼貌而冷淡,她的心已经不会在为他起波
澜了,原来忘记一个人是可以这样迅速的,只因为不爱吧。
可是说到底,他除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推开了她,再没有伤害过她什么了
吧!她也突然觉得,自己这样说会不会过分,但是话一出口,已经收不回了,反
正往后没什么交集了,那么就这样结束也好。
「九音。」田艺馨再次叫住了九音,九音回头看着他,有几分的疑惑。
田艺馨淡淡的笑了,用这笑容掩饰着什么,「能不能叫我的名字,就一次。」
九音愣了片刻,「田艺馨。」
他的笑容更加浓郁,「九音,能不能……让我再抱一抱?」
没等九音开口,身后已经有人站出来说道:「免了!要求那么多,不觉得贪
婪吗?贪念可是不好的,艺馨你说是不是?」
九音转过身去,看见张西亚正向他们走来,手插在口袋里,淡淡的一笑,
「怎么了?抱抱我妹妹都不行了?西亚,你是越来越抠门了!」
张西亚也跟着笑,从眼底溢出来的笑意,「本来就是小本买卖,不抠门看紧
一点的话,还不赔得倾家荡产?」
九音看的有些发愣,心想果然高手,明明是假意的,却能从眼底流传出笑来,
单凭这一点,张西亚都足够让九音膜拜的了。
田艺馨的笑容渐渐地收敛了,郑重的说道:「西亚,我只是来跟我妹妹到个
别而已。」
张西亚连连摆手,还是调侃的语气,「你知道我是商人,商人都铜臭恶俗,
我又是一向小七,抱妹妹不行,抱美眉更不行。艺馨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们也认
识了这么多年了不是。」
九音总觉得他这一番话意有所指,他已经看出来什么?就算看出来也不难,
毕竟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你跟他玩心计,不是等着被耍么!
「我若是坚持呢?」田艺馨又说道,争锋不让。
张西亚竟然笑得更加灿烂了,拍了拍田艺馨的肩膀,「你在跟我说笑吗?」
有些人越是笑着,就越是危险,就像现在的张西亚。田艺馨长久的看着他,
九音都觉得,张西亚脸上的肌肉该僵硬了,可他还在笑。田艺馨突然也笑了起来,
拍了拍张西亚的肩膀说道:「的确,好笑吧!」
「你确实很可笑。」张西亚点着头。
「是啊,我很可笑。妮安在等我,先走了。」
田艺馨渐渐的走远,九音始终没去看他,反倒是张西亚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消失不见。
张西亚低下头,与她对视着,「刚才很硬气么!」
九音咬了咬嘴唇,「张少……」
张西亚打断他,「别,叫西亚哥。」
九音又叫了他一声,「西亚哥。」
张西亚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的说,「刚才表现的不错,骂人一个脏字都没
有,但是成功的打击了一个男人,很好,看来以后可以带你去跟人谈判。气势一
点都不弱,值得鼓励,下一次记得挺胸抬头。」
九音心里顿时一惊,那么说来,他已经观看了很久,可却没有出来,是为了
什么,他已经知道了吧,他这样调侃的说话,是不是在等她坦白,只是她该怎么
说那一段?她和田艺馨的过往吗?
九音咬了咬牙,并不打算隐瞒他,「西亚哥,其实我……」
张西亚却再次打算了她,「这宴会太无聊,我们走吧。」
「去哪里?」
「上天堂啊!你不是说,跟我在一起就是上天堂么!」
其实是回了家,张西亚亲自开车,九音坐在副驾驶上,这加长的礼车,坐在
这样的位置还是有些奇怪的。一路上九音都在找机会跟他坦白,可每一次刚提了
一个头,张西亚就岔开了话题。最后九音只好跟他说了,在宴会上的一些见闻,
例如那些消息是对张西亚有用的,谁跟他有合作的意向,跟哪个人合作利益最多。
张西亚有些发愣的看着九音,听她的汇报,她说的言简意赅,把没用的过滤
掉,张西亚突然鼓掌,「九音,大学选择文秘专业吧!」
「为什么?」
「毕业了,直接给我当秘书,你有着潜力!」
九音一阵的错愕,他是在玩笑,还是说真的?她已经分不清楚,这个男人的
话是真是假了。他总是那调侃的语气。
找了家餐厅吃了饭才回去,到家之后,九音也并没有机会跟张西亚坦白什么。
洗了澡以后,张西亚就去了书房,九音偷偷的瞅了几眼,他忙得头没抬一下。
一直到了午夜,张西亚都没从书房走出来,九音一直忐忑的站在外面,像一
个被当场逮到的小偷,她不知道张西亚会怎么看她,也不知道今天算不算出轨,
总之,田艺馨的确吻她了,而他们之间也的确有过曾经。
她在意张西亚的看法,而这种在意,她归结为,张西亚是她的恩人,是可以
还给她自由的人。
在厨房里鼓弄了半响,将宵夜端到了书房,热牛奶一杯,烤了几片面包。
「夜深了。」九音放下食物的时候这样说道。
「你是在提醒我,我们该睡觉了吗?」
九音蓦地脸上一红,「那个,你注意身体。」
「放心,折腾一夜不成问题,就是怕你受不住。」
张西亚埋头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说这句话的时候,漫不经心,
你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九音的脸突然滚烫,站在那里有些手忙脚乱。甚至打翻了自己准备的牛奶,
又手忙脚乱的拿纸巾去擦桌子。
张西亚抬头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看见九音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又想起刚才自己的话,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误会了吧!我说我熬一夜工作没问题,就是怕你这么陪着我熬夜你
会受不了,毕竟病刚刚好么。你说说你想成什么了?」
九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确想歪了,但是她那句话说的,不就是引
着你往歪处想么!
「行了,地上没钱,你也不看不出个洞来,我们去睡觉。」张西亚关上了电
脑,文件顺手收拾了起来。九音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卧室。
张西亚掀开被子倒头就睡,看样子很困似的,没多看九音一眼,九音摸不透
他的脾气,无声的叹息,然后在他的身边躺下。
她的身份是情妇,那么是不是该跟情妇一样,来取悦他呢?哦,他说过,要
让他开心了,才会放她走。九音张开双臂抱住了张西亚,他的背很宽阔,她贴上
去,很温暖。
张西亚的背僵硬了一些,扭头看她,「你干嘛?」
九音咬了咬嘴唇,借着淡蓝色的灯光打量着张西亚,然后将去解自己的睡衣。
张西亚冷眼看着她,九音默默的脱掉了外跑,只剩下一件真丝的吊带睡裙。
张西亚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献身?」
九音用力的点了点头,张西亚是又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你闹什么!睡
觉!我困了!」
说完这句话,张西亚就倒头睡下,背对着九音,故意离她很远,像是怕她扑
过去一样。九音再次叹气,贴着他的背,张西亚一动不动地,也不知道是真的睡
着了还是其他。九音喃喃的说道:「我跟田艺馨却是在一起过,我也不知道该怎
么解释,他是我名医上的哥哥,可是我确实跟他发生过一些事情。不管是不是我
愿意的,也确实存在过,就这样,我不想隐瞒你。你听见了就听见,没听见的话
……我以后再说给你听。晚安。」
好一阵子的沉默,九音也渐渐的困了,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像是抱着一个
大娃娃一样,舒舒服服的寻了个位置睡了过去。她的呼吸平稳,胸膛贴着他的背
起伏着,又像是不断的在摩擦着他的身体。
张西亚的呼吸有些紊乱了,他睁开眼睛,突然压在九音的身上,仔细的看她。
九音被身上的重量给弄醒了,眯着眼睛,「怎么了?」
张西亚粗声粗气的说道:「不困了!」
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他不困,可是她困了啊!
但是,他还能由着你困吗?
其实,张西亚原本也什么都没想,他人虽然在台上,但是目光却是一直追随
着九音的,看见田艺馨拉着九音走了,他本来也没想去追,一来是知道九音不会
有危险,二来是想着既然他们在一起了,最起码要相互信任。但是时间越来越久,
他心里越来越不安,无奈只能由着自己的心追过去看看。他听到两个人激烈的争
吵,他们的话,他也都听到。
他站在柱子后面,一根一根的抽烟,听着他们说话,听着他们说话,听他们
说爱和不爱的问题,当九音说不爱田艺馨的时候,他的心落了下来,有些心安,
但是后来又听到九音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是有一瞬间的呆愣的,
但是旋即就笑了,那丫头要是真的懂得也奇怪了。没经历过几次爱情的人,哪里
会懂得呢!就连他也不尽懂得。
她给自己做了宵夜,他还是十分诧异的,也有惊喜,看她因为自己脸红的样
子,心里有种成就感,他就是故意逗她,就是喜欢逗她,看她嘟嘴,看她回嘴,
看她跟自己瞪眼睛的样子,可她什么都没有,她变得温顺,像一只被驯服了的野
兽,没了锋芒,也没了特点,她跟任何的情妇一样,来取悦自己,甚至在他的面
前脱掉了衣衫,她是在邀请自己,暗示自己。
张西亚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吼了他一句,让他睡觉。
可是后来,她无意之间的拥抱,在这冬日里,给了他温暖,隔着轻薄的衣衫,他
的身体越来越热,然后将他压在身下。
她皱着眉头睁眼眼睛,带了点厌恶,嘟起嘴,张西亚心里暗叹了一声,这丫
头起床气还挺大!
他开始吻她脸,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可就是绕过了那一双唇,
他咬着她的耳垂,舌头细腻的触感,让他身体里的火焰高涨。这让张西亚很愤慨,
因为耳朵该是敏感的部位,可九音不但没有因为她的亲吻而回应,反倒是,睡着
了!
她竟然就堂而皇之的在他温柔细腻的亲吻之下,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这还
像话吗?你让他怎么能不生气?你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
有个女人在他温柔攻势之下,睡的一塌糊涂,他以后还怎么在欢场里混下去?他
丢不起那个人!
当然,张少显然是忘记了,只要他不说,没有人知道,九音又确实是睡着了,
还怎么给你宣传?
他开始折腾,奋力的折腾着她的身体,呆了一点点的惩罚,他压在她的身上,
被子早就不知去向,他身上穿着的那一件单薄的睡裙,也被他推了上去,堆在她
的腰间上面的吊带,让他扯断,裸露出净白如玉的肌肤,他分开她的双腿,高高
的抬起,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腰身吊起,原本在腰上的裙子,又被挪动了几
分,正好就落在了她的胸口处,一直不安分的白色软乳跳了出来,闯进了他的视
线。
像是一块糕点,上面点缀了红色的果实,饱满的,晶莹的,水嫩的,无时无
刻不在邀请你奔赴这一场身体的盛宴。
张西亚告诉自己,这是应该的,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什么顾忌,她现在是他的。
他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也是正常的,谁让她先来招惹的呢?不过,做爱这回事,
怎么能是一个人的事?换言之,凭什么他一个人带着两个人走向高潮,她凭什么
就躺在那里享受着?
可见张西亚这人的想法有多奇怪,张西亚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才
不明白!
张西亚缓了口气,压抑了拍了拍九音的脸,「你醒醒。」
在他拍了三下以后,九音才缓缓地醒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的看到一
个全裸的男人她还是惊讶的,完全忘了,她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这男人已经压
着她了。
九音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了,不过天还没亮而已,她呓语一般的问他,
「张少有事吗?」
这要是武侠小说,张西亚准保会被她气的吐血。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说了句,
「没事!你接着睡吧!」
九音大脑还处于混沌的状态,一来是因为没睡醒,二来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感
觉到他在自己身上了,大概已经该做的都做完了,所以这会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了。她看着张西亚那张臭脸,黑的吓人,又想了想时间,恍然大悟的说道:「张
少你是不是饿了?」
张西亚愣了一下,她总算是不装傻了,于是点了点头,眼睛在她裸露的身体
上扫了一眼,动了动喉结,就连声音都沙哑了,「是啊,饿了。」
九音松了口气,「早说么!我给你准备早餐去!」
说着九音就要起身下床,浑浑噩噩的还推了张西亚一把,张西亚没料到她会
这样,竟然一下子就被她推开,看着九音起身,看那架势真的是要去厨房。
「田九音!」张西亚怒斥了一声。
九音刚一站起来,睡裙就从身上滑下来,真丝的面料,丝毫没在她身上停留,
一下子堆在了脚边,再加上张西亚的那一声怒吼,她脑子刷的一下反应过来,彻
底的清醒了。战战兢兢的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张西亚,双腿之间的部分已
经挺翘。
虽说九音对男人的身体已经基本了解了,但是突然在她视线里出现了男女相
别的部位,她或多或少还是不好意思的。一时间她手忙脚乱,迅速的从地上拾起
被子,盖在张西亚的身上,嘴巴不听大脑控制的说了句,「天冷,别冻着它。」
张西亚哑口无言,喘着粗气,好几次张口想说她几句,都被她那一句顶的什
么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急剧的变化着,显然就是在盛怒之下,而九音在说完
这句话之后,也开始后悔,这脑袋真的是在田家的时候给弄残废了吗?
「你……你……你这样的,能考上大学吗?!」
憋了许久,张西亚才这么骂了她一句。
九音也气急了,他这是在鄙视她的智商,一气之下再一次嘴巴没有经过大脑
的同意就开口了,「高考也不考这个!」
张西亚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捏死那个正在跟他针锋相对的丫头,围着被子站
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不考?高考你出考试卷子啊!」
他原本就比九音高很多,这会儿还站在床上,九音已经不是用仰视就可以看
到他的脸的了。她一把拉起自己的裙子,挡在胸前,一抬脚也要上床去。可张西
亚原本就站在了窗边,哪里还有位置给她站?她猛地起身,一下子撞在了张西亚
的腰上。
天时有了,这房间昏暗,地利也有了,这床软的让你躺下去都找不到自己,
所以人和是在所难免的。他们一起倒下去,九音压在张西亚的身上,长发散落下
来,将他们两个笼罩在小小的空间里,互相感觉的到对方的心跳,对方的呼吸洒
在自己的脸上,她的芳香,和他的男性气息融合在一起。
他将她的腰身抱住,贴近自己的胸膛,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软,手从她的裙子
下摆伸进去,贴着她大腿的内侧,一直滑进去,温热的手掌扣住了她的臀部,揪
着内裤的边缘,轻轻地拉扯下来。
他的手肆无忌惮的在她光滑的身体上来回的游走着,他一点点的侵占着她的
身体,轻轻地点着她的腰身,引来她的一阵阵躲藏,抚摸着她的背,从背部滑到
身前来,将她向上举了举,她的唇贴着她的身体,跟随着她身体的上移而下滑着,
从脖子一直吻到了他的胸口。
他是在挑逗,不仅仅是爱抚和亲吻,他胯间的炙热,也一直摩擦着她的身体。
纵然她是个石女,也经不起他这样的挑逗,她情不自禁的抱住了他,手指插在他
的头发里,用力的抱紧了他。
她的下体湿漉漉的,这让他一喜,在她迷乱的片刻,迅速的翻身,交换了两
个人的体位,那炙热的硬物迫不及待的就探寻了她的身体。
她的湿润,于他来说是一种滋润,而他的坚硬像是种子,因为她的滋润而迅
速的滋长起来,将她的甬道塞满,又像是种子扎根,在她的身体,越来越深入,
他插得越来越深,牢牢地占据了她这一片土地。
像是一场浩劫,他们互相点燃了对方,然后开始疯狂的欢爱,这张床成了一
片战场,他们两个人在床上激战,互不相让的,他不断地侵占她的身体,她虽然
起初是抵御的,后来就是节节败退,让他不断地攻城掠地。
从林晨一直到了晚上,他将所有的的电话都砸了,让那些不断打电话找他的
人都去见鬼,家里的门铃也被按响过好几次,可人家张西亚说了,我要是一天不
去公司,我公司就倒闭了的话,那以后也不用开了!
他霸道中带了温柔,野蛮里还有点可爱。
于是开展了一场畅快淋漓的,与她以往经历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的,爱。
九音是在一阵奋力的摇晃之中醒过来的,又见到张西亚那张脸,十分的不悦,
你要是一天之内被吵醒几次的话,你也会不高兴的。
叫了几次九音还不清醒的时候,张西亚终于把耐性用完了,对着她吼道:
「去学校!再不起来,你就不用去了!」
学校是张西亚给九音找的,自然会是最好的,他那个人讲究的很。
也是私立贵族学校,但是那边没有复习班,九音只好做了插班生,跟着高三
的学生一起读书。私立学校有一点好处,为了留出生源,他们会请最好的老师,
最适合的管理,凡事会以学生为主。
就是印证了那句话,衣食父母,顾客就是上帝,而学校的上帝,自然就是学
生了。不像有些公办的学校,不管你多少学生,反正是国家财政开支的,他们才
不管你到底怎么样,学生到底有没有反抗情绪。铁政策下鞭打出来的学生,难免
两极分化,要么死板的要命,要么叛逆的要命。这也不难理解,长期压迫下,弱
势的不懂的反抗,就被同化了去。强势的敢于反抗,就变成了老师口中的坏学生,
等等这些。
九音去的还是实验班,也就是尖子班。按理说这种班级是不好进的,都是要
全校前百名的,九音一来了就给安插进去,搞得好多学生家长都有怨言,凭什么
我们儿子不能进重点班?有人说了,你儿子全年级倒数第一。那凭什么,你田九
音没经过考试就进去了?张西亚说了,我家九音就进去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话说的嚣张了一些,不过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谁让人家有那作威作福的
资本呢!你也只能叹气,叹气,然后心里偷偷地诅咒。
张西亚送九音去学校的那天,可谓是风光无限了,有警卫守着的大门,从来
不让机动车进入,那一天为张西亚的迈巴赫放行了,身体九十度鞠躬。校长是个
种巴结,亲自端茶倒水的。张西亚一高兴,捐款,一座新的体育馆就这么给落实
了。九音看着都觉得心疼,可人家张西亚眼睛都没眨一下,反倒是笑九音小家子
气。
又不是花她的钱,她跟着瞎操什么心!九音索性也就不理他。
这学校的教育跟以前九音读的高中有些不一样,对待高考的态度更严谨了一
些,每天活在题海里,这才让九音有了高考来临的紧迫感。
周末的时候,张西亚还真的就哪都没去,在家里一本正经的给九音补习功课。
九音有好几次都想要拒绝,但是张西亚那兴趣高涨的,让你都不忍心打击他。事
实证明了,张西亚也不是草包,他的化学极好是大学教授的水平,物理更是好得
没话说,都让你觉得,把他放在这里是屈才了,应该放到研究院去发挥。
但是,尽管如此,九音还是不喜欢听张西亚给她讲课,为什么?因为方法不
对,他用给博士生讲课的方法,教一个高中生,这难道不囧吗?
九音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张西亚用非常高深的办法,来给她解答了一道题之后,问九音懂不懂的
时候,若是九音不懂,他准保就开骂,说她笨。
时间再久一点,九音已经差不多知道这个男人的性子以后,就开始跟他顶嘴,
有时候也会跟他生闷气,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过每次去
和好的人,都是九音。
因为张少拉不下面子,他想和好的时候,就会给九音一些暗示,九音这吃人
家嘴软拿人家手短的,肯定就得妥协了,去给张西亚道歉。张西亚还要板着脸,
扭捏一会儿。最后说一句,念你初犯,罢了!
九音好几次都觉得,张西亚这时候是太后老佛爷附体了,不然那个表气,那
个语气,怎么会那个样子?
诺大的房子,平时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谁都不说的话,感觉确实是十分奇怪
的。九音也不在乎谁道歉,就算她没错,道歉又怎么了?本质上来说,张西亚算
是她的金主。
新年一眨眼的功夫就到来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下了雪,是今年入冬以来
最大的一场雪,足足有一尺厚。似乎是一瞬间,北国风光尽显。
早晨九音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真丝的被子一直都是热的,也
分辨不出张西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大概是上班去了,年底总会忙一些。前几天
圣诞节的时候,张西亚他们公司开了年会,九音也出席了那活动,他们到达宴会
厅的时候,九音还以为是到了动物园,孔雀纷纷开屏,对着张西亚笑得花枝乱颤。
简直就是一个选美大会么!当然她背地里也接受了无数的恶毒眼神,九音不
在乎的跟张西亚大秀恩爱,就是要让人嫉妒。张西亚那时候笑她小心眼儿,可天
地良心,她这是近墨者黑!
还是睡眼朦胧的,九音摸过闹钟看了一眼,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从床上跳
了下来,好似那床上有针扎她一样。她迅速的冲进浴室洗漱,叼着牙刷又出来找
校服,胡乱的翻了一通,竟然没找到,她急了。匆匆的洗了把脸,刷好牙齿,冲
下楼去。
「张西亚,你看见校服了没?」
那时候张西亚正在厨房里,进行一个十分巨大的工程,他是全神贯注的在做
糕点,他刚学的法式糕点,正在给糕点花样点缀,突然听九音喊他,一下子手抖
了一下,整个糕点上的画面完全毁了。
他哀怨的扭头看了一眼九音,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今天放假。」
「啊?!」
愣了有那么一小会儿,九音猛的拍了下脑袋,对啊,马上元旦了,学校放假
呢,她最近果然是被卷子荼毒的不轻啊!
再次注意到张西亚那个哀怨到恶狠狠的眼神,意识到自己可能毁了张西亚的
杰作。最近张西亚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很清闲的样子,一回家就开始研究糕点,
还专门找了个糕点师傅教他,一直沉迷在这里面,研究着,练习着。不知道的还
以为他要开餐厅呢!他那痴迷的样子,让人诧异。不过专心致志的样子,却让人
着迷的。她的侧脸总是那么好看,尤其是恬静的时候。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是有一次张西亚的朋友生日,他们去参
加聚会,吃了一位法国师傅做的点心,回来之后,张西亚就沉迷在糕点的世界中
去了。不过当时九音也是觉得好吃的,还让张西亚尝了尝。要是她知道会变成今
天这样子,打死她,她都不会说的。
所以九音在莽撞了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于是咧开嘴笑了笑,「张
少早安!」
张西亚瞪着九音,手里的工具放下,「我宁愿你跟我说晚安,你起来这么早
干什么?你毁了我的画知道吗?!」
然后他开始长篇大论,九音心虚的听着,都搞不懂他到底是有为青年,还是
居委会大妈。
大概张西亚也累了,就闭了嘴,看着糕点上的画作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性。
九音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张西亚的画画水平还真不错,九阴都不得不赞叹了,指
着那幅画说道:「张少你这头驴画的真好,跟奥特曼似的,惟妙惟肖的!毛发都
看得见呢!」
原本是恭维的话,没想到张西亚扭头看过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在喷火,
九音纳闷的问了句,「怎么了?」
张西亚大吼了一声,「我画的是美女图!」
九音张大了嘴,想笑又不敢笑,后来干脆捂住嘴巴,使劲的憋着笑。这是美
女?是野兽还差不多吧!
张西亚瞧着她那一脸的笑意,心里就懊恼,也心虚的,他画的难道真的不像?
越是心虚,声音就越大,推了推九音,「你出去给我买材料去。」
「外面下雪了。院子里都是雪呢。」九音发懒,她是不想动。
「那你就把雪扫了,然后再出去!」
张西亚说完了,又低下头看着那糕点不住的叹气。哀怨的样子,活脱脱的一
个死了丈夫的小媳妇。
九音撇了撇嘴,匆匆的去楼上换了衣服,这就出门去给他买材料,不过她没
有扫雪,虽然院子里的雪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踝。跟张西亚吵架,她鲜少能吵赢,
跟一个常年跟人谈判的人吵架,这不是跟银行比谁的钱多么!
有句话叫做以卵击石,九阴就是那个蛋,十足的笨蛋。她明知道对张西亚她
无可奈何,还是不待见他得意的样子。
也许自己都没发觉,跟张西亚在一起之后,她变了,微妙的改变,让这栋房
子里,有了人的痕迹。
然而九音也不知道,张西亚那糕点上画着的其实是她,因此,张西亚为那作
品命名为美女图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委屈,九音在她眼里不算美女,极致的女人,
该是媚态入骨,一个回眸都能让你浑身酥麻,也应该是温柔如水,让你淹死了都
觉得幸福。
张西亚要买的材料,一般地方没有的卖,只能去CHOSEN的法国餐厅买。
可能是因为年底,所以宴会很多,许多商人喜欢在这里宴请客人。
九音直接去了法国餐厅,经理认得她,知道她来是买材料给张少做糕点的,
所以让九音稍等一会儿。对的,张西亚跟这里的人交待了,说九音每天都给他做
糕点吃,需要顶级的材料,他为什么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怕丢份儿么!
找了靠近门的位置坐了,她现在很喜欢看着外面忙碌的人群,好似有种满足
感。
电梯的门咚得一声开了,里面簇拥着走出一伙人,九音瞥了一眼,低头喝杯
中的拿铁,她的动作僵硬了一下,有什么在脑子里闪过了,方才电梯里走出来的
有谁?那熟悉的脸,他是谁?
九音蹭的一下站起来,朝门外奔去。经理亲自拿了材料过来,突然看见九阴
跑了出去,「田小姐!你的材料啊!」
九音完全不理的,朝着方才那群人的方向,追了过去,她在人群里看到一个
人,田午伊。
那群人一转眼就不见了,九音甚至都开始怀疑,她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田午伊。
旋即她有确定了,那人就是田午伊,他脸上的那种淡然,她是不会记错的。
只是跟他在一起的都是什么人?穿着夸张不说,一看就知道不说安分守己的
人,田午伊的朋友吗?
九音顺着路继续找着,这一层只有两家餐厅,一个是方才九音去过的法国餐
厅,另一个就是中餐厅,所以田午伊那一群人,只能是去了中餐厅。
中餐厅与同在这一层的法国餐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古韵十足的装潢,门口
的迎宾小姐穿着修身的旗袍。九音猛的冲进去,还让那几位如花似玉的迎宾小姐
愣了一下。
「欢迎光临,请问小姐几位?」迎宾小姐回过神来之后对着九音甜甜的笑了。
可惜九音根本就没有看她,一进来就四处的观望,可大厅里根本就没有田午
伊的踪影。转了一圈之后,九音才拉住迎宾小姐的手问道:「包房在哪里?」
迎宾小姐愣了片刻笑道:「小姐预定了吗?」
「我找人!田午伊在不在这里?」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你这里有没有这位客人你都不知道?」
九音暴躁的发怒,一时间弄得场面十分的尴尬,已经有人准备请将九音请出
去了,她实在是妨碍了这里优雅的气氛。
「你找田午伊?你是谁?」这乱糟糟的场面,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一瞬
间所有的争执停止。
九音迅速的跑过去,拉着那个男人问道:「你认识田午伊?」
那人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我是他妹妹!」九音想都没想就这么回答了,完全都忘记了,田午伊曾经
说过,以后不要叫我五哥,张西亚说的还真是没错,她有时候做事不经过大脑。
别看平时挺冷漠的一个人,关键时刻就慌乱。这个关键时刻,指的是她所在意的
人有关的时刻。
那人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眼眸里也都是笑意,一时间明眸皓齿,
星辰黯淡。他说:「午伊哪里来的妹妹?他唯一的妹妹已经死了,你是鬼魂不成
吗?」
九音怔了怔,旋即暴跳如雷,「你管我是人是鬼!我找田午伊,又不是找你
的!」
那人还是笑,「脾气还不小。」
的确,九音现在的脾气是不小,全都是张西亚给锻炼出来的。
楼下忽然下来了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说道:「千洛你怎么还不上来?在下
面磨蹭什么呢?」
九音猛的僵住,这声音的主人,就是田午伊,她曾经最爱的哥哥,她曾经依
赖过的哥哥,她曾经以为疼爱她的男人。
田午伊微笑着,脸上那笑容风轻云淡,他一直看着那个被他称呼为千洛的男
人,始终没有看过九音一眼,径直的绕过九音,笑着对千洛说道:「还不走吗?」
「走,当然走了!午伊的话我一直是听的。」千洛淡淡的一笑,白色的发丝
散乱在额前,这也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男人,他跟田午伊这样美的出神入化的人物
站在一起,竟然也没有失色,他也妖娆,他有一种妩媚,让人联想起狐狸精。
这两个男人一起闯进了你的眼球,你还能移开目光吗?他们走在一起自然就
是一个焦点。
「五哥……」
在他们经过的时候,九音突然抓住了田午伊的袖子,拉住了他。
田午伊皱了皱眉,脸上十分厌烦的样子,冰冷的说道:「有事吗?」
一句话问的九音哑口无言,手上的力度也松懈了很多,她没料到,田午伊真
的会如此的绝情。九音低下了头,咬着自己的嘴唇,他问她有事吗,她回答不出
来,因为确实没事,她也不着地要跟他说什么。只是看见他了以后,就跟了过来,
哪怕看看也好,知道他很好就好,其余的真的没有想过。
田午伊甩开了九音的手,「没事的话,我们走了。」
言罢,他们就要离开。
「等等!」九音再次叫住他。
田午伊却没有停下脚步,九音追了上来,再次拉住他的手,「五哥我找你有
事。」
「我却不想听了!」田午伊毫不留情的甩开九音,拉着千洛上楼。
千洛愣了愣,说道:「午伊,这真的是你妹妹?你就听听她说什么吧!」
田午伊一眼横过来,瞪着他,「多事!」
千洛耸耸肩,对着他笑了笑。又看向了九音,仔细的打量着她,「丫头,有
什么话快说!一群人等着午伊呢!我们还要好事要做呢!」
他说完,松开田午伊的手,自己一个人上楼去。
就是这多事的人呢,给了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很久以后,就要无意间看了
电视,才知道,那个千洛竟然是当红的偶像明星,她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所以
千洛也总是拿这个笑话她,他总说,田九音,你就跟一个山顶洞人似的!
田午伊和就要没有僵持多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餐厅里再次恢复了安宁。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面上摆着一壶茶,浓郁的茶香,是上好的碧螺春,只
不过,拿东西还真的就是个摆设,谁也没心情去喝它。田午伊点了根烟,用力的
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来,喷洒在空气里。
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就要用力的回想着,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
烟灰缸里出现了第三个烟蒂的时候,田午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没事我就
走了,朋友们还在等着我呢!」
「五哥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自然,比以前好得多了!心里舒坦的很!」
九音听他这么说,呆愣了一会儿,忽然之间想起田陆晓说过的很,他是恨着
田娆的,因为田娆去世了,所以心里舒坦了吗?九音很想给他一巴掌,毕竟死者
为尊,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呢?
想到这里,九音又心疼起来,心疼田午伊,他这几年来,想必也是挣扎在爱
与痛的边缘。
「五哥,田陆晓都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知道
你心里的苦。我什么都能理解的。」
田午伊当场翻脸,将没吸完的烟扔在桌子上,「你理解个屁!谁需要你来理
解了?管好你自己吧!安分守己是没错的,别在跟哪个男人有来往了,别忘记你
身边有个张西亚呢!」
顿了顿,田午伊又说道:「还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后别跟我叫五哥了。
我不想有妹妹了。明白吗?你也别跟着我,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一样,谁也不要打
扰谁的生活了。」
田午伊如是说着。
九音抬起头来看着他,心里好大的委屈,赌气似的说道:「好,不叫就不叫,
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这社会本来就这样,今天可能对你好的无微不至,明天就
可能捅你一刀。把你伤害的体无完肤之后,在你的面前叹口气说,没办法这就是
现实。OK,我都明白!抱歉,打扰你了!」
说完,喊了一声买单,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排在桌子上。服务员看了一眼很尴
尬的说了句,「对不起小姐,钱不够。」
九音平时出门很少带钱,更何况她出来的聪明,买材料的那家餐厅是张西亚
付过钱的。这会儿口袋里早就没钱了。她瞪了服务员一眼,指着田午伊说道:
「我跟他AA制!」
说完气冲冲的就跑出去,等到站在马路上了,雪落在她肩头之后,她才发觉,
自己的眼眶发热,鼻子也酸酸的。
到底还是在乎田午伊的,她到底也还是渴望亲情的,田家偌大的一个家庭,
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也只有一个田午伊,让她觉得亲切,被他照顾的时候,还
真的以为,这是自己的亲哥哥。虽然,她早就知道一切只是镜中水月,可听到他
亲口说了以后,还是难免哀伤。
九音昂着头走在路上,眼泪始终没掉下来,哭也要有价值的哭。
喧嚣的大家上,车水马龙,九音一下子淹没在里面,她昂头挺胸,像个骄傲
的女王。不就一个田午伊么,不就一个跳舞的么,明天,她就去认个唱歌的男人
做哥哥,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她正胡斯乱想着,突然发觉,这个想法不大好,果然是跟张西亚在一起的时
间长了,脑子都变得奇怪了。
突然间九音听到刺耳的鸣笛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车撞到了,躺
在地上。
肇事司机赶紧下车,嘴里还咒骂着,「你没长眼睛啊!大马路上呢,你看什
么呢?我按喇叭你没听见啊!不敢进回家,再外面干什么?!」
司机一直按喇叭,提醒九音走到路边去,可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反而越走
越往路中央去了,轮胎一个打滑,就撞在了一起,幸好司机一直减速的,不然九
音那小身板,早就飞了。
中国人总是好事的,一看到有车祸发生,有热闹看,也不顾着还下雪,纷纷
停下来观望。
九音从地上爬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并无大碍的。她猛地想起来司机的那
一句话,她出来这么久,张西亚肯定要发飙了,一举手,发现材料不见了,更是
慌张,这下怎么办?
司机看到九音那像是死了爹妈一样的表情,颤颤巍巍的问道:「姑娘,你没
事吧?伤着哪里了?」
九音摇摇头,推开司机就要走。司机却一把拉住了她,「你不能走,还得去
警队做个笔录,证明我不是故意撞人!」
九音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张西亚那边可不等人啊!她再次推开司机的手,顺
便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塞进司机的手里,「咱们私了,赔你撞我的钱!」
「这个姑娘果然是受伤了,撞坏脑子了!」司机喃喃的说着,不过也没再纠
缠九音,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实货的都知道,这是劳力士限量版,价值几
十万呢!
所谓财不外漏,这句话说的不错,这一漏就给九音带来麻烦了。
刚跑了没几步,九音想回去拿材料,突然跟一辆自行车撞在了一起,自行车
的主人竟然从车上飞了出去,做了个抛物线的运动落在地上,然后开始哀嚎惨叫
着,直喊:「抓住她,别让肇事者跑了!」
九音也被撞倒了,坐在地上,看着这情形,皱紧了眉头。
自行车主人站了起来,走到九音的面前,「你说公了还是私了吧!」
「你什么意思?」
「私了你就赔我点钱,我看你一个小姑娘,也不跟你计较了!」自行车主人
说道,他是看到方才九音被撞了还给人家钱,一时间心思就没有摆正,自己也来
了这么一遭。
九音的眉头皱的更深,是看她好欺负?
自行车主人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一直指责着九音,说她不守交通规则,没
有道德心,等等。
再次听到一声巨响的时候,一切都完了,任由那自行车主人怎么哭喊,都没
用了,他的车原本扔在路中央了,后面开过来一辆车,司机可能身高不够,所以
视线范围窄小,所以看不到地面上有什么,直接撞了上去。自行车飞了,汽车前
面也刮花了。
两个男人一下子对骂起来。九音想走却被汽车司机拉住,三个人拉拉扯扯的,
不多时,就引来了警察,一起带进了局子里去。
警察也不审问你,先关一段时间再说,两个男人还没停歇的对骂着。
九音是彻底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有生以来第一次蹲号子,不知道会不会
有案底,更不知道怎么出去。谁能来捞她呢?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有警察进来了,恭恭敬敬的请九音出去,身后那
两个男人还叫嚣着,不能让就要这个肇事司机跑了。
警察局会客厅里,有个人正在作威作福,跟太后老佛爷似的,旁边的人点头
哈腰的世俗嘴脸。
九音看到那人以后愣了一下,竟然是张西亚!她一来是没打算让张西亚知道,
二来是想到,就算张西亚知道了,也不可能来领她,早上还生她的气来着,而那
个男人又小心眼的很。只是这会儿怎么来了?
张西亚看到九音以后,站起身来,笑着走过来,阴阳怪气的,「行啊你!厉
害了!真该为你的成功鼓掌!你这小身板,还能把一辆别克给撞飞了,你可真是
厉害。无敌铁金刚?要不以后,我叫你金刚芭比?」
知道什么叫流言蜚语了吧,这个车祸的事情,经过几个人的嘴巴,到了张西
亚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这样。她要是真的能撞飞一辆别克,她就不在地球混了。
她早就一巴掌拍死田陆晓了!
又听到张西亚说,「你的材料呢?」
「忘了买。」九音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张西亚惊了一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急切的问道:「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九音摇了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原本是无泪的,可见到张西亚,
听他这么问,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她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可一直觉得自
己是一颗杂草,自身的养分都不够,哪里有力气哭呢。可这会儿偏偏哭了。
「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咱们欺负回来!这里的警察欺负你了?」张西
亚按着她的肩膀,焦急的问她。
一边站着的警察,连忙齐刷刷的摇头,表明他们没有欺负人。
九音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哑着声音说道:「手疼。手心手背都
很疼。」
张西亚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对那些警察冷言道:「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犯
人就不用治病了吗?!」
九音很想告诉他,她不是犯人,只是个连车都没有的肇事司机。可看到他那
要吃人的样子,生生的咽了回去。
新年的伊始,九音就在医院里面度过了。至于张西亚心心念念的那个糕点的
新品种,也因为九音的住院而夭折了,以至于以后的很久,张西亚都怨念,一副
惊世之作就这么没了。
但是旋即,九音就发现,不做糕点的张西亚更加的可怕,他生生的占了数量
不多,而且十分紧张的两间高级病房,一间给九音养病,一间给他做厨房用。
一个男人若是沉醉于厨艺了,也是十分可怕的,这是九音在住院一个星期以
后,得出的结论。
你喝过乌鸡人参雪莲枸杞汤吗?这是张西亚在研究了许多食谱以后,给九音
炖的补品。当张西亚将这一晚黑乎乎的东西端到九音面前的时候,九音捏着鼻子
问他,「现在不是看西医吗?怎么还给我喝中药?」
张西亚白了她一眼,眼皮翻得甚是销魂,让九音都以为是在抛媚眼了,他说:
「你那是什么眼神?没见过世面的!这是补品!喝了!」
他豪迈的将碗放到九音手上,九音一个没拿稳,汤洒出来了一些,果然是乌
黑黑的,还有一股奇怪的问道。他那一声喝了,更加的让九音觉得,这碗里的不
是什么补品,而是毒药,或者更狠一点的就是孟婆汤,喝了以后就把九音变傻子,
然后他想怎么奴役都没问题。
这种叫做臆想症,当然也是九音跟张西亚学的。
显然她是忘记了,一份协议,已经让她变成了他的奴隶,不过是现在他披着
一层不知名的外衣,让他看起来也是和蔼可亲的,一旦这一层外衣他不想要在披
着了,她必然躲不过真的要变成奴隶的下场。
所以凡事都要谨小慎微,谁也不要去试探谁的底线,因为你试探到了的时候,
很可能就是别人发飙的时候,你必然不会有好处。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做起
来就谁也没个分寸。因为太过随意的相处,几乎让九音忘记了,她身边的这个男
人,有着怎样的身份,在社会上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对待对手是一种怎样的手段。
不过眼下,她已经忘记了这些,眼睛里只看到,身后没有任何光环的,一个
普通的男人,一个笑起来有点坏的男人,一个说话很欠扁的男人。只记得他叫张
西亚,而忘记了,张西亚其实是他的身份,而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
「乖,喝了吧!很好喝的!我刚才尝过了。」张西亚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还轻轻地抚摸着九音的头发,让九音打了一个冷战,揉了揉眼
睛,仔细的看了才发觉,这不是狼外婆。
到底还是喝了,捏着鼻子喝的,这种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好像是可乐里面
跑了甘草片的味道,让人作呕的。
而九音喝了这个以后,还真的作呕了,作呕的这个过程比较复杂,她起初是
流鼻血,然后开始觉得胃部舒服,最后就是口吐白沫,躺在那里了。
张西亚顿时傻眼了,片刻之后大喊了一声。
那个时候医生们正在办公室里插科打诨,突然听到张少这气如虹中的,猛的
一个哆嗦,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九音躺在那里,脸扭曲着,鼻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她的嘴唇沾染了一些,
让那苍白的唇,有了鲜艳的色泽,张西亚抱着她一下子慌了,抱着九音一直喊她
的名字。他焦急的那个样子,好像是天塌了一样。
九音朦胧中听到张西亚喊她,声音颤抖着,还带了哭腔,让九音一直怀疑,
那天是她的耳朵被张西亚的补汤给毒害了,所以出现了幻听。张西亚怎么可能哭
呢?他是一个想尽办法,让别人哭,然后自己在一边嘲笑的主儿啊!
最近医生鉴定了是食物中毒,洗胃是在所难免的。
后来听说,张西亚亲手调制的补汤,被忽视拿去喂流浪狗,结果那流浪狗闻
了闻,很不屑的走了,估计那时候那只狗还在想,以为我傻啊,这么难喝的东西,
我会喝吗?后来又听说,有一只饿极了的流浪狗,喝了张西亚的补汤之后,七孔
流血而死。
当然这是传言,不过空穴来风啊,再加上九音也是尝试过他补汤的厉害的人,
于是深深认定了这补汤的效果堪比鹤顶红。
张西亚就在一边翻白眼,委屈的,愧疚的,也是恶狠狠的,这几个表情,让
张西亚融会贯通的恰到好处,让他那一张俊脸,十分有看点。
九音也学着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张少回头我们开家店吧,你痛恨
什么品怕,就盗用他们的商标,然后卖你的补汤,估计比三鹿还要震撼呢!」
张西亚一看九音翻白眼,自己绝对不能比她差,翻了一个更加销魂的白眼,
说:「这不是过去了么,你怎么还念念不忘的啊!」
九音被他那个白眼给翻的懵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对你那个杀虫剂一样
的补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张西亚有些心虚了,柔声说道:「好了,以后不给你喝了。好好养病,可别
再医院里过年。」
张西亚突然拉着张西亚笑道:「张少,咱们去卖杀虫剂吧,就你那配方,肯
定天下绝无仅有!效果显着!」
张西亚目光一凛,收缩了瞳孔,「田九音!你再给我说一次!」
吵架的氛围来了,谁也不能避免的就要激动,所以九音定停止了腰板吼了一
句,「怎么!」
张西亚向九音靠近了几分,鼻尖扫过她的鼻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毒死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而不是我要毒死你,而是我要吃了你。这男
人总是喜欢在不经意之间,给你一个暧昧不明的眼神,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语,让
你想入非非。
九音向后仰了仰,说:「您要是想毒死我,就干脆一点,别总拿杀虫剂一样
的大补汤来折磨我!」
张西亚切了一声,在她身边躺下,优哉游哉地说道:「你那命硬的,我要是
像杀死你,得用多少车杀虫剂啊!」旋即他突然将九音拉过来,抱在怀里,低头
看着她,「我怎么就把你这么个命硬的留在身边了,万一哪天你克死了,可怎么
办!一瞧你那张狐狸精的脸,就知道你什么都克!」
九音一下子不说话了,沉默着,方才跟他争锋相对的劲儿没了,她确实克死
了一个人,第一个对她好的,第一个说爱她的田娆。
张西亚以为是打击到了九音,心里顿时痛快极了,接着打击她道:「怎么了?
你以为你沉默了,你就是羔羊了?你可别做梦了,你比鳄鱼都彪悍!一不小心就
能咬死人!」
「是啊,我已经咬死人了。」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却更苍白无力。
张西亚怔了怔,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没想到戳到了九音的痛楚,他也不是一
个会仔细观察女人情绪变化的男人,所以这会儿是十分突兀的,让氛围一下子冷
却了下来。
张西亚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这个样子是给谁看?你就是难过的去死,
田娆还能活过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
谁都阻止不了的事情!你以为你掉几滴眼泪,说几句话,一心想死的人,就不会
去死吗?你个脑残的!你知不知道,田娆从十二岁开始,一直到她去世,自杀了
多少次?我跟你的手指脚趾加起来都数不完!就算哪天,你拦住了她,她轻生的
念头难道就不会有了?你这么蠢,怎么考大学?!你要是高考落榜了,我跟你没
完!」
他最后那一句话是有原因的,可别以为他是为了青少年的前程在担忧,他是
跟朋友打赌,说他家九音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然后看着无数的重点大学校长来
求九音去他们学校读书,恳求九音去为他们的学校争光。然后张西亚就十分牛X
的,拒绝所有的校长,送九音出国读书。
跟张西亚叫板的那人就是贾政京,张西亚的狐朋狗友,听到张西亚这么说以
后,此君也去学校捞了一个高三的女生,然后跟张西亚打赌,他家宝贝肯定比九
音成绩好。于是连个男人开始叫板。
再然后,张西亚对九音的学业非常的重视。
九音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趴在张西亚的怀里闭起眼睛。
张西亚叹了口气,电话突然响起,他侧着身接了电话,并没有背着九音。默
默地听着汇报,临了说,「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张西亚就起身去洗澡,然后在浴室里死命的叫九音给他拿衣服。
九音闷闷的拿了衣服送进去,门开了一条缝隙,刚好能够一只手伸进去的。她撇
撇嘴,张西亚这是怕她偷看?他忘了以往他在房子里裸奔的样子了?这会儿这么
矜持,以为自己是黄花姑娘啊!
就在她愣神的这功夫,门突然开了,是不经意的打开了。张西亚原本过来拿
衣服,九音却抓住衣服不撒手,然后他开始拽,再然后门开了。
张西亚惊恐的看着九音,迅速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骂了一句十分有文艺女青
年气质的话,他说,「你这个流氓!」
九音想笑,但是眼睛撇过他胸口的时候,看到那个深紫色的痕迹之后,她笑
不出来了。像是花朵盛开在他的胸膛,他迫不及待的遮掩,也还是漏了出来,因
为那花朵开的太过茂盛,开了数量太多。
就算她是傻子也知道那些痕迹是什么,只是她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留下来的,
她似乎也没有资格去质问他什么,于是沉默着,将衣服给了张西亚,转身出去,
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多时,张西亚穿好衣服出来,低头看着九音,「你怎么了?」
九音抬起头,妩媚的笑了,「没怎么。张少快点出门吧!可别唐突了佳人!」
刚才张西亚大概是没料到是谁打来的电话,所以没有背着九音,九音朦胧中
也听到了一些,是一个女人,半死不活的样子,那女人说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
张西亚最后说了,我马上回去。
瞧瞧,他说的是回去,而不是过去。回去的意思,代表着的,他要去的地方,
也是他的家呢。
张西亚听她这么说,突然脱口而出,「你别误会。其实……」
「我没误会,我心里清楚呢。张少得注意身体啊,战况别太激烈。我给你买
药膏去吧,胸口上的牙印还没消呢。」九音说的稀松平常,像是给路人甲指路一
样。
「你……」
张西亚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九音妩媚动情的眼睛,半天只说了这一个字,哪
怕她一个不高兴,哪怕她皱皱眉头。可她怎么更加谄媚了?像是在古代的后宫争
宠一样。她表现出来大方,表示了自己可以接受雨露均沾,可以安分的等在张西
亚回家临幸。可是他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心里有怒火?
最后张西亚什么都没说,摔门而去,九音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淡淡的笑了笑。
她早就知道,张西亚那人肯定是身经百战的,怎么会守身如玉这么长时间呢?自
从她学业忙了以后,张西亚就没再碰过她,必然是在外面还有人。她怎么就天真
的以为,这男人经常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你一个人的呢?他还有大段的时间,你
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啊!
张西亚一连几天都没来医院看九音,九音就等着他在外面玩够了回来。在那
之后的第三天,她没等到张西亚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让九音十分吃惊,根本就
不可能来看她的人,千洛。
这个妖孽一样的男子,他一头银白色的发,如沐春风一般。
千洛坐在九音的床边,十分的随意,他挑了挑眉,对九音笑了笑。
从他进门的那一刻,九音就开始发愣,谁能想象得到呢,完全没有交集的两
人呢。门锁响动的时候,九音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靠近距离看,都可以看到她
的耳朵竖起来。然而看到进来的人是千洛的时候,整个松散了下来。
「你可是在等我?」千洛笑着说道。
九音瞥了他一眼,若不是他这一头的银发,她也不会记得他,这人就是上次
跟田午伊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你这样盯着我看。」千洛竟然套了个镜子出来,
照了照,确定没有什么东西才继续看着九音。
九音翻了翻白雁,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自恋的男人,妩媚的男人,她不喜欢,
所以警惕的看着他,确实不知道此人的来意。九音皱了皱眉头,说,「你来做什
么?」
「噗……」千洛咯咯咯的笑起来,「你倒是够直接的!有人来探病,竟然是
这种语气,就算是要赶我走,也要婉转一些才好啊!」
九音的眉宇间一个川字,「有话请直说。」
千洛收敛了笑容,「果然跟午伊说的一样呢!你这人啊,啧啧。」
「五哥?」九音不觉太高了声调,眸子里也不在涣散,「是五哥叫你来的?」
千洛耸耸肩,「你以为呢?以你的了解,你觉得是吗?」
九音颇为自嘲的笑了,必然是不是的,田午伊已经将话说的那么绝了,怎么
还会让人来看自己呢?旋即她又开始疑问,那么千洛为什么来?
「我是来交给你一样东西的。」
「啊?」
千洛似乎很满意她惊讶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递给九音,笑着
说道:「拿好了,可别掉了。」
九音看着手里的一串钥匙,迷茫的问道,「这是……别告诉我,你来探病送
的礼物是一套房子!」
千洛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脸上像是有一朵花朵正在绽放,从花骨朵到完
全盛开,美极了。
他说,「我可没你五哥那么有钱!房子是他的,现在我交给你。」
「五哥……他的房子吗?」九音喃喃的说道,盯着那一串钥匙,若有所思。
千洛又道:「我没说清楚。你可别误会,就算你五哥有钱,这房子也不是现
在就给你的。午伊出国了,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上次见到我们,就算我
们几个朋友在给他践行。他临走将房子交给我了,让我帮他照顾,他的狗和鱼,
可我这人吧,也是忙的很,没时间去他家。交给别人又不放心,正好你是他妹妹,
你不管谁管!这下子明白了吧!」
他啰啰嗦嗦的说了一通,九音怔住,呆呆的看着他。
千洛撇撇嘴,顺便还翻了个白眼,大概是在责备,九音不给他倒杯水喝,这
会儿已经是口干舌燥了。他继续说道:「反正,你五哥留下来的那条狗是他的心
头肉,养了八年了,你可要好好地照顾,不能让那狗死了,那只狗要是死了,你
五哥也活不下去了!这任务艰巨,我也知道,不应该随便把午伊交给我的任务交
给别人,午伊那个人性格冷傲的很,一般人又不用,我也没办法不是?你就帮帮
忙吧!这是他家的地址,你拿好了,我就先回片场去了。」
说完,千洛起身走了。
「等等!」九音叫住他。
千洛回过头来,「还有事?」
九音直起身来看他,缓缓说道:「五哥他不知道你把这事情交给我了吧。他
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呀?」千洛疑惑,「怎么这么说?」
九音冷笑道:「五哥没把我当妹妹,他也不需要妹妹。」
「说气话了不是!午伊嘴上那么说,心里可不一定就是那么想的。我不多说
了,反正我交给你了,到时候狗和鱼要是有什么意外,田午伊不会放过你的!」
千洛说完,一溜烟的消失在九音的视线里。
九音就是想叫住他,想拒绝他,都没有那个机会。手里抓着那一串钥匙,兀
自发呆。田午伊的房子,这些年来,他一个人的居所。早该想到的,他这么多年
不回家,当然在外面有一个家,只是那个家,只是那个家会是什么样子呢?九音
至今还记得,田家豪宅里,田午伊那个简单的房间,简单到只有黑白二色,只有
CD,再无其他。
出院的时候,天又下起了雪。她是一个人出院的,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
生还左右为难,毕竟,张西亚还没发话呢,他们怎么敢私自放人呢!但是九音执
意要走,你还能把她扣押了不成?
本就没什么大病,不过是当时她把自行车撞飞了的时候,擦破点皮,这段日
子在医院里,大补特补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些,脸蛋也有肉了,有点
婴儿肥的感觉。
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寒风还是灌了进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张西亚
家的地址过去。扯开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九音才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她身上
没有钱!怎么办?
她还能在窘迫一点吗?
迅速的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一次次的确定了自己没有钱的那个事实,一
张脸像是一个苦瓜,颓废的窝在那里,想着对策。
司机瞥了一眼九音,对她那个颓然的样子十分诧异,再加上她找东西的动作,
更是唏嘘不已。
九音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跟司机说道:「师父,抱歉,我出来的匆
忙,身上没带钱。」
「什么?!」司机果然一惊,他刚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真的是怕什么
就来什么。司机打量了九音一番,这女孩一身的名牌,应该不是个做蹭车的女流
氓啊!于是说道:「不要紧,小姐你不是回家么,我在你家门外等着,你到了家
再给我拿钱。」
九音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回了家我也没有钱可以给你。」
「什么!你跟我开玩笑呢吧!」司机有些急了,他送她过去,大老远的,打
标得一百多块呢,她居然说没钱?!
这可真的是实话,九音身上没钱,家里有没有钱她不知道,一切都是张西亚
的,她的活动范围,只是他们的房间,她可以确定的是,她碰过的地方,都没有
人民币的踪影。张西亚从来没有主动给过她零用钱,说起来,她这情妇当的,还
有些憋屈了。
九音点了点头,「真的没骗你。我家里也没钱!」
「你刚从医院里出来啊!跟我开这玩笑!」
言下之意是,你有病吧!没想到,九音真的说了句,是啊我刚出院。司机直
接吐血。想停车将九音放下去,就当自己倒霉了,可是这里单行线,一路上还有
N多个监控器,他怎么敢停车,只能这么开着,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小姐,你
家里没有人吗?让家人给你付钱,或者朋友什么的。」
家人?她可不指望了,那些人躲着都来不及呢!想来想去,能借钱的,也就
只有张西亚了,可那天,他们算不算是不欢而散呢?他又这么多天没出现,是生
气了,还是把她给忘了?忘了最好,但是,忘了的话,谁给她付打车钱?
无数次的拿起电话,想要给张西亚打电话,号码都翻了出来,可是又按掉,
她叹了无数口气,司机在一边不断的催促着。
几乎就是这个时候,九音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九音一个惊慌,竟然将电话给
扔了出去。电话摔在挡风玻璃上,啪嗒一声又掉在车座上,司机心疼的看着玻璃,
心里盘算着,坏了的话,该让她赔多少钱。
赶紧的安好了电池板,才几秒钟,电话就疯狂的响起来。是陌生的号码。
「喂,你……」
那个好字还没出来,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道:「田九音!你居然敢
挂我电话!你居然敢从医院里偷偷的跑出来,你居然敢一个星期都不打电话给我!
田九音,你想死吗?!」
田九音下意识的将电话拿的远了一些,耳朵里嗡嗡的响,这是吃了多少饭,
底气这么足?打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消失了几天的张西亚。还是特意换了个电
话打的,是怕她不接吗?
九音有些委屈的,她不是挂电话,是电话摔了而已,也不是偷偷地从医院里
跑出来,而是在医生面前,光明正大的走出来。至于一个星期没打电话这个问题,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他先走了的,她怎么打给他呢?谁知道会不会坏了他
的好事?
不过,她刚才是想要打给他的。因为车费。
「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张西亚接着在电话里发疯。
「西亚……」
「你叫我什么?」
「西亚。」
张西亚咳嗽了一声,声音一瞬间从方才的震怒,变成了轻快,「有事吗?」
九音握着电话笑了起来,她那么一个淡然的人,这么笑起来,竟然也有几分
的谄媚,「西亚你能借我点钱吗?我回家没有钱付车费了。」
「你给我等着!」张西亚愤愤的挂了电话,也没说到底借不借钱的问题。
他们之间好似没有任何间隙的,又像是从前样,不痛不痒的斗嘴了,真是奇
怪的,咳嗽又让人觉得,就应该这样。掩饰掉,所有的不快。
出租车司机也只好继续开车去九音要去的地方。不多时,从后视镜里看到,
后面一辆迈巴赫一路的狂追着。
九音瞥了一眼,然后说道:「你可以停车了,给钱的来了!」
张西亚的车横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他敲了敲车窗,套了两百块钱给那个
司机,然后将九音从车里拽出来。
相对无言,反倒是没有方才在电话里那样自在了,张西亚没有说他这几天去
了哪里,做了什么。同样的,也没有问九音怎么样。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医院里
必然是有他的眼线,不然,怎么她才出院,他就知道了呢。当然,也很可能是他
根本就不想知道。
过了许久九音才发觉,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不禁疑惑的问道:「我们不
回家吗?」
张西亚嗯了一声,「去我爸妈家。」
九音彻底的愣住,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张西亚又说道:「明天过年了,我想带你回去过年。」
九音被张西亚的话,震慑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跟无意间买了张彩票,第二天知道自己中了几百万是一样的效果,不同的
是,九音高兴不起来。
任她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张西亚竟然要带她去见自己的父母,她是个
什么身份,尴尬的情妇,又怎么能登上张家的大门?太不可思议了,张西亚到底
是怎么想的?
张西亚瞥了九音一眼,「你不想去?」
一语道破,九音就是不想去,她也不应该去。
可是,张西亚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忤逆。最后只好跟着他去了。不是没找
过各种各样的借口,例如不合适啊,她才刚出院啊,晦气啊,之类种种。全都被
张西亚给否决了。
只好硬着头皮去了。九音是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她忐忑,她扭捏,她
慌乱。这些都看在张西亚的眼里,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板着脸专心开车。九音就
连想要问问他该注意什么,都没机会问他。
张西亚这情绪变化的速度,比起翻书可迅速多了。先前还是恨铁不成钢的骂
你,转身就对你视而不见,在一个转身,又对你热情似火,让人难以捉摸。
到张家的时候,九音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张西亚好笑的看她,
「你紧张什么?」
「啊?!没有,没有紧张。」九音深呼吸了几口气。
就是这样,可她还是心跳加速,脚下的步子都乱了。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
词,丑媳妇见公婆。
站在大门口了,张西亚按了门铃以后,九音才恍然发觉,他们是两手空空啊!
当即就拉住了张西亚的胳膊,死命的拽他。
张西亚万分疑惑的瞥了她一眼,「你干什么?」
九音吞了下口水说道:「我们去买点东西吧!我觉得,第一次上门,空着手
不好!去买点东西吧!你爸妈喜欢什么?」
张西亚的眼眸弯了弯,隐忍着笑意,抱着肩看她,戏谑到:「你身上有钱吗?」
九音顿时觉得一阵尴尬,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小声的嘟囔道:「你先借我
一点呗。」
张西亚哈哈大笑起来,捏着她的鼻子,「你这个鬼丫头!谁要你买东西了!
你买东西给我爸妈,我爸妈会说你行贿的!」
九音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脸上还是一片的红晕,抬着头看张西亚,两个人相
对而望,相视而笑。
大门在这个时候开了,开门的人,看到他们两个,愣了好一会儿。寒风从门
口灌进来,雪还在下着,门口一对年轻男女,深情对望着,他们的脸上那灿烂的
笑容,该是叫做幸福的东西吧。这让开门的人长久不能回身。
「思意,是谁回来了?」张西梓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挽住田思意的胳膊,
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呀!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在门口站了多久?怎么不进来
啊!天这么冷呢!」
张西梓说着就来拉张西亚进家门,张西亚笑着说道:「刚来,没站多久。」
说着,几个人已经进去,家里的保姆赶快过来给换拖鞋。
九音却站着没动,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田思意只是看着他们笑,淡淡的疏离
的。张西亚推了推九音,顺势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细声细语的问道:「在想
什么?阿姨让你换拖鞋呢!」
「啊?哦,没什么。」九音回过神来,扯了个笑容出来。刚要弯腰换鞋子,
就又听张西亚说道:「你啊,整天恍恍惚惚的,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
话音未落,张西亚就蹲下身去,帮九音换了拖鞋。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看到
九音一脸的差异,又笑着问她,「你这是怎么了?病还没好?我都说了,让你在
住一阵子的,你偏偏不肯!」
九音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当真田思意和张西梓的面。她有些扭捏的,咬
着嘴唇并不言语。头低下来,谁也不看,只看着自己的鞋尖。她感觉到张西梓看
她的眼神,并不友善,好似实在看一个敌人。而田思意,那玩味的表情,还是跟
以前一样,只不过,他的眼睛更深了,你看不明白的东西,又多了一些。
还真的就没有猜错,女人的第六感着实厉害,张西梓确实是不喜欢九音的。
对于一个,让你哥哥跟爸爸差一点反目的狐狸精,你会喜欢吗?她一直记得,哥
哥跟爸爸虽然偶尔也吵架,但是从来没有那次那么凶,当时她看到了,险些以为,
这两个父子要拼个你死我活。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田九音。她哪里好?外表看不
出来。是内涵?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内涵?
若不是后来爷爷出面了,到现在他们家还是分裂的。总算是缓和了,没想到,
前几天她哥回来,就说要带田九音回来过年。吵架是在所难免的。本来以为,张
西亚顶多赌气自己也不回来过年了,谁想到,他不但回来了,还把他的小情人给
带回来了。等会儿,可真是要热闹了。
张西梓淡淡的一笑,对九音说道:「好久不见,最近好吗?听我哥说你病了。
我跟思意本来是应去看看你的,可是最近忙一些,没什么时间。正好你今天来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九音再次抬起头来笑意盈盈的说道:「小病而已。」
九音转而又对田思意道:「四哥好。」
田思意轻轻地笑了起来,摸了摸九音的头说道:「你这丫头,总算是看见你
四个了!还不枉费,你四哥我这些年来对你的疼爱啊!」
一边说着,四个人一边在沙发坐了下来。张西亚放在九音腰间的手紧了紧,
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还叫四哥呢?九音,那是你妹夫!」又对田思意道:
「思意,你得管我家九音叫大嫂了!」
这句话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无异于是一枚炸弹,纷纷在揣测,张西亚说这
话的含意。可也没人敢问一句,只当张西亚是随口一说。
田思意抿着唇,故作伤心的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了,如今也没了。反
倒是多了个大嫂。西亚哥,你那什么补偿我的损失?」
张西亚扫了一眼张西梓,将她向田思意的怀里推了推,「补偿早就给你了!
你还跟我要什么?」
「哥……」张西梓趴在田思意的怀里,脸上浮现了一片少女的羞涩,听起来
是在责备张西亚的行为,可是却透漏出无尽的喜悦。
田思意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紧了张西梓,「是啊,很好的补偿。」
他的眼睛无意之间落在了九音的身上,盯着张西亚抱着九音的那一只手,脸
上的笑容,忽然开的更大。
九音被这气氛弄的有些不自在,莫名的感觉。想要从张西亚怀里挣脱出来,
还不知道该用个什么借口,又怕惹怒了这大少爷。正在这时,张西亚的父母从楼
上下来,九音一下子站了起来,成功的摆脱了张西亚的怀抱,他今天总是给九音
一种不安的感觉,所以她急于的离开。
张西亚瞪了九音一眼,九音连忙在他耳边说道:「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
「爸妈。」张西亚站起来,恭敬的问候。
两位长辈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几个人又分别的问好,他们也
不见得有多热情。张翰那人一向是打官腔,张母还好一些,分别问候了。
对女儿和未来女婿,说了几句,田思意也是第一次上门过年。本来他们这种
没过门的,不该来,但是张西梓强烈要求了,也只好过来,田家那边就扔下了。
张家二老礼貌上还是要问问他们家的情况,问问老爷子好不好。
问到九音的时候,张母竟然对九音笑了笑,扯过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听
说前阵子病了,现在可好?」
九音连忙点头,「好多了。谢谢伯母关心。」
「好什么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看你这脸色差的!」张西亚责备的开口道,
又对他母亲说:「妈,九音这人认生,再加上,大病初愈,你多疼疼她。」
张母只好笑着答应了。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怎么一回事。想必张西亚是努力了一番,不然这二老也不
是省油的灯,会这么容易的,这么和颜悦色的让你进门来?
张家的房子并没有田家的那么奢华,就是一栋两层的别墅,住的人也不多,
装修算是中等,整体的感觉就是朴素。
年夜饭吃的有些沉闷,张西亚不断的给就要夹菜,可她也没怎么吃,她是如
坐针毡,头也不抬的。只因为她对面坐着的是田思意,而你总是能感觉到,那个
男人戏谑的看着你。
那目光若有似无的,还有桌子下面的脚,他时不时的触碰九音的腿,就好似
桌子下的那一双脚长了眼睛一样,总是能准确的找到九音的位置,偶尔的踢她一
两下,撩拨着她。可是当九音抬起头看去看他,想要警告的时候,他又是一副若
无其事的样子,对着张西梓微笑。
「九音不舒服的话,去楼上休息吧。」张西亚说道。
九音愣了一会儿,小声问他,「今天不回家吗?」
「睡在这里。」
九音不自知的皱了眉头,哦了一声。她的声音不大,动作表情皆是不明显,
但是还是落入了旁人的眼里。张家二老只是不说罢了,由着他们。
九音自己也知道,方才应该说那句话,但是让她对着田家的人,她就浑身的
不舒服,不管对面是不是田思意,都会不舒服。但是她也没用上楼去休息,本来
就不讨人喜欢,她怎么能更讨人厌呢?
不多时,竟然又听到张西梓说道:「我们今晚也不走,在家里陪爸妈。」
张翔这才开口,「大过年的,你们下半夜去田家看看吧!」
田思意放下筷子,恭敬的说道:「张叔叔不用了,今天下雪了,别折腾西梓
了。明天我们再回去。我来的时候,我爸可是说过,让我好好地陪您喝几杯!」
张翔笑了起来,颇为爽朗的,「好,我们好好地喝几杯!」
张西亚撇了撇嘴,他跟张翔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这阵子尤其的差。
张西亚的爷爷最近身子不好,晚上出来吃饭,也是强打着精神,不多时,又
让保姆推进房间去。
别看小时候,张西亚总是挨老爷子的达,但是老爷子最疼爱的是他,他最亲
近的也是自己的爷爷。他难得回来一次,必然是要去陪陪老人家的。
临走时,张西亚交代九音,不要等自己,困了就先睡觉。九音是如获大赦一
般的,差不多就是逃上楼去。张家的这气氛,实在是让她压抑。她时刻都在谨慎
小心的,不知道别人问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有没有第二层的含意,不
知道,自己回答的对不对。总之,她是在煎熬。
住在张西亚原来的房间,里外的套间,收拾的十分整洁,床上的被褥是新换
过的,那张床,跟他们家的一样舒适,也是能让你沦陷进去的那一种。
衣柜里的有两条睡衣,同样是新的,看来是张西亚一早安排好的。
她正洗澡,突然听到外面自己的手机响,匆匆忙忙的围上浴巾,就跑出去接
电话。她担心是张西亚找她,因为听说张西亚陪老爷子聊天要很久,可能会打电
话过来询问几句,并且,她的电话号码,似乎也只有张西亚才知道。
陌生的号码,她并没有多想,张西亚那人电话号码本来也就多。顺口解释道:
「我在洗澡,所以接的晚了。你等很久吗?」
因为她看到,有几个未接电话,所以才这么问了。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出声,「多久才算久呢?五年了,算不算久呢?」
九音的眸子瞬间瞪大,脸上的表情僵硬住。
电话那头又说道:「九音你怎么了?哦,错了,我改叫你大嫂是吧!」
握着电话,九音有那么一瞬间的胆战心惊,恍惚之间,好似回到了以往,田
思意任意戏弄的岁月里。可旋即她就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
九音冷漠的开口说道:「四哥有事吗?」
田思意笑了起来,反问道:「你觉得呢?」
又来了,九音心里一阵的烦躁,这个男人还是老样子,每次跟你说话的时候,
都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你似懂非懂的,以往九音还有所顾忌,所以一直顺
着他说。可眼前,她没那个心情,田思意难道就没带脑子来么,这里是张家,而
不是田家,由不得他为所欲为。
九音冷冷的开口,「抱歉,我不想跟你玩语言游戏,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田思意收敛了笑容,「果然是不一样了。」
「什么?」
「自从你抱上张西亚这条大腿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变得硬气了,跟谁说
话,都是一副我最大的样子。我还真的开始怀念你以前小绵羊的样子了。哪怕就
是装的,也可爱许多。」
说到这里,田思意笑了起来,有些自嘲的意味。他握着电话的手,早已经指
尖泛白。他尽量的平静的说话,用以往的口气,试图寻找着什么。
九音低声的咆哮着,「我说过,不想再跟你玩语言游戏了!」
身上的水珠已经差不多干了,纵使这房间很暖,她也没来由的一阵寒意。
田思意听她那想要发怒,却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隐忍的声音,突然也是一阵
的恼火,他说,「你急什么?张西亚要很晚才能回来呢!你怕他看见吗?你就那
么怕他撞见?你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摆在那里,你还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什么?」
「你神经病!」
「我要是真的是神经病的话,我现在就跑过去,带你离开这里!」
「有病!」
「我的确有病,很可惜不是神经病。」他害的是相思病,这句话,他烂醉在
肚子里,哪怕是百年,也永远不会挂在嘴上。
九音无言以对,抓着电话的手青筋突起。不是不可以挂断了电话,只是怕横
生枝节。田家的疯子她见识过,怕田思意胡闹。尽管,她知道,田思意精于算计,
是不会让自己陷入窘境,也会这样没有来得担忧。
田思意突然呵呵的笑起来,「好了,我逗你呢。你到阳台上来。」
九音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盯着那席地的窗帘。
又听到电话里田思意说道:「你不出来,我就跳过去找你。反正我就在你的
隔壁。」
九音只觉得,寒冷从脚底一直涌上心头,她镇定了片刻说道:「你想干什么?」
田思意有那么一瞬间是沉默的,旋即就笑的没心没肺的,他说,「我就是想
非礼你,也得有机会啊!这可是张家。再说了,救你那筷子一样的身材,我没兴
趣。别紧张!出来,让四哥我看看。这么久没见了,想你呢!」
「你等着!」九音愤愤的挂了电话,找衣服换上,这才来到阳台,果然田思
意站在那里,他对着她笑,唇红齿白的模样,像是旧时的翩翩公子。
春寒陡峭,田思意也不知道在哪里站了多久,身体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若
不是夜里灯光暗淡,定能看到他脸色已经发青。
「你来了。」田思意说道。
「你到底要干什么?」九音警惕的看着他。
田思意所处的房间是张西梓的房间,跟张西亚的房间紧挨着,两个小阳台,
小时候,他们两兄妹都喜欢在这里晒太阳。阳台中间的距离很近,大约一米不到,
真的是,一步就可以买过来,所以九音才这样的警惕。
田思意耸耸肩,「瞧你紧张的。我说过,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你究竟要做什么?田思意,你别跟我说,你是吃饱了撑的!」九音震怒着,
纤弱的肩膀剧烈的抖动着。
田思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喃喃的说道:「怎么你不相信吗?我真的就
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再无其他。」
九音一阵的冷笑,她并不觉得,曾经参与了逼她上绝路的人会突然好心。她
乳尖还能信谁?又有谁是能让她信任的?这些男人,无时无刻的不是在教导她,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要得到,就必然要相对的付出。她这样做了,出卖了自
己,换来了未来的相对自由。
「西亚还在等我,没事的话,我不陪着你疯了!」九音转过身,不想再看他。
「我要结婚了!」田思意突然说了句,对着她的背影发呆。
九音哦了一声,然后说:「恭喜你。」
田思意向前走了一步,大概是站的时间久了,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他质问道:
「只有恭喜吗?你要跟我说的,就只有恭喜吗?!」
九音皱着眉说道:「礼金,我会送的。」
「哈哈……礼金?你觉得,我田思意需要你的那点臭钱?」田思意大笑着,
但那笑意,自始至终,没有进入他的眼底。
九音转过身来,毫不畏惧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么我就省了!」
她甚至还给了他一个笑容,嘲讽的,鄙夷的,然后淡定的转身。
「田九音!」他突然喊住她。
九音没理会他,拉开门窗就要进去。
「九音,别走。」田思意再次开口,已经不似先前那样的强硬,他甚至带了
点哀求的再说,「再陪我站一会儿。」
步子突然变得沉重,竟然再也迈不开一步,就那么一瞬间的迟疑,田思意从
隔壁反过来,伸手将就用拉开一半的门关上。紧接着,九音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
抱里,他浑身都透着寒冷,好似被这冬日给冻僵了一般。
她身上一直都有一种香味,不是任何一种香水,也不是什么化妆品,是淡淡
的花香和奶香的融合,甜甜的,还带一点青涩。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用身体唯一还炙热的唇,贴着她的脖子,他的气息
喷洒在她的脖颈间。
「过得好吗?」他说。
九音点头。
「他对你好吗?」
九音还是点头,金主和情妇的关系来说,他是极好的。
「她要你留在他身边多少年?」
九音怔了怔,他问的问题一针见血,不似田艺馨问的爱与不爱那么深,只是
一个浅显的问题,问题,张西亚买了你多少年。
田思意见她没言语,接着说道:「是三年,还是五年?以张西亚的耐性来说,
三年最长了。你说呢?」
九音还是没回答他,窗户里映衬着的哪一张惊讶的脸,已经告诉了田思意,
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淡淡的笑了,「那么,三年之后,跟我在一起吧!」
「神经病!」九音再次咒骂道,「你放开我!」
田思意也不放,重复了一次,「三年,等我三年。三年之后,你要什么我都
给你。」
九音冷笑了起来,「凭什么?田思意你凭什么?你会比张西亚还好吗?他是
我所见过的,最好的一个男人。」
「你在自欺欺人吗?」田思意眯了眯眼睛,透露出一种精明的光芒。他抓了
她的手,又说道:「至少三年,至多五年。跟着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丁点儿
的委屈。九音,你信我一次!」
「我没时间陪着你疯言疯语!我只当你没说过这话,好了,你回去吧!我要
休息了!」九音再次挣脱了他的钳制。
「我从来不说假话!我现在也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在跟你说!所
以你也别给我笑嘻嘻的当玩笑听了!」田思意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她。
九音反而笑了起来,「你就算说的是真话,就算我相信,我也不想跟你在一
起!」
「你!」田思意一直语塞,一向巧舌如簧的男人,也碰了钉子。他是思前想
后了许久,才找了机会,跟她说这些话,她竟然说她不想跟自己在一起,这比她
不信他的话,还要糟糕。
田思意还要在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思意你在房里吗?怎么也不
开灯啊!思意,你在吗?咦,奇怪,阳台的门怎么开着?」
九音和田思意同时惊呆,这栋房子里,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喊田思意的,除
了张西梓不会有别人。
九音慌张的去拉门,却发觉,怎么都拉不开那扇门,好像是被锁上了一样。
田思意低声说道:「呆在这里别乱动!」
话音未落,他就翻身一跃,跳回了隔壁的阳台。
隐约听到隔壁有说话的声音,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起初有些激烈的,像
是在争吵,后来就缓和了,再后来没了声音。
九音被困在阳台上,门牢牢地锁住了,想必是方才田思意的那一下太过用力,
所以导致门上了锁。她尝试过很多次,都无法打开那一扇门,站在那里,唉声叹
气了一会儿。
二层高而已,跳下去,摔不死,这个她有经验,点背的话,最多就是断腿。
若是不跳,也出不去,身上穿这点衣服,不冻死才怪,张西亚要是一夜都不回来,
她就真的成了冰棍了。
九音四周打量了一圈,右边是田思意他们的房间,左边是个露台,是可以绕
进去的。当下也没管田思意走的时候,说的那句呆着别动,一条腿跨上了栏杆,
另一条腿也搭上去,眼看就要翻过去了,突然那扇锁着的门开了,张西亚惊异的
问道:「你这是模仿蜘蛛侠呢?赶紧给我下来!」
九音呆愣的看着张西亚,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张西亚无奈的摇了摇头,一
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臀部,硬是把她给扛了起来。
张西亚将她放在了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不禁皱了眉头,在执了她的手,
脸上的神色,就跟寒冬腊月一样。
「我睡不着,想到外面看看,结果一不小心,门给锁上了。我刚才是想要从
隔壁翻过去的。」九音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急忙解释道。
她也不知道张西亚怎么会这么快回来,也不知道田思意走了以后,到底有没
有帮她一把。总之张西亚现在是回来了,为了不引起他的误会,还是解释的好。
张西亚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抓着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服里,贴在胸口上,
他的胸口炙热,九音这一双冰冷的手放进去,他也没有退缩的,反倒是九音不好
意思了,要缩回手去,张西亚一瞪眼,九音却也不敢了。他又捧住她的脸颊,用
自己的手给她温暖着。
「你瞧你,这一身冷冰冰的。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
一定要大声的喊我。可不能在挨冻了。你病还没好呢!」
三分责备,三分关怀,三分宠溺,还有一分是不明的情绪,张西亚对着九音
笑,温柔至极,他本不是温润如玉的男人,这样的温柔,让人有一些的恍惚了。
九音点头笑了,「我记住了,以后有事就喊你。」
张西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我睡觉的时候,别喊我。喊醒我,你
可是要受惩罚的。」
九音差异的瞪着眼睛看他,张西亚却避而不言,只是抿着唇微笑。九音放在
他胸口的手,突然开始不自在,她心里有种做坏事的感觉,尽管她和田思意真的
没什么,可还是有不安分的感觉,来的太快,来的莫名其妙。
过了许久,九音的手开始暖了,张西亚才说道:「刚才跟爷爷聊天,说到了
你。我爷爷很喜欢你。我爸妈你不用在意,一切都有我在,就算他们对你不满意,
你也别理会。至于西梓和田思意,你如果想任那个亲戚就认,不想认的话,以后
我们尽量挑没有他们的场合出现。明白吗?」
「嗯。」九音用力的点头,声音有些阀门,她的鼻子酸酸的,自己也不知道
这是怎么了,他这么信心十足的样子,背后做了多少努力呢?他这样做,又是为
了什么?九音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利用的价值。那还会因为什么,她不敢再想
下去。
「睡吧。」张西亚直起身,对九音说道,然后他开始脱衣服,像以前在家的
时候一样,他从来不背着她脱衣服,总是脱光了以后才进浴室去。
已经是凌晨两点,各自都已经疲惫,过年对他们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大概人长大了,都是如此。
不多时,听到浴室里面传来张西亚的声音,「九音!给我拿睡衣!」
九音已经睡下,这会儿都有几分迷糊了,磨磨蹭蹭的起身,拿了睡衣去浴室。
门大开着,张西亚站在那里,小麦色的皮肤被热水冲刷的有些红晕,他精装
的身体上,水珠不断的流淌下来,顺着胸口一直到小腹,然后是更下面的位置。
「给你。」九音并没有被这男人的好身材而吸引,递了睡衣转身就走。
张西亚突然叫住了她,「你洗澡了吗?」
九音愣了片刻,那句洗过了还没说出口,张西亚就将她拉了进去,不由分说
的抱着她站在莲蓬下,「你没洗干净,我帮你洗。」
丝质的睡衣,经过水的冲刷之后,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全部的曲线。
傲人的双峰,凸凹有致的,纤细的腰身,是那种那人一把能抱过来的,睡衣的下
摆敞开着,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腿,她的身子软软的贴在张西亚赤裸的身体上,引
来了一阵的怦然心动。
他的手贴着她的胸口摸进去,将睡衣敞开一部分,湿漉漉的睡衣黏在她的背
上,胸前的小巧果实,也在这睡衣下暴露,遮遮掩掩的秘藏般的美好。
有力的大掌扣住那珠圆玉润,细腻的触感,像是一件瓷器。上好的瓷器是质
地均匀的,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色泽都是一样,并且那颜色,是多少年也不
会蜕变的。精致的女人,也该是如此。有着烧灼瓷器时火热,有着成品瓷器的端
庄淡雅。
他的吻落在她的背上,跟随者莲蓬里流淌着的温水,他的手揉捏着她的酥胸,
炙热的下体,时不时的摩擦着她的臀部,给她带来了一阵阵的颤栗。
将那件早就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他们终于赤诚相待,他的手也顺其自然的
滑到她的双腿间,在她的大腿内侧,不断的挑逗着她。他将她抱得很紧,手上的
力度也让她难以承受,忍不住开始闷哼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魅惑。
他在她的耳边说道:「乖,大声点。」
于此同时,他的一条腿强行的分开了她的双腿,粗大的硬物抵在她的臀部,
他将她的臀部向上抬了抬,让她扶着墙壁站好,然后不由分说的,从背后进入了
她的身体。太过突然的闯入,让她皱紧了眉头。许久没经历过情事的身体,也不
尽开始颤栗。
张西亚搂住她的腰身,固定住她瘦弱的身体,就开始在她的身体里驰骋起来,
她的身体因为他的撞击而开始左摇右摆,两个白皙的双乳,也如脱兔一样的乱跳。
没有以往的温柔,但也并不是粗暴,他只是生猛了一些,霸道了一些,让她
打开自己的身体,迎接他的来临。
这样的体位有些累人,她被迫的把屁股抬的老高,这样才你能满足于他的需
求,任由着他一下下的撞击自己,是有些耻辱的。九音咬着嘴唇,还是止不住呻
吟出声来。
听到这些销魂的呻吟之后,他就更加的用力,让她叫的更大声。
温热的水不断的冲刷着两个人,他浓浓的精,从他们结合的缝隙里流淌出来,
被这水带走。她颤抖着,回应他的猛烈。
从浴室一直到了床上,他也没管他们身上是不是湿的,抱着她直接躺在了床
上,两个人的下体还是紧紧地连接在一起的。他跪在床上,而她的下半身悬空着,
腰部用力的挺着,双腿尽量的岔开。
他一轮轮的撞击,好似那身体里住着洪水猛兽,怎么都要不够她,他粗大的
男性不断的进出着她的身体,狠狠地插进去,再慢慢的拔出,然后频率越来越快。
再后来,他站了起来,胳膊还夹着她的双腿,让她整个人像是倒立一样。
九音被他惊呆了,喃喃的叫他,「西亚,你放下我,放下我……」
她是不舒服了,而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猛的插了进去,这样的体位,让他
进入的更深。她只脖子和头着地,他胳膊夹着她的腿,手拖住她的臀部,让她牢
牢地靠在自己身上,进进出出不知道为他带来了多少快感。这样极致的深入,这
样销魂的进出。
她开始觉察出张西亚的不对劲儿,他好似在发泄。九音轻声的叫他,他怎么
都不理,只一味的在自己身上索取,好似要将她榨干了一样。九音开始害怕,也
只能由着他来。
她只是皱着眉头,忍受着他的撞击,同时嘴巴里叫喊着她自己都觉得脸红的
呻吟。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的口吻。
「嗯……西……西亚……啊……」
「再叫!」
他更用力的插进去,她只好叫的更大声,将他的名字和呻吟融合在一起。
他低吼了一声,几个快速的进出,一股暖流喷洒在了她的身体里。张西亚放
开了她的身体,九音重重的摔在床上,紧接着,他趴在了她的身体上。一遍遍的
吻着她的嘴唇,吻着她的胸口。
九音疲惫不堪的,刚想要大口的喘息,却又被他的舌头给堵住,与他纠缠在
了一起。他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又像最开始那样温柔的抚摸着她。
他突然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九音睁开那双因为情欲而迷离的眼睛
看他。
他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拍了几下,「九音,永远也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不要背着我做任何事,遇到麻烦的话,交给我来处理,知道吗?」
九音讷讷的点头,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什么才这样说的。
只听张西亚又说道:「还有,你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以后不会来过来了。
我们在自己家里过年,明天就带你走。」
九音还是点头,抱紧了他。
这一夜,九音睡意全无。
而隔壁的位,侧耳听着,攥紧了拳头,吸了整整两盒的烟。
这个城市变天的速度,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了,迅速的让你无法捕捉。
因为是闰月的原因,所以农历的新年一过,就到了情人的甜蜜日子,是那个
从国外传来的洋节——情人节。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流传的,二月十四日以后,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情人
节,每个情人节的名字都不尽相同,意义也不一样,不过,还是那句话,换汤不
换药,完全都没有为那些还是单身的人士考虑。
情人节到来的时候,张西亚正躺在沙发上,头枕着九音的腿,优哉游哉的样
子,一副二世祖的嘴脸。他笑眯眯的样子,张着嘴等待着九音喂他苹果吃。
他吃苹果也讲究的很,这份讲究,就给九音带来了麻烦。苹果要削皮,然后
切成小块,每一块都要大小均等,横切竖切都有讲究的,不能断了苹果的脉络,
这样吃起来,才有生命。
九音一直都不知道,张西亚是怎么看出来苹果的脉络的,也不知道,他这一
套刀法有没有科学根据,就知道这样十分的麻烦,甚至麻烦到,九音都想将苹果
直接扔在他脸上了!
苹果这东西,就算你基因控制的再好,也不会长成四四方方的,切割了之后,
总是有边角残料。这时候,张西亚就会很大方的让九音吃了,气得九音直跳脚。
张西亚一边咀嚼着九音给他的苹果,一边说:「以后每个情人节,我们都要
好好地庆祝,多出去玩玩,想去哪里都可以,随便你挑。」
九音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工作那么忙,我们在家里就好。」
其实九音心里想的是,我学习那么辛苦,马上还要高考,您老人家就别折腾
我了!要玩的话,您找别的人陪您去,反正您老人家的魅力大,一火车皮的女人
在等你。可就算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这样说的。
张西亚又张开了嘴:「啊啊……」
九音刚放到唇边的苹果,就再次无可奈何的给了他,张西亚这才满意的笑了,
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嘟囔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以前肯定没怎么过过情人
节,这下好了,我一下子给你补齐了。」
九音倒吸了一口冷气,婉转的拒绝道:「真的不满烦了,张少肯定已经过腻
了这种节日,我们还是在家里呆着吧。我每天给你削苹果吃啊!」
说着,九音笑嘻嘻的扬了扬手里被她偷偷啃了几口的苹果。
张西亚斜了她一眼,说道:「你听谁说的?我这么痴情的人,就没有过过情
人节!」
「噗……」
「田九音!你活腻了你?」
他说痴情的时候,九音就将嘴巴里还没咽下去的苹果给喷了出来,尽数落在
张西亚的脸上,张西亚蹭的一下做起来,怒视着她。
九音咧开嘴笑了起来,顺手抽了纸巾,将他脸上的苹果碎屑擦掉,她歉意的
说道:「你逗我笑,我也不想这样的。」
张西亚愤愤的站起来,「就这么决定了!趁着你还有半个月才开学,我们去
旅行,地方你决定!我去公司,你一个人喷苹果玩吧!要是这些不够你喷的,我
叫人送一车过来!」
九音耸耸肩,继续啃着手里的苹果,看张西亚上楼换了一身新的西装下来。
他原本就是回来拿文件的,看见九音闲着,就奴役了她一会儿。
这人也奇怪的很,是什么机密的文件,还要自己亲自回来拿,叫秘书来不行
吗,或者叫她送去不行吗?可见,这个人是闲着没事做了。
到底还是没扭过张西亚,两个人去了伦敦,地点是九音挑的。这个季节去英
国游玩实际上太早,英国最美的时节该是五月份之后,去看看那传说中的日不落。
原来也并不是非英国不可,只是张西亚后来问九音的时候,她顺口说了句伦
敦,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她一直记得,田思意曾经说过,栖墨
的伤势比较严重,现在在伦敦静养。
大概是没睡好也没吃好的原因,飞机在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九音就开始头
晕,然后是恶心反胃,脸色腊黄。她窝在座椅里,动都不动一下,一直闭着眼睛,
眉头皱紧,憔悴的样子,我见犹怜。
张西亚在旁边也是坐立难安的,时不时问她一句,哪里不舒服,怎么样了。
九音起初还回答他,跟他聊几句,后来眼睛都睁不开了,你问她十句话,她能嗯
一声。张西亚也难得的好脾气,跟空姐一直照顾着九音。
整个头等舱的空姐,几乎都来忙活了,活生生的,让这些如花似玉,心里面
长了草,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姐姐们,肝肠寸断了。毕竟,富翁虽然多,但是
年轻又帅气的富翁并不多。还有就是,这个富翁还十分有背景,就是那种,无论
做了什么事情,上面都有人照着,永远都不会垮的那种。
张西亚直埋怨,应该坐私人飞机出来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直去了酒
店,九音也并没有好转,在酒店里一直的昏睡着。医生来看过了,也没说出什么
来,人又任由他张西亚对着医生吹胡子瞪眼,可人家就是没辙。
来伦敦的头三天里,九音就是这么昏睡着的,这身体是落下病根了,总是这
么弱不禁风的,哪里还像是她了呢?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病了连药都不用吃的,
后来干脆就是连病都不生了。对于那时候的九音来说,生病时奢侈的。如今她好
像是忘记了,她依旧是一无所有。
伦敦比国内要冷一些的,一个不小心,九音又受了寒,围着被子坐在床上,
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让她哀叹了一声,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张西亚正好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听到她这么说,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就发神经吧!要说作孽,也该是我来说,我是做了什么孽,让你这个丫头给
缠上了!」
九音切了一声,颇为不服气的样子,也是生病呢,知道张西亚会让着自己,
所以大着胆子说道:「谁说是我缠着你了?是你缠着我才对!你现在就放我走最
好!」
张西亚突然冷下脸来,厉声说道:「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我对你不好吗?!」
九音呆愣住,久久的没有言语。
张西亚逼近了几分,又重复了一次,「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一直数着日
子过,想着离开我?」
这个问题是张西亚忽然想到的,他们相处的融洽,甚至可以说一句愉快,几
乎都让他忘了,还有个三年之约那一回事。可方才一句话提醒了他,这女人的心,
到底在不在你这里呢?他竟然头一次没了自信。
过了一会儿,九音笑了起来,拉了拉他的袖子,「喂,你就是这么对待病人
的啊!什么数着日子过,我累不累?功课都还不会呢,我还有心思管这些啊?你
不要那么小气好不好?!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么。」
她笑的甜美,甚至有几分的虚假,这算不算是在哄着他?
张西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抱住了九音,铺天盖地的吻过来。
「嗯嗯……我感冒……传染的……」九音断断续续的说道,张西亚根本就不
理会,火热的拥吻着她,将她揉碎在自己的怀里,手伸进衣服下,抚摸着她柔软
的胸部,原本就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渐渐的,就把自己的情欲给撩拨起来了,
将她按在床上。
他熟练的将她的衣服剥光,两个赤裸的身躯扭在一起,他开始吻她,一双大
手抚遍了她的身体,就在这意乱情迷的时候,突然觉得鼻子湿漉漉的,张西亚突
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九音,然后迅速的从她身上跳开,抽出面纸在自己的鼻子前,
对着九音咆哮道:「田九音!你居然流鼻涕!」
九音满不在乎的坐起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挑衅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在说,
我就流鼻涕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也流鼻涕!
「恶心死了!擦擦!」张西亚瞪着她,拿了纸巾来给她擦鼻涕。
九音就嘿嘿的笑,鼻涕还是流着,张西亚皱眉,嘴上嫌弃她,可行为却没有
嫌弃,一直细心的帮她擦鼻涕。后来他们睡觉了,他也不睡,时不时的过来给她
擦鼻涕。
张西亚搂着九音,身体像个火炉一样的,温暖极了。这一夜九音睡得极好,
而张西亚却一直在昏沉之中。
日上三竿的时候,九音起床了,看见张西亚还睡着,并且脸蛋红扑扑的,像
是以往在她手下变成小块的苹果。她摸了摸张西亚的额头,赫然发觉,这厮发烧
呢!
九音摇了摇张西亚的身体,「醒醒,你哪里不舒服?」
张西亚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嗓子也哑哑的,「去叫个医生来!」
「感冒了吧!我都说了会传染的!」
「你才感冒了呢!我让你叫医生来,就一定是感冒啊!快点去!别婆婆妈妈
的!」张西亚一脚踹在九音的屁股上,活生生的将她踹下床去。
九音撅撅嘴,无声的咒骂着他。
「你骂我什么呢?大点声!」张西亚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他嗓子沙哑,这样
一来像是磨砂纸一样的声音。
九音连忙回头笑容满面的说:「怎么敢呢!」
就这样,他们在来伦敦的一个星期,两个人先后病倒了,十分的戏剧化。
医生在给张西亚看过了以后,也说并无大碍,吊了水。
九音的身体就好了许多,换成了她守在床边了。时不时的用棉棒沾了水,湿
润他的嘴唇。他一张脸烧的通红,好像关二爷的塑像。
趁着张西亚睡觉,九音去厨房煮粥,两个人都是一天没吃饭,张西亚还病着。
她就算什么都不会,也该亲自下厨,为他做点什么。不然张西亚好了以后,还不
说她没良心?
生病又不好吃西餐,太过油腻,想来想去,还是熬粥。其实九音也想过,给
张西亚配药膳喝,像上一次她住院的时候一样,不过她没有张西亚的本事,研制
不出可以杀人的药膳来。
她不知道什么样子才算好,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九音就尝一尝熟了没。人一
直守在炉灶前,全神贯注的,也像模像样的系了围裙。
张西亚挂完了水,觉得口渴,所以出来找水喝,老远就看见九音在厨房里忙
碌着,他还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难以置信的走上前去,抱住她
的腰身。
「在做什么?」他问。
九音并没有被他吓着,只推了推他说道:「你别捣乱,我给你煮稀饭吃,一
会儿就好!」
「稀饭?真的?」
「你不会看啊,这不是一锅呢么!」
「九音……」张西亚叫她,声音柔软的可以掐出水来。
「嗯?怎么了?」九音回过头来看他。
她的额头上有些许的汗珠,是被锅烤的原因,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张西亚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你别闹,当心锅……」
「随它吧!」
他在她的唇上好一顿的亲吻,吃了个通透的,放开她的时候,她气喘吁吁的,
再一看锅里,已经熬干了。
九音瞪了张西亚一眼,眼神里是在说,都是你,浪费粮食了吧,可耻啊!
张西亚却笑了起来,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柔柔的说道:「九音,我们结婚
吧。」
十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能做什么?
吃顿饭?洗个澡?搓牌局?还是欢爱一场?
而张西亚用了这几个小时,拿到了一张结婚证书,一张从拉斯维加斯空运回
来的结婚证书,甚至本人都没有到场,就这么火速的给办了一张。让九音一直惊
叹差异,张西亚这风风火火的行为,他,有朝一日可会后悔呢?
结婚证拿在手里,好似不是一张纸,沉重的像是一座山,压的九音喘不过气
来,这一身的皮肉,都要被这一张纸给压垮,给磨灭掉。
无论是情人,还是女朋友都好,你让她做什么,她都可以乖巧的听从,可是
妻子这个称呼,她做不来,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张西亚的老婆。也
许他不过是一句戏言,也许结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许不过是今
天的气氛太好,他一时之间的抽风行为罢了。
可是,九音的脑子里想过无数种的可能,都无法来接受,他们已经结婚了这
个事实。结婚就是这样的儿戏吗?甚至她都没去说一句我愿意,就这样被他收成
了妻子?这是好还是坏呢?
若是他背叛了,怀里躺着别的女人,她能去抓奸,能去狠狠地鞭打那偷腥的
男女?若是他厌倦了,她能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若是他只是心血来潮,要跟她离
婚了,她能够阻止吗?
不能!一切的答案都只能是不能。
那个三年之约她一直铭记于心,直到,他们不管三年的露水情缘,三年一到,
或者不到三年,他厌倦了她,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画上一个句点。这样的恋
情,谁还能投放感情?
镜花水月的窗前,再怎么擦拭那玻璃,也不是真实。
一纸婚书在她手里攥着,张西亚兴冲冲的脸,慢慢的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一
张网,束缚了所有的思绪。
「喂喂喂!怎么,高兴地说不出话来了?」张西亚猛地推了她一下,让九音
从沙发上掉下来,跌坐在地上。
张西亚一惊,「你怎么跟个枕头一样,没骨头的啊!坐到我身边来!」
他这样责备着,还是过来拉她起来,搂在自己的怀里。他指着那结婚证上的
照片说道:「你看看你,怎么长得跟个猴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婆是一
只猴子呢!」
张西亚扫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颊,「努力长点肉出来!」
那一句老婆,让呆愣中的九音如遭雷击,然后彻底的清醒过来,抓住张西亚
的手急切的问道:「张西亚,这不是真的吧?」
张西亚笑了起来,捏她的鼻子,「傻瓜!手上拿着的,不是结婚证吗?」
九音吞了吞口水,目光灼灼的问他:「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我们其实只
是假结婚,对吧?过几天就作废了,算不得真的对吧?」
张西亚有些不悦了,拿手指戳她的额头,「你吃饱了撑的,还是我吃饱了撑
的?结婚就是结婚,我干嘛要假结婚?我又不要英国的绿卡!你小时候用花露水
洗脑了啊!怎么跟蚊子一个智商?!」
九音抓住他的手指,「别闹了!你感冒还没好吧,去床上休息。病好了我们
就赶紧回家。」
张西亚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若说方才还有些强颜欢笑,这会儿就是翻脸的
前兆,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什么意思?」
九音故作大方的笑起来,「我知道你是在逗我玩呢!我们怎么可能结婚呢!
好了,别逗我了,我差点都当真了呢!」
张西亚怒视着她:「你不相信?」
九音扑哧一声大笑着说道:「我信什么啊?」
「你手里拿着的,不是结婚证?」
话音未落,张西亚捏住她的手,将结婚证拿到九音的眼前,迫使她看着。九
音扫了一眼,笑容就有些讽刺了,是自嘲的意味,她说:「张少那么本事,想要
什么没有啊!你怎么可能跟我结婚,再说了,再有两年半的时间,我不就得走了
么。结哪门子的婚啊!」
「你说什么?」张西亚突然揪住了九音的衣领,与她四目相对,「田九音,
你觉得我是在耍你?」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九音也开始从容不迫了,她淡淡的笑着说道:「怎么会,
张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结婚,那么就当做是结婚了吧。」
她只能无奈,本来就是要取悦他,那么就顺着说吧,反正她都觉得,张西亚
不过一时兴起,早晚是要离婚的。更或许,这也都是假的。
张西亚狠狠地盯着她,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揪着她衣领的手攥的
紧紧的,甚至听得到关节咯吱作响,他像是要吃人一般,盯着这个让他愤怒的女
孩,他从未这样的愤怒,从未这样在乎一个女人的回答,他那么在意的东西捧出
来给人,而她却狠狠地摔碎了。
就在九音都觉得张西亚要把她吃了的时候,张西亚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嫌
恶的撒手,让九音跌回沙发里,他拍了拍手,似乎那上面有脏东西一样。他笑着
说道:「没错,我就是耍你呢!田九音,我怎么可能是真心娶你呢。刚还想跟你
说,别做梦之类的,我不过是让你当挡箭牌,让那些无聊的记者,别总来跟踪猜
测我跟你的关系。还有,也别让他们总怀疑我跟哪个女明星走在一起了。撇清谣
言,仅此而已。」
九音抬起头来看他,想努力去看清楚什么,可是她要看什么呢,自己也不知
道了,所以她又低下了头,用力的点了点。
「张少请放心。」她平静的说着。
张西亚注视她许久,突然冷哼了一声,愤然离去。
只听到门被摔出一声巨响,只看到门来回的晃悠着。
这一走,竟然就再也没回来过,一连五天,音讯全无的。九音开始担忧,怕
张西亚真的出什么事,毕竟这里不是在国内,他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在别人的地
盘上也无用武之地。这样担忧了几天以后,九音就释然了,他是谁啊,是张西亚,
就算这里没有高官老爹的照顾,那么他还是一个有钱的商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
句话是不会错的。
这时候,说不定在哪里风生水起呢!
眼看就要开学,九音再也等不下去了,将房间退了,退了的钱,刚好购买一
张回国的机票的。她身无长物,来的时候,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带,张西亚
的行李也在,他更是夸张,衣服都没带,过来以后一直都是买新的穿。
有行李,也等于没行李。
更加糟糕的是,九音发觉,吃了早餐以后,她连打车去机场的钱都没了。还
有什么能比她更倒霉的吗?
仔细的问过了餐厅里的服务生,打听到了抵押典当的地方,九音摸索着找去
了,当她看到那猥琐的英国老头,拿着她的衣服挑剔的眼神之后,九音一把夺过
了那些名牌衣服,打死都不卖了。
可那老头哪里肯,直接抢了她的衣服,然后扔了几美元给她,将她赶出了自
己的店面,简直就是明抢!任由九音怎么去敲门,怎么咒骂,那人都不再理会了。
许是看她一个中国女孩,以为好欺负罢了。
看看时间,九音懒得去计较了,就是去砸多少次门,也都算无用功。她干脆
走了,拿着自己剩下的东西。
这一趟英国之行,有够郁闷,九音都来不及唉声叹气了,惊愕的发现了,自
己的护照不见了。她蹲在地上将行李箱翻了个遍,却怎么都不见了护照。她开始
仔细的回忆,那护照去了什么地方,甚至开始怀疑,她有带出来吗?那东西好像
一直都是张西亚在保管的吧!
神经彻底的大条了,张西亚在哪里?那个小气吧啦的公子哥,这会儿又是在
哪里生气呢?好歹也出现一下,要打要骂说一声,别这样折磨她啊!把她一个人
丢在伦敦的街头,算是怎么回事?
九音蹲在路边,低低的咒骂着张西亚,骂来骂去,也只是二世祖、小气鬼之
类的话。
不是没想过回酒店去等着张西亚回来,可她退房了,谁还能让她住呢?就算
对方知道张西亚有钱,让她进去住了,而张西亚又什么时候会回来,又或者,还
会回来吗?不会来的话,她又该怎么办?不回去又能去哪里?机票是有了,打车
去机场的钱也有了,可是她没有护照,怎么上飞机?
这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来,让九音头都大了,她万分的后悔,自己出门不带
钱的坏习惯。她明明有一笔私房钱的,可就是这脑子想不起来拿。九音也开始反
思,是不是太过依赖张西亚了呢?所以护照都找不到了。
依赖,果真是害人不浅。
正在踌躇之际,路边驶过一辆跑车,好死不死的挂住了九音的手袋,也不知
道怎的就那么巧,这车经过的时候,后视镜套上了九音的手袋。就跟电影里设计
的一样,只是电影里要反复的拍几次各种特技加上之后才做出的效果,她一下子
就办到了。
紧接着,九音被这一股外力拽倒,然后向前拖着。
「STOP!STOP……」九音大喊着,身体与地面火辣辣的接触着,她
极力的想要摆脱,可却发觉,她越是挣扎,就越是危险,自己离那车轮已经越来
越近了,她只能大喊着。
起初还是用她那不怎么灵光的英语来说,后来直接喊出了中文,整个人吓傻
了一样。
车子慢慢的减速,然后戛然而止,呲的一声,轮胎与地面打滑之后,停了下
来。
九音这才松了口气,双腿早就软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手袋死死地缠绕
在她的手臂上,怎么都拿不下来。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是心疼着LV的限量版,实际上,她只是慌乱之中,不
知道怎么摆脱困境,她这人小脑不发达,不怎么敏捷,不然也不会总是摔跤了。
车上的人开门下来,快步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来,扶着她的胳膊,「对不
起,你还好吧,我没注意你……」
九音瞥了他一眼,她浑身都在疼,呲牙裂嘴的,脸上也有多处的擦伤,衣服
早就是不能看了,幸亏这司机停车早,不然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她可没有段誉那两下子,被木婉清用马拖着跑了那么远,也只是衣服破了,
要是她也跑那么远,估计就是血肉模糊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眼可以称之为惊恐一瞥,九音呆愣的忘记了身上所
有的疼痛,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吗?她想了那么久,都不敢真的想到这里来,她会
在伦敦的街头,这样落魄的遇上他?
「七哥……」一声七哥,已经让九音哽咽在喉,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男人看着九音,纤薄的嘴唇弯起了一个很魅惑的弧度,他低下头的时候,碎
发散落下来,遮掩了他那张帅气的脸,玩味的眼神,从头发后面射出来。
「七哥?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他笑了起来,一双眼睛在
九音的身上打量着,带着一些的不屑。他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钞票,
冲着九音扬了扬,「抱歉了,刚才没看到你,拿着钱去买件衣服吧,我还有事,
抱歉。」
是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九音用力的摇着头,这张脸她不会认错,这人就
是田栖墨,可他怎么像是不认识自己一样?
「七哥,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九音啊!七哥,七哥你好好看看我。」九音慌
张的说道。
男人皱了眉头,冷冷的挣脱了九音的手,「小姐,钱不是都已经给你了,你
还在这里认什么哥哥?你要是觉得,这钱拿的很容易,还想要贪得无厌的话,那
么你这算盘打错了。」
他冷漠的样子,厌恶的眼神,让九音为之一惊。他陌生得很,完全是另外一
个人的感觉,可是九音还是认定了,这人就是田栖墨。一个人就算外貌变了,气
场也不会改变。她在他的身边,还是会有那种紧张的小心翼翼,所以这人绝对是
田栖墨。
可为什么,他不认得自己呢?
一个国家那么大,大到你看不到尽头。一座城市那么繁华,繁华到让人性都
冷漠。可她在最落魄的时候,在这街头,遇上了他,那么谁能说这不是缘分?
男人将钱塞进九音的手里,毅然决然的起身。
「别走!」九音再次拉住他的手,踉跄着站了起来,用力的摇头,「你别走。
你好好看看我啊,七哥,我是九音,你怎么不记得了呢?」
她胡乱的抹了抹自己的脸,将乱了的头发捋顺,一双眼睛满是渴望,希望他
能够认出来,能够想起来。
男人看着她,皱了皱眉,「小姐,如果你真的是来找哥哥的话,那么我想你
可能认错了人。如果你只是想要骗钱的话,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给
过你钱了,请你不要纠缠我可以吗?我还有事情要办。」
「你出了什么事?七哥,你怎么会都忘了呢?是不是上一次的车祸后遗症?」
九音越想越觉得是,田思意说过,那次车祸,栖墨伤的是脑袋,那么很可能,他
留下了后遗症,就是失忆。这么个狗血的病,这么个小言的病,也让她给遇上了
吗?
男人不耐烦了,「我说小姐,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没那么多闲情逸致跟
你聊天!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再一次的甩开九音,九音脚下一个不稳,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她并没有感觉到疼,尽管手掌已经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她抓住他的袖子,在他
白色的外套上留下一个血印,死活都不肯放开他。
「这段日子,你过得好不好?在这边是谁照顾你?我一直想来看你,可是没
有机会来。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七哥,我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七哥,幸好
还能再看到你。七哥,你是不是失忆了啊,没关系,你现在不认得我没关系,早
晚你会好起来的,你会认得我的。」
九音喃喃的说着,眼泪也跟着落下,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一张灰突突的
脸,变成了花猫一样,她这样告诉自己了,也希望他能相信。
她说前面的时候,他几乎就要拂袖而去了,他开始怀疑,这人是故意让自己
的车给刮倒,是有目的的接近,可后来她眼泪掉下来,他一面赞叹这女人的演技
一流,让他几乎都要信以为真了,可他也一面心疼着,莫名其妙的感觉。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男人的克星。尽管是街头,这样一个落魄女子虚假的眼
泪,也让他为之心酸了,不过,他不会让这克星来左右自己的思想。
男人再次从钱包里掏了几张钞票塞给九音,「我还有事,就这么多了,别再
得寸进尺了。」
九音愣了一下,迅速的将钱还给他,「我不要你的钱!」
「小姐,那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真的有事情要做!」他没说谎,这一段时间,
他一直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做很多噩梦。朋友帮他约了个心理医生,那
医生名气很大,据说是一流的,能约到他十分的不容易,所以他才急着赶过去,
没想到路上出了这样的事情。
她要什么?他问她要什么。其实九音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拦住一个算是陌生
的男人,这样的念念不忘,到底为了什么。知道他健康的活着,这不就够了么。
田家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血脉受苦呢?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自己一直就
看不透彻,就一直想要亲眼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好好活着。为什么,别人说的也
不相信了,亲眼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可九音还是要肯定他按好,她那少得可怜的悲天悯人。如果这个因为她而受
伤的男人过的不好,那么她永远都不得安生。
九音低着头,略微的镇定了一会儿,偷偷的擦掉了眼泪,再次抬起头来望着
他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方才的哀求神色,她说:「我不要干什么,我要你送我去
医院!」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调高了声调问道:「你说什么?!」
九音郑重的重复道:「我要你送我去医院!仅此而已!不管怎么说,我是因
为你才受伤的,你有义务带我去医院救治。」
男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也像是吃了坏东西一样,脸上的表情极为的复
杂,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说:「晕死!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九音却摇了摇头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原则的问题!我不接受你这种和
解的方式!你必须送我去医院,然后陪着我治疗,直到我身体完全好了为止,这
是你的责任。」
他愤怒的看着她,若不是多年的礼教,他早就将这一叠钱扔在她的脸上了,
他暴跳着:「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是无赖的行为!」
疯了吗?她在外人的眼里,不一直都是低贱的么,还有谁会在乎呢?
九音冷静的陈诉着:「可我确实因为你受伤了。」
男人简直想翻白眼,就这么昏倒过去,然后反咬一口,是九音把他打昏的,
虽然他身体不怎么好,空长了这身材,却也弱不禁风,经常会晕倒,会头晕眼花。
最终他只好妥协,退一步说:「好,算我倒霉!这是我的电话,我现在有要
事要办,你等等再找我。我肯定让你好好的治疗!想怎么治疗都可以!」
「不行!」九音坚决的摇头。
男人眼底的情感,从厌恶变成了憎恶,「你还怕我跑了不成?那么我就给你
钱,你这人怎么那么麻烦!」
九音咬了咬嘴唇,还有点委屈的模样,「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办,
我不吵你,就在一边等着你,等你办完了,再送我去医院。」
「你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他彻底无语了,今天算是遇上了个极品,看
来今天不适合出行啊!他没想到,那么就没开车,今天突然开了,就遇上这种事
情。早知道,真该听劝告,不开车出来。
九音昂着头,瞪大了一双眼睛,无所畏惧的样子,就是在说,我得寸进尺了,
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僵持了许久,还是男人妥协了,因为那边一直在催促着他过去,他只好万般
无奈的带上了九音。
九音坐在副驾驶席上,偷偷的打量着他,心里惴惴不安的,也不知道自己这
样没脸没皮的跟着他到底是对是错,只是那会儿看到他要走了,想到可能以后也
见不到了,就突然出此下策了。这不要脸的死缠烂打本事,她还是从张西亚那里
学到的。
张西亚……
他现在在哪里?还生气?
九音来不及想那么多,只听到坐在旁边的酷似栖墨的人说道:「你这幅尊荣
我没办法带你出去!」
九音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跟街边的乞丐也没什么
分别了。
「能不能找个公用卫生间?」她说。
公用卫生间并不难找,她很快的进去,匆忙的梳洗着,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
又换了一件衣服,是她被类似当铺的那老板抢劫了以后剩下的。她将头发挽起来,
露出纤细白净的脖子,胸口有许多擦伤,所以围了丝巾遮住。
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算满意。正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化妆技术之时,猛然想起
肇事司机一说,那人会不会跑了?她风风火火的冲出来,撞了几个人,在看到那
辆跑车之后,才安了心。
男人有些嘲笑的说道:「你以为我会逃跑?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九音不置可否,「是那么想来着,可现在证明,我那么想是错误的。现在可
以走了,办你的事情。」
男人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算了!已经晚了!送你去医院吧!」
再次坐上他的车,车速放慢了许多,他大概也是怕再出现个九音这样的人。
沉默了许多,车子里的氛围有那么一瞬间,跟北极一样的冷。九音不是那种多话
的人,也不是主动说话的人。
通常她话多的时候,都是因为有人跟她抬杠,比如说张西亚,跟特定的某些
人,她才显得话痨一些。
尝试了许久,九音才打破了这个僵局,「那个,怎么称呼?」
男人开着车,漫不经心的说道:「Seven。」
九音愣了一下,「Seven?七?」
「怎么?」
「没什么,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你哥哥。」
「嗯,我的七哥。」
「可你给我搞清楚了,我不是,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对不起。」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我太久没见他了。」
约好的那个心理医生,Seven到底是没有去的,因为已经迟到了,而医
生又是极其讲究时间的,他索性就不去了。
其实,他心里也不是那么想去的,若是一般的医生,去看看也没什么,但是
心理医生就不同,他有些抵触,尽管他心里想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也不
想让医生去探寻什么,虽然那些事情可能是他想要知道的。但总之,他不喜欢自
己在别人的面前透明。就好像是裸奔一样,怎么会舒服呢?
姑且就叫他Seven,中文名字叫什么暂且不知,不过九音在心里偷偷的
喊他栖墨。
仔细的看来,他的脸上有一道疤痕,已经跟皮肤的颜色融合了,不过细心的
看,还是有一点点的痕迹。那疤痕从耳根蔓延下来的,一直爬到了下巴,很长的
一道,应该是上次车祸留下来的吧,九音这么想着。
的话不多,说是沉默寡言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他就像是一个哑巴,对的,哑
巴,九音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会,也许是因人而异。
九音有些挫败,她怎么在找到了失散的\ 七哥之后,成功的让这个男人讨厌
了自己呢?
一直在他们之间找寻着话题,不让气氛冷掉,九音问了他很多问题,将身体
问了个遍,几乎每个部分,她都问有没有受伤,哪个内脏会疼之类的,还有其他
的情况,比如说住的地方,身边还有什么人等等,活脱脱的一个居委会大妈在查
户口。
最开始的时候,Seven还象征性的应她一声,嗯嗯啊啊的回答,再后来,
他沉默了,九音还是在关怀,他忍不住了,就一个急刹车,九音一个不防备,撞
了头,闷哼了一声。
瞥了她一眼,看她那呲牙裂嘴的模样说道:「怎么就不把你给撞晕了呢!」
瞧瞧,这讨厌到了什么地步?她无非是想填补这段时间的空白,因为她心里
不安,心里内疚。
总算是到了医院,Seven竟然长长地松了口气,可见他是多么不喜欢跟
九音单独在一起了。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给九音诊治的医生是个亚洲人,说一口流利的英文,年
纪轻轻的,见到九音和Seven的时候,还蛮兴奋的,问过了才知道,这是个
华裔,不过从小在新加坡长大,后来才到了英国。
也算是同胞,自然有很多话要聊。只可惜他对着的是两个闷葫芦,Seve
n只是听着,偶尔笑一笑,点个头,算是回答了。九音更为过分,连听都不听了,
只看着Seven,看他笑,看他皱眉,留意着他脸上每一个表情,然后开始回
忆栖墨的每一个表情,想着在听到同一句话的时候,栖墨是怎么回答的,栖墨是
什么表情。
那强烈的目光,任谁也不能忽视了。医生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再看了这种情
况之后,直接就笑着打趣道:「你们两个感情真不错。」
九音愣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热,她低着头说道:「我们不是的。」
医生又笑说:「不是什么?」
「不是男女朋友。」
「哦呀!我什么时候说你们是男女朋友了呢?不打自招了啊!」
「真的不是,你别乱说。」九音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的就是底气不足,她
偷偷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Seven,他一句话也没说,好似没听见一样。
医生又说了几句,他彻底的打开了话匣子,那九音和Seven开玩笑,弄
得九音十分不好意思,总是试图去跟医生解释什么,可是往往都是越抹越黑。
九音求救一样的看向了Seven,他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难道不
知道言多必失吗?」
九音哦了一声,再也没开口说话,任由那医生八卦着。
后来美人跟他应和了,医生也渐渐地闭了嘴,专心的给九音处理伤口,胳膊
上和下巴的擦伤都处理好了,他又扒了扒九音围在脖子上的丝巾,露出她的一部
分皮肤来。
「喂!你干什么?」Seven惊呼了一声,快步的走过来,抓住那医生的
手说道。
医生笑了笑,「当然是治疗啊!你没看见她这里有伤?你急什么!」他又对
九音说道:「把衣服脱了!」
皱紧了眉头,「就没有护士吗?」
医生还是笑:「你要护士啊!行!护士进来!」
不多时,一个护士打扮的男人进来了,也是个亚洲人,说着生硬的中文,
「老板叫我?」
一看到这五大三粗的护士,头都大了,再看向那个医生,笑的像一朵花似的
灿烂,指着那护士说道:「是要他还是要我?」
强忍着没有发作,「就没有女护士?」
医生点点头,「有,不过放假了。你别那么小心眼儿好吧,我是医生,救死
扶伤的医生!」
这人这的是新加坡长大的?怎么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那么像京片子?
最后还是给九音处理了伤口,胸口处有多处的擦伤,涂了药水,没有手上的
严重,自然也不方便包扎。清洗伤口的时候,Seven和医生都出去了,交给
了护士,那护士虽然粗犷一些,但是总比那油嘴滑舌的医生来得可靠。
「那个,我的手伤的严重吗?」九音问道。
护士点了点头,生硬的说着:「还好,别碰水,别做重活,过一阵子就好了,
皮肉伤而已。」
九音咬了咬唇,「能帮我弄的严重点吗?」
护士愣了一下说道:「你要我打断你的手?」
九音咋舌,「看起来严重一点就好。」
护士翻了个白眼,十分的幽怨,一点也不符合他那粗犷的外表。
当Seven看到九音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你手断了?怎么弄成
这个样子?」
九音万分的无奈,她只是跟护士说,看起来严重一点,没想到护士还给她上
了夹板,打了绷带,只差打上石膏了。
医生又乱七八糟的给开了一堆的药,内服外敷的应有尽有,看的人只咋舌。
去付款的时候Seven的电话疯狂的叫了起来,Seven皱起了眉头,
也还有些无奈的,接电话的时候,拿的一米远,只听那里面有个人大吵大叫着,
咒骂Seven放他鸽子,说他不守信用,没有时间观念。
一直将电话拿的远远的,根本就没有听电话里的那人说了什么,直到电话里
的那个人骂的疲劳了,骂不出什么来了,Seven才将电话拿到耳边来,说了
句,「再见。」
然后就直接挂断了。
取了车,九音也跟着他上车,Seven瞪了她一眼,「你还要干什么?」
九音理直气壮的扬了扬手,「医生说,不能沾水,不能做重活。」
火气不小,「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人,不要太过分!」
九音也挺直了腰板,拿出了跟张西亚吵架的气势来,「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
你得负责!」
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让我照顾你,一直到你的手好了为止?」
正中下怀,九音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一来,她身上没钱,没有地方可以住,
也没有任何的证件,有个人收留会比较好,以后慢慢的联络大使馆,为她补办护
照。二来,她也想跟栖墨在一起,哪怕他不认得自己,他也是自己的七哥。
九音满怀期待的问道:「可以吗?」
「你做梦!」
「为什么?这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气急败坏的说道:「要么你去报警抓我,让警察关我个三五七年,要么私了,
我赔钱给你,你喜欢我找谁护理你都行,别再跟着我!」
九音绑好了安全带,死皮赖脸的说道:「我不管,这就是你的责任,必须由
你来完成。」
「你是癞皮狗吗?!」
九音不置可否,就算是癞皮狗,也比流浪狗要好得多。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许久,Seven叹了口气,玩味的说道:「你真的要跟
我回家?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会对你做些什么?」
九音撅撅嘴,「我不是三岁小孩,你这样的借口,吓不倒我。」
戏谑的笑道:「真的不怕?我大可以把你卖掉,随便哪个老男人,你要是不
信,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醉生梦死的地方!你还要跟着我吗?」
九音用力的点头,「你不会买卖人口的。」
似乎耗尽了耐性,怒斥道:「我说你这丫头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别把谁都
当好人!我没那个耐心陪着你玩!你赶紧给我下车!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九音的头渐渐地低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早就僵硬了,她喃喃的说道:「我不
是图你的钱财,也不是图你的男色,我就想让你收留我几天,你看我因为你耽误
了飞机,我现在身上没钱,不能回家,就在你那里借住几天不行吗?看在都是中
国人的份上,你就收留我几天吧!」
连忙摆手,「英国的华人多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流浪者,我要是都收留了,
我家里还不成了避难所?」
「就几天而已!真的不行吗?」
「要不这样,我买张机票给你,你赶紧走吧!」
「可我身上的证件丢了。」
「你该不会是要说,你的证件也是因为我丢的吧?」
「可能是的。」
「靠!你这无赖的本事,还真的修炼到家了!」
「拜托了!」
突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这遇上的到底是什么人?在伦敦生活快要一年了,
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癞皮狗,可看她那可怜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他也并不
是个慈善家,别人再怎么可怜,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可,现在就是不忍心了,
对这丫头狠不下心来,这是为什么?
最后Seven叹了口气说道:「真的就只是几天而已吗?」
九音的那一双期待的眼睛,瞬间睁的很大,用力的点头,「就是几天而已,
拜托你了。」
「这是你说的啊,只住几天,等你的手好了,立刻给我离开。」Seven
冷着脸说道。
「谢谢,谢谢你!」九音喜笑颜开,情不自禁的就抱住了他的脖子,Sev
en一脸的惊愕,「你快给我放手!」
九音吐了吐舌头,「对不起。」
忽然觉得,自己难得一次的好心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按理说是坚决不能收留外人的,他是跟堂哥住在一起,他堂哥这几天有事,
回中国去了。堂哥走的时候,千叮万嘱的,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小心。要是
堂哥知道他收留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还不拿刀砍死自己?要知道,他堂哥以
前是混黑社会的。Seven也在怀疑,堂哥是在国内犯了事情,所以出来避难
的,因为堂哥那张脸长得就不像个好人的样子。
现在只期望,堂哥晚点回来,在堂哥回来之前,就把这丫头给赶走。
住在一片庄园里,院子里种了大片的花草,因为时节尚早,所以并没有开放,
也因为这一片的花草,所以这里空气新鲜的很,天空难得的晴朗,蓝汪汪的一片,
扣在这碧绿之上。
房子是典型的欧式建筑,城堡一样的,乍一看去,还以为是缩水了的圣彼得
堡。房子是上下两层的,一层是厨房跟客厅,客厅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壁炉,看样
子并不是装饰,冬天的时候,想必很温暖。
楼梯的扶手上,雕刻着的花纹,墙壁上挂着的壁画,脚底下铺着的地毯,都
将古代欧洲的风味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房间的摆设似曾相识,九音赤着脚,站在门口心里一阵的潮涌。这摆设像
哪里?田家那栋奢华的房子,栖墨的房间。就连这空气里的味道,都是一模一样
的,一个人的记忆没了,生活习性也会一点点的透漏出来的,还说这人不是栖墨
吗?
「你怎么了?」Seven伸手在九音的眼前晃了晃,「傻了?」
九音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你家太漂亮了。」
翻了翻白眼,指着楼上说道:「走廊尽头的那一间房间先给你住,不要随便
乱动里面的摆设,也不要随便在这屋子里乱跑,我看见你头疼!」
这房子虽然大,可是真的能住人的房间并不多,Seven给九音安排的这
一间,原本也不是客房,而是一间书房。
这房子是他堂哥的,那人也是五大三粗的,哪里会看书,所以书房根本就是
个摆设。Seven来这里住了差不多一年了,家里并没有来过客人,唯一认识
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堂哥介绍的。堂哥管他很严苛,有时候Seven会觉得受
不了,也不是三岁的孩童了,没那个必要总是看着他吧?好像他随时都会出事一
样,弄得Seven很郁闷的。
按理说也过了叛逆期,可还总是喜欢跟堂哥抬杠顶嘴,他要往东,Seve
n就偏偏往西。不过也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才会如此。
收留九音还真的是冒死了,若不是看她太烦,太过可怜,他也不会如此了。
没有上楼去,在厨房里鼓动了一会儿,不多时,饭餐摆上桌去,是中餐,他
跟着堂哥的口味。堂哥不喜欢油腻腻的西餐,家里就一直坚持吃中餐,其实Se
ven的潜意识里也是不喜欢西餐的,正中下怀了。
厨艺也是这段时间给锻炼出来的,以前怎么样Seven并不太清楚,他似
乎遗忘了很多的事情,也没人告诉他过去,只跟他说,你在这里好好地休养,过
阵子就会好了。他就在这里静养了,这房子里的一切,这周围的环境,怎么看都
是一个十佳的疗养院。
并没有叫九音下来吃饭,虽然九音一口一个义务和责任的,那丫头搞不清楚
状况,什么叫义务和责任?那是对于未来老婆的,对她还需要什么义务和责任?
简直是在开玩笑。
但是当九音下楼站到了Seven面前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的,讽刺道:
「你闻着味道下来的?鼻子可真灵!」
她是肚子饿了,今天只吃了早餐,如今华灯初上了,她的肚子一直在唱空城
计,若是不想饿死,就必须脸皮厚一些,这个道理果然是强硬!
九音二话没说,在Seven的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稀饭,自顾
自的吃了起来。
咋舌,还真是有这样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人哈!
稀饭煮的十分可口,米入口即化,有一点点的鲜味,更让九音惊奇的是,这
种味道她以前尝过,是栖墨带她去吃的,是黄哥店里的味道。九音更加确定了,
这人就是栖墨没错。
吃饭的时候,喜欢看报纸,沉默着将头埋在报纸里,这个习惯并不好,可却
是很多人都有的,张西亚也是如此,不过仅限于吃早餐的时候。而张西亚那人变
态的是,他看的不是财经新闻,而是娱乐八卦,哪个富二代又跟哪个明星闹了绯
闻,哪个富二代又闯了祸。
九音时常会鄙视张西亚,男人也这么八卦,可后来九音才知道,财经和政治
方面的新闻,张西亚不用看报纸也能知道,他的一堆助理和秘书也不是吃白饭的。
往往他知道的时间,比报社知道的还要早。他看八卦,也不过是为了了解,哪个
财团的继承人有了麻烦,哪个财团现在可以合作。私生活,总是会透露一个人很
多的讯息,这一点,娱记帮了张西亚的大忙。
九音摇了摇头,怎么好端端的想起张西亚来了,张少现在说不定在哪里潇洒
呢,还管她死活?九音赶走了那些思绪,看了Seven一眼然后问道:「这里
你一个人住吗?」
「你查户口啊?」Seven颇为不满,可还是回答了,「我跟我堂哥住,
这庄园是我堂哥的。」
九音心里一紧,堂哥,那么很可能就是黄哥了啊。她又试探着问道:「那这
稀饭是你煮的?很好吃啊,比一般的酒店大厨水平都要高呢!」
这奉承对于Seven并没有什么大作用,他还是不冷不热的说道:「是我
堂哥教我的,让我一个人在家别饿死。」
堂哥不让Seven叫餐,也不让他去外面吃,总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S
even说请个保姆吧,堂哥也不放心,最后是这哥俩轮流做饭。
九音心里已经肯定了,张口就问:「黄哥他好吗?」
一阵的惊愕,警惕的看着九音,「你怎么知道我堂哥姓黄?」
九音淡淡的笑了,「黄哥不姓黄。」
的眸子瞬间就冷却,凝视着她,「你到底是谁?」
九音耸耸肩,轻快的说道:「田九音!」
「你怎么认识我堂哥?」
「我七哥介绍我们认识的。」她说七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变化,
企图让他想起来,可终究没有。
重新开始打量她,这个瘦弱的女孩,她的理直气壮,她的委曲求全,她的柔
弱无助,这一些串连在一起,甚至让他开始怀疑,她的出现是不是一个阴谋。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九音被他看的有些窘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
忽然笑起来,「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洗干净了,还是蛮好看的。」
就在她一次次的试探之后,Seven突然决定,就陪她玩玩。
这是夸奖的话,栖墨以前也说过她好看,可这感觉完全不同,所以让九音觉
得不踏实了,尽管他们是一个人,可是现在叫做Seven的男人,更加轻佻了。
站起身来,冲着九音扬了扬下巴,「我要出去,你要不要跟着?」
「去哪里?」九音问。
的眉梢不自知的上挑,「你可以选择不去。」
不去?依照九音现在的情况,自然是Seven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了!
这个城市,乃至于这个国家,她认识的人,能够依靠的人,恐怕也只有Seve
n了。
「我去。」
笑了起来,「要去的话,换件衣服,你穿这个去,恐怕人家不会让你进去。」
九音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宽松的衣服,是张西亚的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就把
这衣服给带出来了。早知道把这衣服卖了,估计比她的衣服值钱。
并没有多想,九音换了衣服,跟着Seven出门。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
着,一直开到了一家灯红酒绿的酒吧,糜烂的气息,洋溢了满场。
从庄园开车到市区,用了足足一个半小时,他们来到酒吧的时刻,已经是月
上中天。
而这对于酒吧来说,还只是一个欢畅的序章。
拉着九音混入这欢场里,布鲁斯蓝调让这里看起来柔和了一些。昏暗的灯光
里,有男人和女人的欢笑,似乎在这阴暗里,人总是容易沉迷,也似乎,来这种
地方,不沉迷的话,有些不合群了。
九音并不经常来这里,她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了,酒吧于她来说是个遥远的
地方,以前她再怎么不济,也还是个乖孩子的形象,尽管她并不是个乖孩子,可
那些男人们,总是给她灌输了乖孩子的思想,以及乖孩子的形象。
突然站定了,九音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酸疼
的。
没理会九音,看着沙发里那个,正在与怀里的金发美女拥吻的男人,Sev
en盯着他们,也不说话,只等着那男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然后自动停止那香
艳。
金发美女的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呻吟,男人的手在她的衣服下畅游着,女人
丰满的双峰呼之欲出,她像一条蛇,缠绕在那男人的身上,而那男人想必也是个
极致的人儿,他挑逗着那女人,让那女人为他倾倒。
只觉得,他们已经忘记了这里还是公共场所,下一步的动作,就是挣脱了身
上所有的束缚,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欢爱。九音站在Seven的身边,有些看不
下去,将头转到了一边,倒也不是因为害羞,情事她经历过,现在看见了,也不
会装成很纯洁的小女生,来脸红来尖叫之类的。她不是不会害羞,只是跟她没关
系的事情,她没必要害羞,浪费感情。
终于看不下去,咳嗽了一声,那个正在享受欢爱的男人似乎发现了Seve
n的存在,拍了拍怀中的女人,与女人耳语道:「宝贝儿,今晚等我,现在我有
朋友来了。」
女人没多说什么,给了男人一个火热的吻,就离开了这里。
男人笑着看向Seven,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今天怎么有空
来了?你堂哥不在?」
笑了起来,「怎么你也拿堂哥压我了?」
男人复又喝了一口酒,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并不是纯黑色的,这一双眼睛里
带了许多的玩味,大概是个混血儿,也是个极致了的男人。
「这位是?Seven,新交了女朋友?」男人这才发现了九音,玩味的打
量着九音。
挑了挑眉说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找你?」
男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收起了方才脸上所有的慵懒,惊呼道:「Sev
en!你搞什么?」
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你的老本行啊!」
男人皱了眉头,「你缺钱花?」
摇了摇头,「不是。」
男人撇撇嘴,你跟她有仇啊!「瞥了一眼九音,」反正,人你看见了。涯,
怎么样你说话。「男人无奈的摇头,」你堂哥知道了,会砍死我的!「」你还会
害怕?「Seven哈哈的笑着,这么说来,就是同意了。
九音站在一边,也挺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几乎是在耳语,这里的音乐
声又大,她只能一直的迷惑。不多时,Seven站起身来,饶过九音的时候,
九音拉住了他,「你去哪里?」
瞥了她一眼,「洗手间,你要跟着吗?」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
沙发里懒洋洋的那个男人,看到这场景不由得笑了起来,Seven走后,
他冲九音招了招手,九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男人点了点头,「过来坐吧,站着多累!」九音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印象,
觉得他轻浮,他让她坐,她也没动,「不用了,我不累。」男人笑了起来,突然
起身,将九音拉过来,她一下子跌坐在沙发里。
九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男人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伸出了手,「嗨!我叫涯,
怎么称呼?」
他的眼神让人觉得不舒服,所以九音不想理会,若不是这人是栖墨的朋友,
她也不会坐在这里,只能隐忍着。
叫做涯的男人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九音时而应一声,反应淡淡的,可
也没能阻挡涯的兴致。他开始觉得,这也不是一块榆木疙瘩,偶尔换换口味也还
是不错的。他忽然决定,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
许久之后,也没见Seven回来,九音不禁开始担心,话也多了起来,一
直在问涯,Seven什么时候回来,涯刚开始的时候说很快。可很快这个词,
用得多了,就变成了很慢。「Seven可能是去楼上休息了,不如我带你去找
他?」涯笑着说道。
他的表情加上言语,足以证明他不是个好人,可一想到栖墨,九音脑子就呈
现了瘫痪的状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若是在往常,她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地相信
别人。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九音这才知道,涯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跟黄哥是朋友。
舞台上的女郎跳着性感妖娆的舞蹈,她们身上唯一的装饰,就是那一双黑色
的皮靴,她们围绕着钢管,不断地魅惑着台下的男人。
九音皱了皱眉,不再去看那些风景,涯看到了心情似乎大好,这还是个纯情
的妹妹嘛。
房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九音心里跟着咯噔一声,她迅速的将房间找遍,却
没有Seven的身影,九音一下子慌了神,厉声问道:「Seven呢?你不
是说他在这里?」
涯笑着靠近,轻佻的语气,「哦?是吗?他可能已经走了吧。」九音先是一
惊,然后咬了咬唇说道:「那我也走了!」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让他看起来
魅惑至极,「走?你去哪里?我没说走,你怎么能走?」
九音向后退了一步,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涯歪了歪头,还是慵懒的样子,「听不懂吗?好吧,不管你是真的不懂,还
是假的不懂,我都给你解释一遍,这里如你所想的不是好地方,而Seven刚
刚已经把你卖给了我。我想怎么处置你,也都是我的事情。现在明白了吗?」
贩卖?
这两个字像是一块巨石,砸在了九音的头上,让她头晕眼花,只消再用力一
些,就会让她头破血流的。她竟然被贩卖了,被Seven贩卖,被那个她认定
了是田栖墨的Seven贩卖了!卖给了一个经营桃色交易的商人,让她在这异
国他乡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那个人,真的是田栖墨吗?是那个笑起来,脸上梨涡乍现的可爱男子?还是
她真的认错了人?他们不过是外表相似而已。她因为太过担忧,太过挂念,所以
产生了幻觉,才会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气场一样,才会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
他一定不是他,栖墨怎么会出卖她?可,Seven不是栖墨的话,为什么
感觉那么像?可如果真的是他,这叫她怎么办?
涯慢慢的靠近着九音,欣赏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好似在欣赏一幅油画,
他的唇角微微的上扬着,暧昧的笑着。眼前的这个丫头并不是他的菜,他喜欢的
女人是极致妖娆的,最起码也要有34E吧!但是他觉得有趣,男人真正享受的,
并不是一个妖娆的女子在自己的身下承欢,放荡的呻吟,而是看着一个清纯的女
子,慢慢的放荡起来,他们享受那个过程。
终于,他靠前,九音退后,已经退无可退的,她的背贴在墙上,双臂伸开,
将九音困住,头低下来,头发扫着九音的额头,他笑了笑说:「你这表情该怎么
形容?我中文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跟调色盘一样的有趣。」距离太近,
所以他的气场太过浓重,他身上的香水味充斥着九音的鼻子,嘴巴一张一合带着
淡淡的酒味,九音不禁皱了眉头,冷冷的说道:「让我离开!」「你还没搞清楚
吗?我说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涯漫不经心的说着,手指捏了九音的头发在手
里把玩着。
九音用力扭头,将头发从他的手里拽出来。「哎呀!掉了好多根呢!你太暴
力了,女孩子这样可不好。」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捏着的断发吹到九音脸上。
九音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你是吃河水长大的吧!管得这么宽泛!」涯愣了
一下,旋即笑了起来,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吃河水长大的?呵呵,有意思。」
「你觉得很有意思?」
涯点了点头,他的额头直接贴在了九音的额头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不这样觉得吗?我们在一起,还是蛮有意思的,现在开始庆幸了,还好我把
你留下来了,不然可少了个乐趣。」九音心里一阵的厌恶,一把推开他,怒斥道:
「Seven在哪里?我要见他。」涯没有料到她突然爆发,一下子撞在了柜子
上,他也没恼怒,优哉游哉的靠在柜子上说道:「走了。我先前就说过了。」九
音昂起了头,「我知道你们认识,你可以帮我找到他。我要见他!他没那个权力
贩卖我!」涯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哦呀!你可能不懂,这是黑市,再
者说,我凭什么帮你找他?据我所知,你身上可没有证件。」九音冷哼一声,
「你以为我没有证件,就不能把你们怎么样吗?」
涯挑眉,颇有兴趣的说道:「哦?这么说,你还要给我点颜色看看了?」
「不敢!不过,你趁早放了我,对你有好处的。钱,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S
even卖我是个什么价钱,我十倍甚至百倍的给你。」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
还不是问题,钱她有,只是没带在身上而已,很多年前,田午伊曾经给过她一张
信用卡,虽然她没有用过,可她也知道,田午伊曾经在里面存了很多的钱,给自
己赎身该是够了。当然,她祈祷,自己的身价不要太贵。
涯笑了起来,「呵呵……想不到,Seven还拐骗了一个女富翁给我!不
过这么一说,我就更不想让你走了。」他说着,靠了过来,再次将九音逼到墙角,
眸子里收敛了笑意,「今天晚上陪我吧!」涯的手十分好看,竹节一样的修长纤
细,白皙如玉,这本该是一双女人的手,可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竟然也没有丝
毫的不适。可这双漂亮的手,正在向九音靠拢,亦或者说是侵犯。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人撞开,九音都还未来得及去躲避涯的手,他们两个同
时看向门口,跌跌撞撞的那个人,是Seven。「涯!这人我不卖了!」Se
ven说道。
他走过来,拉开涯,将九音护在身后,重复了一遍,「人我不卖了。」涯扑
哧一声笑了起来,「Seven你在跟我说笑吗?你说卖就卖,你说不卖就不卖
了?你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我才刚刚对她有点兴趣呢!」毫不退缩的看着
涯,同时将九音护的更紧,像是动物界的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幼仔,他说:「卖给
你了?你有什么证据?是有发票啊,还是有手续?涯。」躲在Seven身后的
九音,也忍不住要笑了,他这是什么借口?不过,他来了,幸好他来了。栖墨怎
么会丢下她呢,车祸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走,但是也没丢下她,现在怎么会丢下
呢?幸好他来了,幸好他还是栖墨。
涯哈哈的一声大笑了起来,拳头捶着Seven的肩膀,「你这臭小子!买
卖人口还有给开发票的?嫌警察不够忙是吗?!」却是不苟言笑的,「这么说,
人我带走了。」他说着,就拉了九音的手要离开。「等等!」涯挡住Seven,
「Seven我们这一行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你要明白。」不慌不忙的说道:
「行!你跟我讲规矩,我讲不过你,我叫我堂哥来跟你讲规矩,这事情是我惹的
祸,烂摊子交给他来收拾,到时候我就跟他说,我也玩了一次买卖人口,买主很
大方,是他的好朋友涯,你看这样行吗?」
涯满脸的无奈,「Seven!你这臭小子!你堂哥会杀了我的!」摊摊手,
一个万分无奈的表情丢过去,就是在说,就是为难你,你能怎么着吧!
涯看了一眼手表,收敛了笑容,「还不错,比我想象中的快一些。Seve
n,我以为你会再过一会儿才回来呢!到时候我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你去哪里
哭!」涯也甩给了Seven无奈的表情,潜台词就是,早知道你会回来了,我
逗你玩呢!
瞥了一眼九音,颇为嘲讽的说道:「她不值钱!」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再
卖了。
一直牵着九音的手,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他掌心里都是汗,九音默默地跟
在他身后,他健步如飞的。九音偷偷地笑了起来,栖墨没丢下她,回来找她了,
这果然是栖墨。
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还笑!刚才多危险你知道吗?」
九音还是傻笑着,方才的怒气,已经在他撞门进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不长脑子的!跟我回去!」Seven瞪了她一眼,训斥道。
回到Seven的庄园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白肚皮了,竟然折腾了一天一
夜,九音早就疲惫不堪,人在车里睡死过去,任由Seven怎么叫她都不醒。
他只好将她抱回房间去,她的身体软软的,还带着一些牛奶和水果混合的香味,
他愣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好熟悉。
最气人的是,他刚把她放到床上,九音的眼睛就缓缓地睁开了,揉了揉睡眼,
一副被打扰了睡眠不悦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九音嘟囔了一句。
瞪着她,愤愤的说道:「你,明天马上去给我办理证件挂失手续!然后立刻
给我离开这里!」说完,他将门砰的一声甩上。
九音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她习惯性的没有睁眼睛,翻了个身,蒙上辈子,
继续睡觉,这份安逸却没有多久,紧接着,她被一个外力强行的从被窝里拉了出
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Seven那一双桃花眼,他趾高气昂的看着九音,然后
说道:「你还不起床?」
也才八点而已,要知道她是天亮了才睡下的。无奈与Seven强大的杀伤
力,九音只好起床,头还是晕的,哈欠连天。他们是一起回来的,也不知道Se
ven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不用睡觉的?
是要带九音去大使馆,所以才这么早叫九音起来。
只是这一趟徒劳了,她的证件哪里有那么容易就不办,连身份证都没有带在
身上,人家尽管受理了,但是要他们等一段时间。
至于这段时间是多长,具体没有说。就算九音可以等,Seven也等不了,
他堂哥也许明天就回来,到时候他怎么交代?
将车开得很快,他心情不大好,有些烦躁的,九音也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
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这男人比以前更精致了,年轻的脸上,多了分沧桑
的美好,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成熟男人。而不再是那个春光明媚里,对她梨涡乍现
的少年。「栖墨……」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完全没有预警的,甚至九
音自己都不知道,她情不自禁的叫了他的名字。
呆愣了一下,抓着方向盘的手僵硬了,他整个人都僵硬着,惊愕的扭转过来,
看着九音,「你叫我什么?」
九音淡淡的笑了,恬静的如同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的一个笑容,她眸子一
转,眼角扫到了公路,突然惊呼了一声,抓住了Seven的胳膊,「看路啊!」
猛地回过身来,一辆轿车正向他们驶来,刺耳的鸣笛声,Seven急忙的转动
了方向盘,两辆车擦身而过。Seven猛的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地上留下一
段很长的痕迹,然后停在了石壁前。
九音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的手还抓住Seven的胳膊,她的心中怦怦直跳,
Seven盯着九音,脸上像是打翻了调料盒,酸甜苦辣都展现在他的脸上,他
有迷惘,有镇静……
九音注意到他在看自己,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胳膊,于是讪讪的送了手,
「不好意思,我刚才一时情急。」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九音不明所以,以为他在生气,现在的他,九音并不了解,于是又道歉,
「你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证件我会很快搬好,然后不打扰你了。」已经
决定了,她不会在打扰他,现在的栖墨有很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去打扰呢?就
算让他想起来一切,也没什么用。于是就这样,很好。「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九音被他这突入的话语给震慑住,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错综复杂的看着
他,长久的对望,却是一阵的呆愣。
身后突然又是刺耳的鸣笛,他们的车子挡了别人的路。
有司机过来敲车窗,跟Seven交涉了几句,Seven木讷的道歉,然
后挂档倒车,再然后默默无言的开车。
而九音因为他的那一句话,已经心如潮水般的波涛汹涌。为什么会这样?因
为他想起了你吗?他想起了你,你也不过是他的妹妹而已。九音狠狠地拍了自己
的头几下,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果然被撞傻了吗?
庄园里依旧寂寞,Seven默默地将九音送回来,一路无言的。
九音转了一圈,决定上楼去在休息一会儿,让这脑子好好地安静一会儿。
「我上楼去收拾下房间。」九音说道。「你是去睡觉吧!」Seven突然出声
叫住了九音。「啊?」九音诧异,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上面有点乱,是想收
拾一下,然后再……」「你先别上去,坐下。」Seven打断她道,指了指自
己对面的位置。
九音更加的迷茫了,但是也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没说话,甚至连看她都没有,有时候闭着眼睛依靠在沙发上,似乎在思考什
么,偶尔的睁开眼睛扫她一眼。寂静的,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九音讷讷,但是也没问他,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
长久之后,Seven突然开口说道:「我出去下,你等我回来!」九音显
然是没有料到他突然出声,一下子惊醒,整个人彻底的清醒了,「啊?」
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退回来说道:「你好好休息,晚上,等
我吃饭。就这样……」九音还是呆愣,他方才脸上的那个表情,是脸红吗?
再怎么也没睡着,九音想笑,很欠抽的笑。于是她开始打扫房间,她很久没
做过家务,手有些生了,不过也还好,除了打碎了一些花瓶之外,也没有什么非
常过分的事情。
栖墨做饭,这不是很好笑的事情吗?
于是,开始期待晚上了吗?
九音并没有想过,Seven出去是做什么,一门心思的喜上眉梢去了。不
过现在似乎关系缓和了?不管怎样,都比对着Seven那张冰块脸要好。
等了很晚,Seven一直没有回来。九音肚子饿的咕咕叫了,硬是勒紧了
皮带等着。一来是厨艺不好,二来世,她要等Seven回来。
二十二点过了以后,九音就开始忐忑不安了。站在窗前,一直盯着大门口,
寻觅着Seven的身影。
突然有车辆驶来,车灯亮着,九音也没看清楚是谁,不过心里觉得就是Se
ven回来了。她欢快的跑到门口,将门打开迎接着Seven的到来。
这次缓缓地停下,车灯熄了,车上的人下车来。
九音登时愣住,看着那人竟然下意识的后退。
那人对她笑了笑,说了句,「好久不见。」脸上的笑容瞬间的僵硬了,只因
为等到的不是自己要等的人。「黄哥,好久不见。」九音勉强扯了个微笑出来,
不过怎么都觉得虚假了。「先进去吧!我有话跟你说。」黄哥淡淡的微笑了起来,
不似他们最初见面时的亲切,是出于礼貌的微笑,疏离的。
这个让九音措手不及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黄哥,也就是田栖墨的堂哥。他
为什么会跟栖墨住在英国,这个是谜题,栖墨为什么不回田家,这也是个谜题,
栖墨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还是个谜题。这些谜题组成了一个谜团,将九
音笼罩在里面。
黄哥是接到消息之后,火速赶回来的,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昨天他就已经知
道了九音来了他们家里,所以赶回来了。这消息,自然是涯告诉他的,这也就是
Seven一直担心的,让涯知道了九音的存在,黄哥也就不会被瞒着了。
黄哥端坐在沙发上,两条腿叠加着,他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随意的放在一
旁,他向九音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吧!」九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觉得
他要说的,一定不是自己想要听的。
果然黄哥开口了,「我希望你可以立刻离开这里。」没有任何的铺垫陈词,
说的干脆,说的绝情。
不过,也说的在理,这是他的家,他有权利要求她离开不是么?九音只好点
头,「好的,我去收拾东西。等Seven回来了,跟他说一声我就走。」「我
想没有那个必要了。」黄哥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用刻意的在我面前叫他Se
ven,你猜的没错,他就是栖墨。我觉得他现在过得很好,所以不想以前任何
无关紧要的人,再来打扰他。你明白吗?」
九音突然有些气愤,「我是无关紧要,可田家的其他人呢?也是无关紧要?
黄哥我斗胆问您一句,栖墨现在是不是失忆了?而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他的过去?
田家的人是不是到处找不到栖墨?」
黄哥笑了起来,「你电视剧看多了。」九音厉声重复道:「请回答我,是还
是不是。田家的人不会放人栖墨不管的,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黄哥挑了挑
眉,看不出喜怒来,他说,「你是在逼问我?」
九音摇了摇头,「不敢。」黄哥唇边复又有了笑意,「没什么不敢的。你这
性子,跟栖墨小时候很像。问那么多也没用,你所要知道的就是,他现在过得很
好,他需要静养,我不希望别人来打扰,所以请你离开。」他说到最后,笑容已
经冷却,透着丝丝的凌冽,不容置疑的回答。
九音张了张口,竟是哑口无言,的确,她是打扰了栖墨的静养,也许这种打
扰对栖墨来说,真的不怎么好。
黄哥再次开口,「需要我送你吗?」
九音微微的一愣,有些祈求的说道:「能不能再让我待一会儿?等栖墨回来?」
黄哥答非所问,「你的证件我可以帮你补办。」这明显的拒绝了,可九音还
是再一次的尝试着问道:「真的不行吗?就再等一会儿,我跟他告个别就好。」
黄哥叹了口气,「你觉得,有那个必要吗?」「没有吗……」九音喃喃的说着,
声音轻飘飘的。
黄哥拍了拍九音的肩膀,「九音,又不是一辈子看不到了,等栖墨完全好了,
还是会回国的。」九音想笑,这人变化果然够快,红脸是他,白脸也是他。九音
只好无声叹息,「那么……我走了。」「我开车送你。」「不用了,谢谢。」
「你这傻丫头,这里是郊区呢,你一个人要走着离开吗?」「真的不用了。谢谢。」
「不然车子给你,你自己开吧。会开车吗?」「嗯,但是我没有驾照。」九音想
了想说道,张西亚教过她开车,驾照一直没考。就算考了,在英国的话,她也不
敢随便开车。
黄哥摆了摆手,「还是我送你吧!」没有再执拗,黄哥开车将九音送回市区。
他的车速很快,在英国这样的公路上也能开出这样的速度来,可见他有多么心急
的要送九音走了。
车上也是沉默着的,九音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问他关于栖墨的一切,
但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想必,哪怕她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吧,那么不如
不问。
恍惚间听到有警车的声音,九音迷茫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事情,
警车这样的急促,看来这天下,就没有安分的地方。
忽然听到警车里的警察在喊话,说的是英文,九音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在说
前面的车停下之类的。
九音看了一眼黄哥,然后问道:「黄哥你听到了吗?有警察,是在说我们。」
警察念了车牌号码,九音竖着耳朵听了,果然是说他们。
黄哥愣了片刻,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心里一阵的纳闷,警察为什么跟着他们?
「黄哥你做了什么,被警察给抓了把柄了?」九音突然说道。「胡说!」黄哥呵
斥了一声。
九音笑了笑,就是要惹怒他,让他生气。
他们的车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越开越快。九音恍然觉得,他们现在就是犯罪
分子,在躲避警察的追赶。这场面,有点像《男儿本色》里面的场景。
正在一阵的窃笑中,九音忽然听到,后面穷追不舍的警车,有人拿了扩音器,
大声的嘶吼着:「田九音,你再不停车,老子弄死你!」九音顿时呆愣住,整个
人像是被电击了一样,那一声不雅的咒骂,竟然是张西亚。
黄哥一颗悬着的心,在听到身后的人喊了田九音之后,就放了下来,瞥了一
眼九音,问道:「你认识?」
何止认识啊!他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了!九音就算把全世界都给忘了,也
不敢忘了张西亚啊,他可是九音的头号债主!
九音一脸的郑重,点了点头说道:「麻烦你停车吧!」黄哥二话没说,将车
泊在路边,后面的警车一下子包围上来,那架势,大有抓土匪强盗的气势。
九音下车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的黄哥都呆愣住了,这
是要去赴死吗?直到黄哥看到警车上下来的那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是张西亚的时候,
黄哥就完全明了了。
张西亚从警车上下来,奋力的摔了下车门,他穿了厚重的外套,让他显得有
些臃肿,于这样的季节,穿这个的确是不合适的。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不过不影
响他的贵族气质。他那一双眼睛血红的,乍一看,还以为是成了精的兔子。脸好
像是消瘦了一些,颧骨都凸起来了,眼眶深陷,十分明显的黑眼圈。
九音慢吞吞的走到张西亚的面前,本不想理睬他,他生气,她难道不气吗?
之前把她一个人丢下,他去了哪里?现在突然冒出来算什么。
张西亚也不说话,一直盯着九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得出是在生气。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就这么耗着,旁边的人也跟着耗着。警察是张西亚找
来的,九音离开他们住的酒店不久以后,张西亚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叫人找过
她,他知道九音身上没有证件,可那傻子还买了机票要回国,回得去吗?他一直
寻找着她,可这丫头跟钻到地缝里面去了一样,怎么都找不见。若不是大使馆那
边今天给了消息,他也还是找不到她。
张西亚报了警,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也并不熟悉,好在有钱好办事。
警车一直开着寻找,直到发现了黄哥他们的那辆车。是他叫警车先生不要声张的,
等走进了以后,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九音。车距近了以后,望远镜看了,那不就
是那死丫头田九音么!这才让警察鸣笛,然后喊话。没想到,那车一听到了他们
喊话,直接开的更快了。张西亚不得已,一把夺过了警察的扩音器,自己吼了起
来。
其实,黄哥之前不停车是有原因的。先前说过,他是犯了什么事情,才来的
英国,见到警察,自然是能跑就跑,完全不像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就是那传
说中的条件反射一般。黄哥的庄园一般的人是进不去的,私家的地方,也并不好
找,弯弯曲曲的山路跑上一个多小时,真跟隐居一样的生活。
这也就是,张西亚这几天一直没能找到九音的原因。
黄哥又跟警察交涉了几句,但是警察硬是不让他走,黄哥十分无奈,对待警
察,他向来是无奈的。
九音瞥了一眼黄哥,用那不怎么灵光的英文,结结巴巴的跟警察说道::
「这人是我朋友,他还有事,让他先走吧。」当事人开了口,警察也不能强行的
留人,不过笔录还是要做的,警察刚想要委婉的跟九音说明,突然听到一直沉默
的张西亚说了句,「这人绑架我老婆,还不应该抓起来吗?!」九音连忙站出来
说,「没有!他没绑架我!」张西亚阴阳怪气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哦,
不是绑架,那么是拐卖?拐卖也该抓起来。」九音急了,瞪了眼睛,「怎么会是
拐卖呢!张西亚,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人贩子。」张西亚
嗤之以鼻,「既然不是拐卖,那么是你心甘情愿跟他做的?那就更要抓起来了,
你这是红杏出墙!被我抓个睁着吧,你也很懊恼对吧!怎么就没跑的快一点,让
我一辈子都找不见你呢?田九音,你敢给我戴绿帽子?!你活腻了你!」九音被
他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叹了口气,翻了翻白眼说:「你这人,不可理喻!」张西
亚还步步紧逼的戏谑到:「哦呀!现在都学会用不可理喻这个词了?谁教你的?
是这个人,还是其他人?」
九音瞪着他,心里一阵阵泛酸,鼻子也跟着一酸,「总好过有人一声不响的
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张西亚也瞪着她,「我?我一声不响的走了?我
走的时候,门摔的那么响,你没听见啊!」「我没听见!我是聋子好了吧!我就
是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九音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她委屈,以前的种种委
屈她都忍了,她在田家受的委屈,她可以斗隐忍着不说。可自从跟了张西亚以后,
她就变了,受了委屈,也会难过,也会表露出来了。
人就是如此吗?当有人护着你,当有人对你好了之后,你知道有了依靠,所
以会越来越软弱,承受不起委屈了。有了委屈,会想要跟他哭诉了。
她这一哭张西亚就慌了神,连忙将她抱在怀里,柔声说道:「你哭什么,我
又不是不要你了。是你自己跑出来的,可不是我赶你走,你哭什么?我这几天找
你都找疯了,你居然还哭,该哭的是我好不好。」九音毫不留情的将眼泪和鼻涕
抹在了张西亚的衣服上,她哭一来是因为张西亚丢下她,二来是找到了栖墨,却
不能认。「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张西亚颇为无奈的说道。
黄哥自然也给放行了,警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因为张西亚那边发话了,还
是不得不说,有钱好办事,不管在什么地方,没人不爱钱财这东西,估计也只有
圣人不爱,可惜圣人都已经仙逝成为了过去。
张西亚没有开车出来,所以回去的时候他们叫了的士,在交谈之中,九音听
到了医院,于是问道:「我们去医院做什么?」
张西亚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身上,显然很疲倦了,他方才要不是盛怒,也不
会这么精神,他走的时候就在生病,离开了酒店病就更加严重了,他已经在医院
里住了整整一周了,一直半死不活的样子。
张西亚没有说话,九音打量着他的脸,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叹了口气,
「你瘦了。」张西亚心头一喜,嘴上却还是强硬的口气,刚想开口说,你还知道
关心我啊!我瘦了也不关你的事!
就听到九音紧接着又说道:「你吸毒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张西亚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怒视着九音吼道:「你才吸毒!你们全家都
吸毒!」九音撇撇嘴,他们全家,貌似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世了。
长久的沉默了,张西亚复又靠在九音的怀里睡了,他确实不舒服,不然不会
这么没精打采,九音也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脑袋不听使唤的开始胡思乱想,栖
墨回家之后,没看到自己,会是个什么反应呢?他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快到医院的时候,张西亚闷闷地说了句,「以后不要再去见Seven了,
我不管他是谁,都不要再见他了。」九音微微一怔,他知道了?
张西亚抬起头来看着九音,郑重的说道:「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太太。」
张太太这个名分,他给得起,她却不知道能不能要的起。尽管明知道这婚姻不会
持续多久,九音还是心里忌惮着。
最后只能淡淡的笑了,点了点头。好似头上压着千金重担,她那头点的十分
困难。
张西亚果然是病了,在医院里又住了几天,九音陪着他吊水,忙前忙后的照
顾着,总算是缓和了关系。
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张西亚吵着要出院回国,他们来英国已经快要一个月
了,九音想着他公司也该很忙,肯定是着急了,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于是两个人
回国,这一次,九音没有晕机了,反而是张西亚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下了飞机,张西亚就将九音一脚给踹去了学校,然后自己窝在被窝里昏昏
欲睡。
一切又像是恢复了他们出国之前,那份惬意,只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谁
都没有说明。
一眨眼的工夫,夏天已经来临,热的毫无预警,让人烦躁不安的。
要让人烦躁的是即将到来的高考,九音是身心俱疲,每天活在题海之中,张
西亚还总在她耳边唠叨,说着一些好好学习的话。她这段日子压力大,火气自然
也大,好几次,被张西亚说的烦躁了,都是直接扔了笔,猛的拍了拍桌子说道:
「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去做家务,别来烦我,看不见我正学习呢吗?!」张西
亚也不生气,一直隐忍着,将她扔了的笔捡回来,放到桌子上,然后默默的退出
去,然后通常这时候,九音都会听到张西亚打电话,在电话里一顿的狂吼,「你
要是没事儿的话,就多看看报表,别什么事情都来问我,你是助理,不是猪头!
看不见我正忙着呢吗?!」九音已经来这学校半年多,但是班上的人基本都不熟
悉,她不是那种会主动去与人交际的人,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孙惠子一
个朋友,而就连这唯一的朋友,如今也失去了联络,惠子好像一瞬间蒸发掉了,
她试图去找孙惠子,可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擎威临走时拜托她的事情,她到现
在都没有去办。
没人能告诉她惠子去了哪里,她的身边也没有个能帮助她寻找的人。也许张
西亚是能通天,但是事事求他,未免不好。而就在有一次,她旁敲侧击地提起这
件事的时候,张西亚板着脸说了,不希望她在跟过去有任何的联系了。
也只能就此作罢。
午饭是在学校里吃的,为了节省时间,她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去张西亚的公司
跟他一起吃饭,张西亚也说过要来陪她吃饭,不过九音拒绝了,他们现在都忙。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师来的很早,发了卷子下来,说是要模拟考,一片
的怨声载道,不过被老师一个恶毒的眼神给镇压住了。就在这个时候,九音的电
话突然就响了,陌生的号码,本来不想接听的,不过实在受不了数学老师的仇视,
她只好飞快的跑出去接电话。「你好,哪位?」「田九音你终于接电话了!总算
是让我找到你了,我说你这人,你到底要不要帮午伊照顾家啊?物业公司找过我
N次了,你到底有没有帮忙啊?」
九音听着电话里的这声音,觉得陌生得很,一时之间脑袋一片空白的,于是
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哪位啊?」「我晕了!你这么快都不记得我了?你难道
忘了我吗?」「你不会是夏雨荷吧?」九音随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
时间,又开始流行还珠格格里面各种让人发囧的台词了。「田九音,你怎么总是
这样?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名人了,你怎么总不记得我?我是千洛!」「千洛?」
九音一声疑惑,已经让电话那边的人再次抓狂了。「你真的把我给忘记了?」
九音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想起来了。千洛你找我有事吗?」
千洛直想从电话里钻出来,狠狠地敲几下九音的脑袋,这人长了个什么脑子?
千洛无奈只好重复了一遍,「你五哥让你帮他看家照顾狗和金鱼,你这么久没去,
物业公司一直在投诉呢,说家里的狗已经严重扰民了。」九音猛的想起来,千洛
是曾经来跟自己说过这件事的,不过她前阵子出国,回来之后,忘得干干净净了。
算算时间,也有快两个月了,那狗还没饿死?真是个奇迹。
大概千洛也想到了这一点,旋即答疑道:「物业公司的人员,一直在帮忙照
顾狗,可那狗闹的厉害,所以他们希望尽快领回去。」九音哦了一声,「那你尽
快吧!」「拜托!是你尽快啊!姐姐我求你了,快点去把那狗给弄回去吧!钥匙
可在你的手上啊!」「可我现在上课呢,过几天我就去。」「过几天不知道那狗
还要搞大多少条母狗的肚子!您就行行好吧!快点去!你学校在什么地方,我去
接你!」先前还是恳求的语气,一转眼就成了命令,九音姬极其的不适应,这是
在求她吗?不过九音还是去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田午伊怎么说也对她好过,管
他是不是真心的呢,现在想想,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她也不曾有多少真心。
不过,听千洛这语气,该是着急了的,不然依照他自己说的,他一个偶像明
星,怎么会爆粗口呢?
田午伊住的地方,距离九音的学习还不算是太远,乘车也不过半个小时就到
了,老远就看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好似在等什么人。那人
不是别人,就是死命打电话催促九音的千洛。
千洛在跟小区的物业经理交涉着什么,千洛完全抛下了那偶像明星的架子,
一副要吵架的气势,经理十分无奈的哀求着,千洛脖子一更就是不点头。还听到
了犬吠,九音再看过去,看到不远处保安牵着一只狗,通体雪白,是无论你什么
时候看它,它都像是在微笑的萨摩耶。
那是田午伊的狗?他竟然养这么可爱的狗?「九音!你怎么才来啊!快点给
我过来,还磨蹭什么!」千洛朝九音招手,示意她快些过去。
九音还愣了一下,看着千洛的这一身装扮,严严实实的,全身上下露出来的,
只怕也就是那一双耳朵了,这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他吧。不过,他也喊她九音,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吗?
不过九音还是走了过去,跟千洛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问那物业
公司的经理,「怎么了?」
经理像是倒豆子一样的说了一大通,说一个月之前,他们接到了业主的投诉,
是因为田午伊的这条狗,他们试图联系田午伊,可是找不到本人,后来得知了,
田午伊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千洛,让他代为照顾,所以也试图联系千洛,但是这位
爷,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都找不到。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将田午伊的
带回来养在办公室里。但是一直没有放弃联络业主。前几天终于找到了千洛,让
千洛来领回这只狗,千洛却一口的拒绝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竟然还是拒绝领
狗回去。
九音再次瞥了一眼千洛,「你人都来了,怎么不领狗?」
千洛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不是来了么,任务本来就已经交给你了,你不
来领走,我怎么敢领走?」
这还成了她的不是了?九音也懒得理他,她六点半放血,张西亚会来接她回
家的,所以她必须在六点半之前赶回学校,没时间跟他浪费。跟物业经理寒暄了
一会儿,一番的感谢之后才将狗牵过来,又扭头跟千洛说道:「你带钱了吗?」
千洛愣了下,「干嘛?」
九音向前走了一步,千洛连忙向后退了三步,一脸的惊恐,直摆手说道:
「你别过来!有什么话,站在那里说!」「你干什么啊?」九音疑惑不已的,又
向前走了几步,「你借点钱给我。」千洛迅速的跑开,直接将钱包扔给九音,
「要多少你自己拿!」九音看着千洛那惊慌的样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牵着的这
条狗,突然明白过来,「你怕狗?」
千洛瞪了她一眼,闭口不言,显然就是懒得理她。
这狗九音不能带回家去,只好再带回田午伊的房子里去,两个人商量过,九
音会抽空过来照顾狗的,平时的话,请个保姆吧,自然这钱是千洛出的。到了田
午伊家门口,他们才发现一个很乌龙的问题,九音没带钥匙。
只好找了开锁公司,由物业出面证明他们的户主,这才进去。
房子跟九音想的有些不一样,公寓式的房间,不过东西是满满当当的,不似
田家那栋大宅里,田午伊空旷的房间,这房子里,装潢的细致,甚至每一个小细
节都能够看得出匠心独具,这才是他的家吧,田家那栋大宅,他根本就没放在眼
里。
千洛还是站的远远的,拿东西丢了下九音,「你想什么呢?打扫房间啊!」
九音就直接拨了电话,叫了钟点工过来,瞥了千洛一眼说,「你付钱!」千洛就
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两个轮流敲诈我。」九音松了手里的链子,幽幽的说了句,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一直被束缚着的萨摩耶,突然之间得到了释放,撒
欢似的跑了起来,直奔着千洛就去了,千洛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在屋里里到处跑,
狗狗还以为这是跟它做游戏,于是也追着。「田九音!你快点把这死狗给我拿走!」
九音正在对着浴缸里的死鱼发呆,忽然听到千洛尖叫着喊她。九音摇头叹息,真
不像个男人,连狗都害怕。九音当然没有管他,拿了渔网就飘在鱼缸里的死鱼都
装在一个塑料袋里,耳边自然伴随着千洛的惨叫声。
等到都弄好了,九音才去找他,通体雪白的萨摩耶,正压在千洛的身上,咬
着他脸上的口罩。
九音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千洛,你拿着这些,照着买一批新的回来,要
一模一样的,不然田午伊会发现的。」「你赶快把这狗给我弄走!不然什么都免
谈!」九音想了想又说道:「饱满也不用找了,肯定不安全。这样吧,一三五我
来这里,二四六你过来,我们轮流照顾狗狗和鱼。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我先
走了。」言罢,九音转身去了厨房,将死了的金鱼放进了冰箱里,以免腐烂,她
今天是没时间去买了,只能等过几天。「喂!你别走啊!九音!田姐姐,田阿姨!
你别走啊!田九音你给我回来!」千洛一个人在那边大吵大闹的,九音丝毫都没
理会,将大门关上,安静了。
九音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田午伊将照顾他一家老小的任务,交给了千洛以
后,千洛要不辞劳苦的来找自己,感情这人怕狗跟怕死一样。
田午伊也奇怪,明知道千洛怕狗,还要将自己的狗托付给千洛,这不是没事
儿找抽吗?
反正不管是谁找抽,九音都答应了这件事,自己也就得跟着抽风。
跟千洛约好了日期来,他们分工明细的。也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无伤大雅的。
多数都是千洛搞出来的笑话,九音常常笑话他,这人哪里有偶像明星的气质,再
混几年,就是典型的实力派。千洛一听就急了,跟九音争吵不休,最后还是田午
伊的那条狗出来调节了。
不知道为什么,千洛特别讨厌那只狗,可是那只狗却喜欢千洛的很,只要一
看见千洛,就开始摇尾乞怜的,完全丧失了它高傲的个性。大概这狗跟人一样,
都喜欢不待见自己的人吧。
千洛给那只通体雪白的狗起了个新名字,叫做傻妈。九音听了以后,整个人
都傻了,这是个什么辈分?依照千洛的话来说就是,这狗整天都笑,傻的可以了,
只有傻妈这个词才能够形容。
不过这也只是最初,再到后来,千洛已经不是特别害怕傻妈了,但依旧是不
喜欢。鱼缸里的鱼又死了一批,九音依样画葫芦,再买一批放进去。
千洛盯着浴缸,久久没动,后来才疑惑的问道:「你说这些鱼跟原来的一样
吗?」
九音当时正在喂狗,懒得理他,随口应付了一句,「鱼还不都长一个样子。」
千洛摇了摇头,「田午伊他要是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妈!他对这些东西宝贝着呢。」
九音瞪了他一眼,「你看出来了吗?你看出哪里不一样了吗?」
千洛微微一怔,九音旋即笑道,「傻妈!」千洛竟然没跟九音争执,难得的
正经了起来,「我跟你说真的,要不咱们跟午伊坦白吧,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他
回来了要是知道,我们把他的鱼弄没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别一口一
个我们的。是你自己。他可没让我帮他看家,是你硬拉我来的。再说了,谁把他
的鱼弄没了?那不是还在冰箱里冻着呢么!」「喂!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啊?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也没跟你假正经啊!」千洛翻了翻白眼,他对九音一
直都很无奈,他说一句,她总是十几句在那里等着,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
哑巴,所以这辈子这么多话来对付他。千洛无意之间瞥了一眼那只被他叫做傻妈
的狗,瞬间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只狗惊呼道:「田九音!你喂了这条狗多少狗粮?
你看看它还像是狗吗?这个分明是一头猪!你就等着田午伊回来杀了你吧!」九
音也执行的打量了下傻妈,确实是比以前胖了,不过胖点不好吗?
正在争吵之际,九音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千洛是无意的瞥了一眼,九音狠狠地回瞪他一眼,千洛耸耸肩,回到鱼缸处
喂鱼。
九音拿了电话,去卧室接听,电话是张西亚打过来的,她有些奇怪,这个时
间,她是上课的,张西亚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要知道,张西亚比九音自己还在乎
她的学业。
九音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还在上课的样子。
张西亚倒是冷静的很,问她:「在上课吗?」
九音自然而然的说是,她其实也不想撒谎,只是这件事情,她没有跟张西亚
提过,本来以为也就是几天的事情,没想到拖了这么长时间。一开始就没说,显
然是形成了欺骗,现在说的话,也晚了,更何况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的,只能
撒谎,她不是不知道,撒谎就是滚雪球,会把谎言越滚越大,需要无数个谎言来
圆谎,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西亚只是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道:「什么课?」
九音想了想,按理说这节课是语文,她语文很好,所以才逃课出来的。于是
告诉张西亚,「语文课。我在上课呢,有事吗?」
九音想要快点结束这童话,对着张西亚说谎,她浑身都不自在,时刻谨慎着,
张西亚比她精明,她要考虑的太多,包括如何才能让他相信,她还在学校。
张西亚还是淡淡的口气,接着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认真听课吗?」
九音微微一愣,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她忽然之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西亚今天异常的冷静,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张西亚见九音不回答,又问了一遍,声音更为的轻柔淡然,「模拟考考的怎
么样?」
九音咬了咬嘴唇,「西亚,其实我不在……」学校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来,
就听到千洛一声尖叫,「啊!滚开!不要舔我的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舔
我的脸!」九音登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依照张西亚那性子,这事儿是没完了。
九音赶紧说道:「西亚你听我解释,我现在确实不在学校,我现在……」张西亚
冷冷地打断她道:「立刻回家!」然后他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愣愣地站在
那里,他果决的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觉告诉九音,这一次张西亚的生气跟以
前不一样,他以前会跟自己吵嘴,现在他为何如此的冷漠?
从卧室里出来,千洛还被傻妈压在地上,傻妈一直舔着千洛的脸,跟千洛玩
耍着。千洛看到九音求救似的大喊她的名字。
可九音一脸的沉重,恍惚的样子,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千洛有些奇怪,问道:
「怎么了?刚才谁打给你的?怎么脸色这么差,跟见鬼了一样。」九音没理他,
拿了自己的书包就走,千洛看她走了,喊的更大声,「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你先帮帮我啊!你这女人,还有没有点良心啊?!」回家的路上,九音一直都是
忐忑不安的。猜想着,张西亚会生多大的气,这件事情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无奈,
张西亚行事一向是不安套路出牌。
回到家时,时间还早,不是以往她放学,他下班的时间。
钟点工还在家里打扫,看见九音突然回来,有些诧异的,「太太回来了。」
九音微微的发愣,太太,哦对了,是在叫她,她已经是张太太了。九音四处打量
了一圈,然后问道:「先生呢?」
工人摇了摇头,「先生还没有回来。」「哦。」九音淡淡的应了一声,看来
她想的没错,张西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她的学校。只是他为什么突然
去了她的学校呢?老师打电话叫他去的?她想来想去,觉得这个理由合理,她最
近的确是缺课比较严重,找家长也是老师惯用的手段。只不过,张西亚算是她的
家长了?怎么听起来,那么好笑呢?
不过,九音现在笑不出来。她发呆的这会儿,大门响了,是张西亚回来了,
他随手将钥匙丢在桌子上,鞋子脱的东一只西一只的,领带一扯,西装扔在了门
口,他平常不是这样邋遢的人,向来整整齐齐的,这会儿想必是在气头上。
九音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
张西亚原本在公司开会,突然秘书闯进来,他有些不悦,那会议还是比较重
要的,不过秘书跟了他好几年,不会没有分寸,接了秘书拿来的电话才知道,是
九音的班主任打过来的,抱怨了一大堆,什么逃课,什么迟到早退,什么成绩下
滑,之类种种,他是越听越火大,会也没有再开,直接去了九音的学校,到了学
校之后,他打电话给九音,没想到,她竟然撒谎了,还堂而皇之的跟一个男人再
一起,把他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吗?
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听到什么,关于九音的闲言闲语,可他没放在心上,想
想算了吧,日子得过且过,她还越来越放肆了,还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他将手里的一叠照片攥紧了,是方才有人交给他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仿佛手
里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人脆弱的脖子,如果可以,或许就是九音的脖子。
是的,他想要掐死她。
张西亚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想点支烟,手却抖得厉害,好几西都是
差一点就就点着了,可最终只让他越来越烦躁不安。
九音听到他打火机的响声,也看见他的焦躁,于是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
说道:「我来吧。」张西亚冷眼看她,九音从他手里,接过了打火机,为他点燃
了香烟。张西亚吸了一口香烟,将烟雾喷洒在九音的脸上。九音十分不喜欢烟味,
甚至可以说是敏感,张西亚也很久不在她面前抽烟了,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无心
的,这个样子轻佻的很。
九音皱了眉头,张西亚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不冷不热的问道:「今天去那
里了?」「逃课了。对不起。」「理由呢?」
九音咬了咬唇,她不能说是去给田午伊看家,张西亚曾经说过,让她不要再
跟过去有联系,尤其是那些哥哥们,他不希望看到她与谁纠缠不清的。第一次是
跟田艺馨,他撞见了,他原谅了,第二次是田栖墨,他知道了,也原谅了。而这
一次,就算她说,她跟田午伊没有特殊的关系,不过是去帮他看房子,张西亚会
相信吗?
显然是不会的,他本就是多疑的人,对她如此已经算是好的了。
张西亚冷笑了一声,「说不出来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张西亚松开了她的下巴,将方才一直捏的紧紧地照片,扔在了九音的脸上,
飞飞扬扬的,五颜六色,一霎时像是被胶片渲染过的雪花,飘落在九音的眼前,
钻进眼睛里,生生的刺痛。
照片里,一个男人,妩媚动人,他清浅的微笑着,他明眸皓齿,若是生了个
女儿身,定然是倾国倾城的,不过这男儿身也让人移不开目光去,这是一张绝对
的偶像明星的脸,他看着离他不远的女孩。照片里的女孩,张扬放肆的笑,风将
长发浮起。
无论是什么背景,照片里总有一男一女的笑容,亲密的样子看起来就是一对
热恋中的请人,照片连起来看,就是一部短剧,拍摄的是两个人一起遛狗的场面。
九音顿时发懵,这不是别人,正是她和千洛,是他们一起出去买东西遛狗的
场面,被抓拍下来了吗?九音惊愕,看着那些照片,哑口无言的,她第一个念头
竟然问了张西亚,「你派人跟踪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来质问他,有什么权利来质问他,明明就是她的
不是,怎么还有脸来质问他?可看到这些之后,她就是想要问一问,张西亚你是
不是就没相信过我,你就没把我当你的人来看。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恰巧的,
被他撞见了?难不成,他当真是有神通,可以预感到什么?除了他找人查他,找
人跟踪她,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吗?
张西亚冷冷的笑了起来,再次捏住九音的下巴,「你也配我跟踪你?」
他确实没找人跟踪九音,这些照片,是一个娱记拍的,千洛是明星,他的绯
闻当然受关注,只是那报社的主编知道张西亚,也见过九音,看到照片之后,并
没有发稿,而是给了张西亚看。
张西亚不相信,他不想相信这些,可他打电话去,她撒谎了,并且真的是跟
千洛在一起,他还有不相信的余地吗?
九音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今天下午,确实是跟千洛在一起。但是不是照
片里拍的那样。」张西亚忽然问道:「你是谁?」「什么?」九音有些疑惑的。
「你是谁?」他重复道。「田九音。」张西亚突然推了九音一把,她本就是蹲在
他的面前,平衡感又十分的差,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张西亚紧接着压在了她的身
上,大掌一挥,抓了她的衣服,狠狠的撕碎了。
九音尖叫了一声,迅速的用手遮掩住身体。
张西亚抓住了她的手,一只手钳制住,将松散的领带扯下来,绑住了九音的
双手,狠绝的样子让人觉得陌生。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裙子,将那小巧的布料
扯下来,褪在小腿间。一条腿压住了她的下体,让她动弹不得。
九音懵了,也知道这是什么的前兆,她挣扎着,「你干什么?家里还有人呢。」
钟点工早就被吓得躲了起来,这一家的主人没见过几次,不过哪次见到,先生和
太太都是很和睦的,斗斗嘴,说说情话,哪里有过这样的架势。
这像什么?九音不愿意想,但是不得不说,这是强坚。
有人?她还会害怕有人在吗?
张西亚冷冷地看着被他压在地上的九音,她赤裸着上身躺在地毯上,乌黑的
秀发散落,有些在她的胸前,有些在地毯上散开着,像是一朵乌黑的云,而她是
其中的一片纯白。
他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看着这具身体,依旧是白皙的,没有什么痕迹,他
甚至仔细的找过了,真的没有别人侵犯过的痕迹,她的身体这样看起来很干净,
而实际上呢?干净吗?
九音羞愤,挣扎着要起来,可他跨坐在她的身上,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张西亚完全不顾情面的,他在看完了九音的前面以后,粗鲁的将她反过来,扒掉
了她的胸衣,那光洁的裸背呈现在眼前。
九音趴在地上,手头攥得紧紧的,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硬是忍着哽咽,她觉
得屈辱,良久,她说道:「你检查完了吗?」
张西亚顿时一阵的恼火:「你以为这样就完了?这能检查出来什么?」
说着,他将她的底裤扯破,裸露出她白皙的臀部,他粗暴的将她的腰提起,
迫使她的臀部翘起来,半跪着半趴着,他从后背抱住她的腰身,扣住了她的胸部,
挺翘的酥胸被他揉捏在手里,他下手十分的重,让她觉得疼得厉害,他丝毫不松
懈,一下一下的揉捏着她的胸部,让那两团软雪在他的掌心融化。
她不舒服了,一直皱着眉头,死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两瓣红唇,已经被她咬
没了血色,再咬下去,只怕血色有了,并且还会带着血腥。他还就是要她不舒服,
明明是可以温柔的对她,可他现在不想了,以前就是对她太好了,才让这丫头没
了分寸,以为他是好欺侮的人。他就是要折磨她,看她难过的样子,谁让她也让
他难受来着?
张西亚讥笑着,「你这样是欲拒还迎?对多少人用过了?」
九音不想跟他说话,一味的忍受着,她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她不是不知
道,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以前他们也吵架,她哭过了,他就会温柔的来哄
她,可她现在不会那么做,犯贱谁都会,她现在就是不想。
这爱答不理的样子,以前他是觉得有趣,才不断的接近,来戏弄她,看她气
的跺脚的样子,可现在谁还喜欢看这张冷冰冰的脸?「你这是给我谁哭丧?!你
知不知道你是谁?!」他厉声的喊道,与此同时,重重的咬了她的肩膀一口,发
泄着自己的愤恨。双手还覆盖在她的胸上,狠狠地掐了她一把。「啊!」她忍受
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惨叫了一声。可声音是沙哑的,她再怎么克制,也还是
抵挡不住这男人的诱惑,他的下体一直贴着她的臀部,相互的摩擦着,他克制的
很好,而她早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再叫一声,叫出来听听!」他不屑的说
道,全是讥讽的口气。
他的大掌滑下来,顺着她的小腹,用力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一手揽着她的腰
身,将她固定住,让她的臀部更加挺翘,他的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大腿内侧,轻
轻地掐了下,分开她的双腿,她静谧的花蕊含苞待放异样,因为双腿的分开,露
出了一条缝隙,她的神秘地带完全的展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将手指探了进去。
并不长的指甲,轻轻地刮着她粉嫩的内壁,被温柔的柔软包裹住,她的花蕊
霎时间变成了一张贪吃的嘴,将他的手指吸住,包含着。
他冷笑了一声,将手指从她的下体抽了出来,捻了捻湿漉漉的液体,放到了
她的眼前,给她瞧着。「湿了。不过几分钟而已。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九音别
过眼去,不肯看他,她就是湿了能怎么样?有几个女人,在这样的诱惑下,身体
没有反应的?她不是纯洁的圣女,即便是有了反应,能证明什么?
张西亚恼了,她那样子着实是激怒了他。他口气不善的说道:「你还有多少
事瞒着我?你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对吧?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你别仗着
我现在喜欢你,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你说你算个什么?」
九音冷冷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是。这样你满意了吗?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
反正我说过了,会跟你三年,你就当这三年我卖给你了。」张西亚略微一惊,
「三年?你从来都是这么想的?只跟我三年,三年一到,你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然呢?张少觉得我该怎么样?原本就是一场交易,谁有那个闲心浪费力气!」
张西亚瞬间瞪大了眼睛,抓了她的臀部,将自己的裤子退下去一部分,猛的就撞
进了她的身体里去,将她的柔嫩撞翻,将她的脆弱撞疼。
她先前的湿润,根本就不足以润滑他的粗暴,他几乎就是硬生生的闯进去的,
丝毫没在乎她能不能够承受。他的男性迅速的在她的身体里膨胀,像是一块泡在
水里的馒头,迅速的变大,不同的是,他坚硬着。
他将自己的硕大放在她狭窄的泳道里,感受到她的紧和涩。她被塞满了,他
尽可能的让自己渗入,可她实在是太过狭窄,他挤进去一半旧不得不退出来。他
有些恼火,腿压住了她的双腿,将她手腕上的领带解开了。将左手跟左脚绑在了
一起,领带的另一头系在茶几上,牢牢地固定住她。
九音徒然的惊慌,「张西亚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快点放开!」她已经预感
到,这个男人要疯了。
张西亚恍若未闻,又粗鲁的抓住了她的右手,去抓她右脚的时候,九音挣扎
了起来,唯一能动的右腿用力的踹着他。「你疯了吗?张西亚,你疯了吗?」她
开始咒骂,可只是徒增了那男人的疯狂。
终于,他抓住了她的右脚,将她的右手和右脚绑起来,栓在沙发上,她在地
上呈现了一个大字。
他再次抬起她的腰,对着她的巢穴撞了进去,瞬间将她塞满。
九音疼的皱紧了眉头,她不是舞蹈演员出身,也从未练习过舞蹈,这样被他
帮着,身体完全的打开,只觉得骨头都要断掉。她越是挣扎,绳索就越是牢靠了,
由于这种捆绑,让她完全无计可施,没有任何办法挣脱。
他开始在她的身体里驰骋,奋力的进出着,将她撞的前仰后合的,手腕和脚
腕被勒出了一道红印,她的小腹中央有一点点的凸起,是他在她身体里的证据,
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撕碎,他是硬生生的将她分成
了两半。
他干涩的律动着,有别样的快感,他伏在她的背上,紧紧地贴着她,下身不
断的用力,热潮一波波的来袭,对她攻城略地。
纵然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这身体也不听她的一直摆布了。在他这样的爱
抚,这样的律动下,有了潮湿,她的身体里开始分泌汁水,润滑了他们身体连接
的部位。
这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她不要,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欢爱,她有一种屈辱
的感觉。
这屈辱的姿势,这屈辱的地点,这屈辱的方式。一切都只让她觉得屈辱,今
天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娴熟的技巧下,已经将他们带到高潮,尽管,在压抑
之下还夹带着快感,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屈辱。
九音恍然觉得,她从未认得过张西亚,他是一个可以瞬息万变的男人,她也
绝对惹不起的男人。
下体的火辣已经变成了疼痛,他无数次的齐根深入,又连根拔起,将她粉嫩
的肉壁带的里外翻腾着,她起初还会咒骂他几句,后来就沉默寡言了。吭都不吭
一声了,张西亚还是不满意这样的掠夺,更加的粗鲁和残暴。再到后来,她哭了,
一点都不唯美的哭泣,她的眼泪和鼻涕将地毯弄脏,但是死活都没出声。
依旧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不让自己求饶。
可她终究只是个女人,敌不过男人的粗鲁,她被他折磨的精疲力竭了。
他忽然站起来,手还抓着她的大腿,硬是将她的下体给抬了起来,她无奈只
能是脸贴在地上,胳膊和腿被拉的生疼的。他几乎是让她倒立在地上,她的胸部
挤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毫无预计的,他坐了下来,那坚硬的凶器,再次的插入了她的花蕊之中,更
加的深入,像是要将她刺穿了一样,仿佛这一张嘴,都能看到他在她体内的硬物。
巨大的压力和疼痛终于让她崩溃,她开始呜呜的哭泣,小声的哀求着。
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气,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他俨然变身成为了
禽兽,可还是那么的高贵样子。他听到她嘴里的呢喃,听到她的求饶,张西亚冷
笑了起来,「说什么呢?大声点!」「对不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
也不会这样了。」她大声的喊了出来,像是小学生认错一样。
张西亚的下体又是一阵猛烈的攻击,她的双腿早就酸了麻了,这会儿就是断
了骨头一样的疼,她那里还能倔强的起来?所以她求饶了。「再说一遍!谁错了?
你是谁?」「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再问你,你是谁?!」「田……田九
音。」「田九音是谁?你是我的什么人?」「太太……我是张太太。」「那么我
呢?我是你什么人?」「你是……是我……我丈夫。」「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你
丈夫!你永远都给我记住了!」男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不可否认的就是面子。
当他们觉得自己颜面尽失的时候,管你是谁,管这事什么场合,必然是要找
回来的。
再疼爱你的男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大男子主义,也都必然会存在一些发怒
的时候,完全取决于,你触及到的他的底线。
尤其还是张西亚这种人,先前就说过,他是无可厚非的天之骄子,爷爷那一
辈给打下了江山,老子那一辈来守江山,他这一辈自然是要潇洒了。这种人怎么
形容?贴切点,恶俗点就是太子党。你指望他去善解人意?痴人说梦也就是正解
了。他能耐着心跟你过日子的时候,你还跟他玩花花肠子,这不是摆明了践踏他
的尊严么,这怎么让他受得了?
这个道理九音不是不明白,但是真的做起来的时候,就忘乎所以了。她忘了
每个夜晚睡在她枕边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平凡的男人呢,是一头沉睡中的洪
水猛兽。
那一天张西亚在九音的身上狠狠地发泄了,近乎残暴的索取,他知道她的身
体受不了,但就是克制不住了,他无法接受欺骗,更无法忍受背叛,他也有其他
男人都有的嫉妒,他自然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表现出来,不过表现的手法极端
一些。
她后来终于不再倔强,苦苦的哀求了,他一方面想听她求饶,另一方面,听
到她的求饶以后,还来奚落她。这让九音无可奈何了,求也不是,嘴硬也不是。
最后她是昏睡过去,在他一波波的进攻下,身体里好几次都喷洒了他的液体,浓
浓的浑浊的液体。
他会在稍事休息以后,再来折磨她,这人乐此不疲的。
再后来,她彻底的昏睡过去,而他也不再折磨她,抱着她就那么睡了,两个
人赤身裸体的躺在地摊上,床都懒得上了,交合的部位盖着他的西装,他的男性
还在她的身体里,并没有拿出来,已经软了下来,不过她还是觉得不舒服,所以
一直都是皱着眉头。
张西亚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索,她已经动都不会动了,连蜷缩都十分艰难了。
他叹了口气,亲吻了她的唇,接着是脸颊,上面还有她的眼泪,他慢慢的吮吸了,
细致的问着她。
张西亚将就用抱在怀里,手抓了她的手腕,看着那被肋的发紫的痕迹,还有
她一身的青紫吻痕,竟然是一夜无眠了。
九音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一阵的清凉,源自于她的下体,原本那里是火辣辣
的,像是着火一样的,现在好像有人拿了灭火器来急救。她稍稍的感觉到了一些
缓解,让她没有那么的难受了,她开始渴望那清凉在深入一些。
果然,那片清凉深入了一些,触碰着她的内壁,减轻了灼热的感觉。有什么
在抚摸着她的内壁,轻柔的给她按摩着。
那是什么?
九音猛的惊醒了,发现为她带来清凉的那物,竟然是张西亚的手指。她下意
识的将双腿夹紧了,阻止着他深入。
张西亚的手被她夹住了,他也没恼怒,只叹了口气说道:「在涂药呢,腿分
开点。」他在给她涂药?涂抹的地方,竟然还是她最私密的地方?想到这里,九
音的脸一阵的火辣,也是下意识的就将双腿分开了一些。张西亚的手得到了解放,
继续给她涂抹着药膏,轻轻浅浅的触碰,这份冰凉,让她觉得舒服了。「肿了。」
他言简意赅的陈述者,好似并不想跟她多说些什么。
他涂药膏的时候,很小心,指甲都没有刮到她,慢慢的按摩着,让她舒缓了
不少。这过程漫长的很,九音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怕一不小心,被他这样的动
作给蛊惑了,身体再有了什么反应,那不就更要落他口实了?
而九音也不想跟他说话了,身心俱疲,被这男人弄怕了。
良久之后,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拿了一块湿毛巾,擦干净了手上的药膏,
然后抚摸上了她的大腿,更确切的说是在按摩,他在给她按摩。
那一夜腿那样的岔开,该是很累的,他也知晓,这两天抱着她睡觉,她都是
动也不动的,可见身体有多么的疼。
对了,九音昏睡了两天,这两天张西亚眼睛都没合上过,他从来不知道,自
己可以熬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能两天两夜盯着一个人目不转睛的,好像自己
是一尊雕像了。他是在等待,等她醒过来,也等她解释。
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不难,难的是他想不想听,很显然,那天他是不想听的,
事情过去了,他如今想要听听理由了。或许别人都觉得晚了,而张西亚觉得,就
该如此。做错了事情,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受到惩罚。
他在给九音按摩的时候,又让九音吃了一惊,他手劲儿不大,除了舒服没有
其他。她浑身都在酸痛,尤其是四肢,更像是断掉了重新接起来的一样。
最终九音也没跟他讲一句话,张西亚给她揉完了大腿揉小腿,揉了小腿揉胳
膊,揉完了胳膊发现,九音又睡着了。张西亚叹了口气,为她盖好了被子,自己
去了浴室,洗去了这一身的疲劳。
九音的身体早就被他洗干净,这两天没做什么,只顾着观察她去了。身体给
她洗过,衣服帮她换过,她睡得床单都是他新换上去的。一切都是崭新的了,可
总还是觉得,他们缺了点什么。
张西亚又在她的床边坐了一会儿,发觉她一直都睡着,自觉无趣,拿了衣服
准备要出门,他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一大堆的破事儿等着他呢。
在听到一声门响之后,九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她掀开被子,
试图下床,脚刚碰到了地面,腿就软了,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怎么都站不起来
了,这两条腿颤颤悠悠的,竟然就那么脆弱了。
门锁忽然又拧动了,张西亚开门进来,看见九音坐在地上,先是皱了眉头,
然后又说道:「你装睡?就那么讨厌我?」
九音闷闷的不说话。
张西亚走了过来,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接着装吧!装多久都没关系,
我就喜欢看着你装模作样!」张西亚开始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就要看看她还能绷
着多久。他原本是要走的,人走到大门口了,忽然不记得,他有没有给她掖好被
角,回来就看见她醒了。说不上生气,但是绝对不痛快的。
九音沉默了良久,徒然说道:「你领带歪了。」紧接着她帮他打领带,慢条
斯理的样子。
她低着头,专心的摆弄着他的领带,思量了许久,才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气
说道:「千洛是田午伊的朋友,田午伊你知道的,我五哥,曾经很照顾我的一个
人。我梳妆台的抽屉里,有一张信用卡就是他以前给我的,说是零花钱。」九音
顿了顿,将他的领带打好了,然后又帮他弄西装,继续说道:「田家的事情你也
值得,田午伊这人我也不想多说了。田午伊他出国了,把他家交给千洛照顾,千
洛这人怕狗,很不巧田午伊养了一条狗,千洛知道我是田午伊的妹妹以后,就让
我帮忙一起照顾。你拍到的那些照片,的确存在,是我和千洛,但是我跟他没什
么暧昧关系,就是普通朋友。他那人喜欢开玩笑,所以多聊了几句。就是这样,
我都说了。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就是真相。」她咬着嘴唇,抓着他西装的一
角,「西亚,咱们和好吧。我错了。」张西亚徒然抱住了她,封住了她的嘴唇,
她能跟他说这么多话,着实让他吃惊了。本来以为这倔强的丫头不会解释什么的,
她竟然低头了,显得那么诚恳,所以他想要吻她,狠狠地吻住她。
九音也没有反抗他的亲吻,这是她思前想后的结果,不可能跟他一直耗着,
他要面子,自然只能她来低声下气。反正她这身份适合低声下气,反正她受过的
苦已经不计其数,不在乎多一些,不过还有两年的时光而已,咬咬牙总实惠挺过
去的。
她在心里叹息,他听不到,还沉浸在亲吻之中。
谁也没再解释什么,那件事情好像就那么过去了。
张西亚依旧忙碌,似乎比以前还要忙碌了,他应酬变得多了。男人么,事业
有成总是需要应酬的。而九音更乖巧了,放了学就回家,饭一定要等张西亚回来
了才吃。可他时常是半夜回来,要么干脆补回来。
看似平静了的生活,却总让人觉得波涛汹涌,是过惯了安逸日子的人的遐想
吧。
下课铃响起,九音等着老师来收卷子。无休止的模拟考,让人疯狂了一样。
她像是一条鱼,被反复的煎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挺不住了,就变成焦的了。
是最后一堂课,考完了就放学。九音等了一会儿,张西亚没来接她,也习惯
了,他说他忙,不来也罢。原本九音是说,自己可以回去的,不过张西亚安排了
司机来接她,她也就不推辞了。倒不是怕别人说她矫情,而是怕张西亚疑神疑鬼。
司机来的晚了,九音站在校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踪影,猜想大概是路上堵车
吧。校门口人多嘈杂,九音没有停留,而是往回走去了花园,在凉亭里坐下,司
机找不到她,是会打电话过来的询问,所以她不急。
正是五月时节,比春天更让人悸动的时候。阳光透过梧桐的叶子,散落在地
上的斑驳的光芒,轻快的步伐踩在上面,像是触碰了琴弦,音符在一个个的跳动
着。「你倒是很开心么!田九音你太过分了!」突如其来的凄厉声音,让九音呆
愣了片刻,她停下了脚上的步伐,抬起头来看着挡住她的阳光的人,看样子是个
男人。
之所以这样模凌两可的说,是因为九音实在分辨不出来了。这人穿着不伦不
类,里面穿了紧身的黑色热裤,外面套了件宽大的白色外套,衣摆一直蔓延到小
腿,头顶上带了顶鸭舌帽,墨镜遮挡了他本就小巧的半张脸,剩下的那半张脸,
也被他拿了一本杂志挡住。
这人一只手指着九音的鼻子,小手指还颤颤悠悠的,裸露出来的手看得出他
皮肤白皙,这幅场景,让九音活脱脱的想起了林妹妹。「你是谁?」呆愣了长久
之后,九音才问了出来。
谁曾想,那人更加的激动了,指着九音的手指颤抖的都快要断了,他颐指气
使的,「田九音!你居然每次见到我,都要问一遍我是谁!你到底什么意思?!」
九音又是一愣,紧接着向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距离,翻了个白眼,「千洛你以
为你打扮成奥特曼,走在大街上就没人认得出你了吗?你们做明星的,是不是都
这么自以为是?」
千洛也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就没认出来我?」
九音摊摊手,「因为我不是娱记,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千洛再次翻白眼,
十分妩媚的样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狐狸精转世,他说:「田九音,你这人有
够过分的!明明说好了要照顾傻妈,怎么你一个人跑了?把傻妈丢给我,你好意
思吗你?」
九音瞪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那是你傻妈,不是我傻妈。」千洛再次伸出
那根脆弱的手指,指着九音的鼻子,另一只手拿了杂志挡住自己的脸,哀怨的开
口道:「田九音,你这个没良心的,你不负责任,你对得起我吗?!」此言犹如
一个炸弹,雷的基因外焦里也焦的,她迅速的后退几步,与千洛保持相当远的一
段距离,对周围路过的同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着头发说道:「今天天气真好
啊,这人是谁啊?你们认识吗?」
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花园又是个僻静的地方,平时学生们都把这里当成英
语角,现在显然是没有多少人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千洛说完这句话之后,
竟然发现那么多人在围观,好像一下子从石头缝隙里蹦跶出来的一样。
大家纷纷看向九音和千洛,等待着看一出好戏。
千洛在听到九音那句,她不认识自己的时候,就彻底的被九音给激怒了,当
即就没管偶像这一说,将杂志扔在一旁,冲上前去抓住了九音的肩膀,用力的摇
晃着,「你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说啊你说啊!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要抛
弃我?你变心了是不是?你不爱我了吗?你怎么对得起我?我卖艺供你读书,如
今你有出息了,你就要抛弃我吗?!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女人!」一声比一声的凄
厉,如泣如诉的,他的眼眶里含了泪光,眼睛也有些发红,俨然一副伤痛欲绝的
样子。
不过,九音到没有认为他是难过的哭红了眼睛,这人该是没睡好,那泪光,
也应该是憨笑的产物。这人真不应该戴墨镜,都遮掩住了这绝妙的眼部表演。九
音开始后悔了,刚才不应该以为他是林妹妹的,这就是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钗,
和那遭人抛弃的秦香莲啊,完美的结合体啊!
真不愧是演员,惟妙惟肖的!九音还没等赞美他几句,就听到他们的身后,
有人冷嘲热讽的说了句,「你怎么不说她无情无耻无理取闹呢?」
九音顿时觉得后背一股冷气吹过来了,凉飕飕的。这不是别人,竟然是张西
亚。
「西亚,我不是跟他约好了的,真的是碰巧遇上的,你要相……」「我知道。」
张西亚言简意赅的打断九音的话,这让九音有些惊愕了,毕竟之前他们的冷战也
是因为千洛。
千洛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九音瞪了千洛一眼,示意他不要乱
说话,可千洛完全把她给忽视掉了,看向了张西亚,「张总好!」「千洛这是在
拍惊悚片吗?」张西亚淡笑着走进,不着痕迹的将他们分开,揽住了九音的肩膀。
千洛的目光落在了张西亚的手上,他有些惊愕,旋即笑了起来,「张总谬赞
了。」九音不经意的翻白眼,刚才张西亚有夸奖千洛吗?她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两
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华中有话,九音也懒得去听明白了,安静的站在一
旁。「还没给你介绍,这是我太太。」张西亚忽然将九音推了出来,说明了他们
的关系。
千洛的眼睛弯了弯,「哦呀!九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是张总的太太?要
是知道你是这身份的话,我那里还敢跟你斗嘴。张总别见怪,我跟您太太认识的。」
张西亚点头,「不会。我听说你让我老婆帮你照顾狗?真是不巧,我老婆最近要
高考,学业忙的很。我平时对她的要求又很严苛,也不能耽误了她的前途不是,
所以照顾狗的这件事,交给我来吧。千洛要是觉得行,那么狗我带走。」千洛拿
着杂志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不劳烦了!张总可是大忙人。实在不行,我就把那
条狗给吃了。」「那好,我们先走了。」话音刚落,张西亚就搂着九音离开,千
洛默默的看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九音始终都处在一个盲人的状态,对他们两个相处的样子茫然,对他们的话
也茫然。
张西亚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他本来派了司机来接九音回家,因为公司今天
的工作结束的早,他喝咖啡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九音,于是吩咐司机,说是要一起
去。路上堵车了,来得晚一些,正好看见了千洛抓着九音肩膀,质问的样子。
这一次,还真的没有多想。这一点,正是九音狐疑的,他怎么变了呢?
张西亚一上车就开了电脑,随便的看点儿资料。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张
西亚说了句,「千洛有打电话过来,我接了。」九音倒是一愣,她想起来,那天
吵架的时候,她的手机被张西亚摔坏了,之后张西亚又买了个新的给她,连同电
话号码都是崭新的。想来是不想让她跟以前的人联系吧,那么就如此吧。
她没想到的是,张西亚拿了她的电话用了。还接了电话,那么千洛说了什么,
就更让九音忧心了。千洛那人,太爱开玩笑,他能跟你亲密的要死,把你们的关
系说成是穿一条裤子的。那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甜蜜哟!实际上也就是个普通朋友,
那人喜欢夸大其词。要是他真的说了什么脑残的话,自己就惨了。
不过看张西亚这平静的样子,也猜到,千洛应该是没说什么疯言疯语,当然
除了抓她肩膀那会儿。
张西亚徒然抬头看了九音一眼,「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也不想知道,
我跟他说了什么吗?」
九音没说话,只是看着张西亚。没多久张西亚接着开口道:「我刚刚收购了
一家游戏公司,他们原本开发的新游戏自然也成了我公司的产物,千洛是代言人,
我跟他见过一次。」「哦。」九音反应淡淡的。
张西亚挑了挑眉,「知道那公司原本是谁的吗?」
九音显然没什么兴趣,他也是第一次跟她说生意上的事情,随口问了一句,
「谁的?」「田尔嘉!」张西亚说完,就盯着九音目不转睛的看着,看她有什么
反应。
这个名字确实已经快要让她忘记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与那人相处的并不愉
快,曾经还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报复田尔嘉,现在想想着实可笑,她拿什么报复
呢?没那个资本。
张西亚疑惑道:「怎么你不感兴趣?不问问我为什么收购你二哥的下属公司?」
九音愣了下,张西亚不喜欢她跟哥哥们有来往,她若是很感兴趣的话,张西
亚会生气,不感兴趣吧,他说不下去了也生气,还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了。九音
笑了笑,「你做事自然有你的道理。」张西亚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说的倒是
滴水不漏!真的不好奇?」
九音摇摇头,「没什么好好奇的。田尔嘉那人向来人品不好。」张西亚噗嗤
一声笑了起来,「的确,人品不好!我看你二哥不顺眼,就收了他的公司。」
「果然是张少的风格,赚钱了?」「赔了!不过我喜欢!」「开心就好。」「你
呢?开心吗?」「你指什么?」「田尔嘉现在走霉运呢!公司里出来很多的问题,
不然也不会变卖下属公司了。他的游戏公司,可以说是最赚钱的一个。我买过来
是花了大价格的!」「如果你能赚到钱,我更开心。」张西亚只是笑,手指在九
音的脸上来回的摸索,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心里一针的发毛。良久他突然说:
「田尔嘉的公司我交给你打理怎么样?」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是说,让我去给你管理游戏公
司?」
张西亚理所当然的点头。
九音连忙摆手,「张少,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我会让你赔本的!真的会
一毛钱都不剩下的!」张西亚笑了起来,「娶你回家本来就是赔本买卖!」九音
嘟了嘟嘴,「你真的不怕我把你的钱都给败光了?」
张西亚用力的戳了九音的额头,「你这人,怎么还没去公司上班,就开始想
关门大吉了?是你对中国的游戏市场没信心啊,还是对我的公司没信心?」「我
是对我自己没信心啊!」九音一阵的唏嘘,这人胆子也够大的,把那么大的一个
公司交到她这个圈外人的手上,真的就不怕血本无归?
张西亚白了她一样:「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吧!本来还想让你自食其力,赚
一点学费生活费什么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就吃我的老本吧!」绕来绕去,
他是在说这个?鬼才相信他!不过九音还是说了,「我可以打工!半工半读吧。」
张西亚眼波流转,又道:「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让你半工半读。你入股吧!游戏
公司赚了钱给你分红!保证够学费和生活费了!」九音啊了一声,「那要是赔了
呢?」
张西亚板起脸来,「你这丫头!就那么不看好我的公司?一口一个赔钱的!
我看你最赔钱!」九音撅撅嘴,讪讪的说道:「可是我也没钱入股啊!」张西亚
想了想说,「田午伊不是给过你一笔钱?拿来入股!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合着
这人是在动这个心思?他根本就不稀罕她那点钱,但是肯定心里不舒服了,所以
想了这么个法子来。九音只好点头答应了,入股就入股,反正她不吃亏,她那点
钱,少的可怜,就算赔了,也没什么,赚了的话更好。
张西亚笑眯眯的看着她,「那好,回头合同签了吧!然后等你高考完,我们
去找你二哥谈判!」「谈判?」「他在跟我求救。想不想帮他,你决定。」「好。」
没过多的去揣测他的意思,有一句话叫做,君心难测,纵然张西亚不是帝王,她
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就别去费劲儿,听他的安排就好。
临了张西亚说道:「九音你要是真的赔光了,我还是会养活你的!」九音直
想笑,看来他对那游戏公司也没什么信心吧!
高考一下子就来了,说是扑面而来都不过分,好像就是万里碧空里的一个响
雷,咔嚓一下子,来临了。
张西亚迎接高考的阵势,一点不比他迎接奥运的时候差。
考场外的街对面,停了两排的黑色轿车,最前面的是一辆迈巴赫,里面坐着
的是张西亚和九音,张西亚抓着九音的手,一直念念叨叨的:「你别紧张,好好
答卷,认真点儿做题知道吗?!千万别紧张啊!」九音重重的点头,「放心吧,
只要你不紧张我肯定不紧张的。」「我哪里有紧张!」张西亚瞪了眼。
九音心里一阵的窃笑,这还不叫紧张?他抓着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湿
漉漉的,他的手也有抖动的趣事,眼神飘忽不定的,心神不宁的,反复的重复一
句话,这样还不叫紧张的话,那么新华字典需要重新印刷了。
看了看表,九音率为挣了挣被张西亚攥着的手,「我该进去考试了。」张西
亚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呢,再等等吧!」于是九音只好接着让他攥着手。
张西亚徒然说了句,「九音,我给你看看高考卷子吧!」「你说作弊?」
「什么作弊!胡说!你看我带那么多人来是做什么的?你先看看,哪里不会,我
让他们看看该怎么写。」张西亚一脸沉稳的样子,他带来的那些人是他公司里的
精英骨干,还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有点用吗?
其实这卷子张西亚早就拿到手了,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九音看,一方面是
原创问题,他在跟假正经打赌,他不能作弊。另一方面就是面子问题,原因也还
是,他在跟假正经打赌,他不能输啊!
九音直想翻白眼,这还不叫作弊?看来新华字典又要重新编排了。
自然是被拒绝了,张少还一脸的担忧和委屈。眼巴巴的看着九音去了考场,
没过多时,助理过来问:「董事长,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答题?」
张西亚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答你个大头鬼!作弊啊你!」似乎都有这
样的情节,在紧张的高考过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基本上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
的睡觉,也没有时间限制的,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好似这一下子,就要把这一年来被高考倒计时压迫的怨气给发泄出来一样。
睡到自然醒,已经不是追求了,她要睡的昏天暗地,这才是王道。
可总有一些个人,不让人安生。你考试之前心里压力大失眠的时候,他让你
睡觉,逼着你睡觉,甚至捂上你的眼睛,强迫你睡觉。
而现在呢,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他又不让你睡了!总是要来碰碰你,不是
胳膊就是肩膀的,过分的时候就碰嘴巴。他看你睡觉他眼红了一样,就是要把你
弄醒。
终于,在九音不分白昼的睡了七天六夜之后,张西亚终于爆发了,抱着九音,
将她扔进了浴缸里去,水花飞溅,让站在旁边的张西亚也变成湿漉漉的。
九音被这突入其来给吓醒了,迷糊的在水里扑腾,挥舞着手臂,像是溺水了
一样的喊,「救命啊……」张西亚坐在浴缸边上,拿了花洒对着九音的脸喷了水,
「你别做梦了!站起来,看看水到哪里!」九音在听到张西亚的声音以后,顿时
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张西亚那个超级豪华的浴缸,虽然类似游泳池,
但确实是个浴缸。
她发懵的样子让张西亚笑的前仰后合,「你说你蠢不蠢?还喊救命,九音你
能再囧一点吗?」
九音别过脸去,愤愤的说道:「你这人有病啊!把那个花洒给我拿开!你要
是喜欢玩,对着你自己的脸玩去!」很早之前就说过,九音被张西亚给培养出起
床气了,你吵醒她必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更何况吵醒她的方式还这么的激烈。
张西亚瞪了瞪眼睛,伸长了胳膊,开大了花洒的水流,仿佛他拿着的不是花
洒,而是一把机关枪,他对准了九音的脸说道:「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让你知道
知道什么叫有病!」九音不理他,绕道而行,想要从浴缸里出来。她身上那件真
丝的睡衣,在遇水之后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轮廓,她早就
脱去了稚嫩,正在从一个青青少女,走向魅力女人,这是一个过程,这种过程能
让人迷恋。
睡衣与身体结合的恰到好处,她动辄一下,衣服就要跟随者扭上一扭,着实
吸引眼球,让人觉得妩媚妖娆。她胸口印染着的红色花纹,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
血色浪漫的,牵引着动人心弦。
她在发现自己的春光乍泄的时候,迅速的钻进了水里去,紧接着又听到了张
西亚的笑声,嘲笑的意味多了几分,「你这是自惭形愧了,还是在害羞?」
说着,张西亚的目光在九音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最终落在了她的胸口处,
无奈的摇了摇头,「啧啧,你要是自惭形愧呢,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也都过了发
育期了吧,怎么只看见你长个子,没看见长别的地方呢?都说胸大无脑,可你这
胸小的怎么也无脑?」
九音整个人沉进水里,只留了个头出来,瞪着他气的口不择言,「你才胸小!」
「哦呀!你在跟我比?你也好意思跟我比胸部?」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也对,
你也就能在男人的面前找找平衡感了。」「你……」「我什么我?我怎么了?难
道我说错了?又或者是你刚才在害羞?老夫老妻的了,你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脸
都没哄,可别告诉我你刚才害羞了。」张西亚看见九音那羞愤难当的样子,着实
觉得好笑,就喜欢看她忍着有火不敢发的委屈样子。用张西亚自己的话来说,生
活么,不吵吵架斗斗嘴,哪里有乐趣呢?你以为用美的了生活就可以更美好了?
做梦吧你!「行了!别用那怨妇的眼神看着我,你快点洗澡收拾一下你自己,我
们一会儿要出去。」「去哪里?」「你不光没脑子,还没记性!」九音翻了个白
眼,这人有语病,脑子都没了,还用什么来记忆?等九音再问他去哪里的时候,
张西亚就一张臭脸摆出来,死活都没告诉她,九音也不问了,反正去了就知道了。
她看着张西亚,寻思着他什么时候出去。张西亚也看着九音,两个人大眼瞪
小眼的好不无聊。九音僵硬着,半天都没动作,长久之后九音才问道:「你不出
去吗?」
张西亚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他睡衣湿漉的部分已经自
然晾干了,有些褶皱,他将扣子解开,动作竟然优雅的极致。九音看的目瞪口呆,
好半天才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张西亚飞速的翻了个白眼,那叫一个销魂,「洗澡呗!你没见过啊!」九音
登时脸红了,的确不是他们第一次共浴了,可每次她都不算主动,上床是一回事,
洗澡是另外一回事。因为大多数欢爱的时候,她都闭着眼睛,并不怎么看他赤裸
的身体,但是洗澡的话,总不能闭着眼睛洗吧!
又或者她不去看他吧。可是,有时候你旁边有个人的话,不管那人在做什么,
你也会有意无意的瞥一眼,你明明告诉自己,不要看,但还总是管不住眼睛,魔
障了一般。
这被张西亚捕捉到了以后,头一次没有引来他的嘲笑。他看到九音那个扭捏
的样子,她选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大概也是怕他突然做出点什么吧。若是没事
的话,他还真的会做点什么,毕竟从她进入高考冲刺阶段,到高考结束,他就没
碰过她了,有什么反应也是应该的。可他今天确实是有事要办,只能忍着。「九
音。」张西亚徒然喊她,九音正眼瞧了过来,张西亚又说道:「你的钱我拿去入
股了,你现在有尔嘉科技2% 的股份。」九音思虑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尔嘉
科技就是被张西亚收购的那家游戏公司,不过竟然卖了2% 的股份,那也是一笔
不小的钱了,田午伊还真大方了。「尔嘉科技这个名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随
便改成阿猫阿狗都好了。」这话让九音听的直想翻白眼,掐他脖子。他是有多无
所谓那公司啊?看来赔钱是再所难免的了。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路上九音也是一伙的,不过也没问张西亚。
窗外飞逝的景物徒然静止,好不突然,九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险些撞到挡
风玻璃上去,她朝外看了一眼,惊讶道:「你公司?」「嗯,下车吧。」张西亚
不紧不慢的解了安全带,发觉九音还呆呆的样子,不悦道:「你怎么还还坐着啊?
快点下车,耽误时间!还有人等着我们呢!」「谁?」九音接着问道。
张西亚无奈的笑了,拿手指戳了九音的额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公司?等待?这两个词在九音的脑子里练成了一条线,她猛地想起来,「今
天要跟田尔嘉谈判是不是?」
张西亚十分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想起来了?你那个脑子要来做什么?动作
快点!」这还能怪她了?貌似她没说要跟着来吧?
一路去了张西亚的办公室,见到九音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倒是九音有点放
不开,显得小家子气了。她不是因为旁人对她关注而紧张,只是想到一会儿见到
田尔嘉,心里有点不自在了。
张西亚说过,他的办公室很朴素,说的那叫一个简单啊!声行并貌的样子,
简直让人觉得是贫民窟了!可九音真的看见了,就发觉,张西亚这人不进好莱坞
真是可惜了。这也叫朴素的话,那么皇宫二字怎么写?他要是进了演艺圈,估计
千洛这样的花瓶就没饭吃了。
张西亚不慌不忙的坐在老板椅上,敲了敲桌子,按下了电话键,「牛奶!」
九音眼睛扫了一圈,然后问道:「去哪里给你弄?」
张西亚想了想又说:「土司也要一点吧,这个点了,也没什么能吃的。」九
音皱了眉头,这房间里有吃的吗?她仔细的找过了,连水都没有,正在为难之际,
听到张西亚喊她,「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要牛奶?」「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九音咬了咬嘴唇,秘书敲门进来,端了托盘,上面正是牛奶和土司。张西亚
故意看向了九音,眼神里诉说了嘲讽,九音翻了个白眼,她就算理解错误,也不
用笑话她吧!「过来吃了!」张西亚招招手,示意九音过去。
九音这才朦朦胧胧的想起,她今天还没吃早饭呢,这些日子,也没正经吃饭。
但是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根本就没觉得饿,迫于张西亚的威严,她还是扭捏的去
吃了。「坐我身边。」张西亚如是说。
只一张椅子,她坐哪里?「快点做吧!让人等久了不好!」张西亚说说着就
拉了九音坐在自己的腿上。
九音有些不习惯,靠的这样近吃饭,还是第一次。她咬着土司,慢慢的咀嚼
着,在张西亚火辣辣的注视下,难以下咽了。九音终于忍受不住了,扭头看了他
一眼,「你能不能不看着我?」
张西亚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我有看你吗?」
九音用力的吞下了土司,瞪着他说道:「你现在干吗呢?」
张西亚媚眼一飞,说了句气死人的话,他说,「睁眼睛!」九音顿时想要一
拳打在张西亚那桃花眼上,愤愤的说道:「那麻烦你闭起来,或者看别的地方。」
张西亚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这眼睛是我的吧,你凭什么让我闭起来?」
一句话噎的九音哑口无言,他这样的人也能做老板,分明就是个无赖么,可
见这两者可以画等号了。
正说着,秘书又打电话进来询问,「老板,田先生已经喝了第十七杯咖啡了。」
张西亚嗯了一声,「喝完这杯就让他进来吧,咖啡也要钱的!」九音愣了一会儿,
十七杯咖啡,这么说田尔嘉来了很久了?并且很明显,张西亚是故意让田尔嘉等
着的,那么刚才还璀璨她?
张西亚笑了笑说道:「不要这么惊讶的表情,现在他求我们,所以我们是大
爷!」不多时,秘书引着田尔嘉进来。
那个男子如沐春风一般,脸上带着他惯有的笑容,一副金丝眼镜,额前的发
丝时不时的扫在镜框上。一身黑色的西装,中规中矩之中,也带了洒脱。他那样
子,就好似从未经受过任何的打击,好似声音上不顺畅的人并非是他一般。「西
亚,好久不见!」田尔嘉笑着打招呼,他瞥见了九音,眼睛里有不屑,若是随便
换个场合,他绝对会嗤之以鼻,吃里爬外的东西,他根本不需要正眼瞧。
或者说,田尔嘉也从来没正眼看过九音,这样低贱的人,怎么配呢?他骨子
里一直有一种优越感,在面对九音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的强烈。因为那个女孩,
总是会为了生存,将卑微展现在你的面前,她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践踏。
所谓的用鼻孔看人,瞧不起别人,谁又真正的瞧得起你呢?
张西亚拍了拍九音的臀部,示意她站起来,九音早就想起来了,若不是他手
一直搂着,她也不会坐在他身上。张西亚站起身来,一边笑,一边想田尔嘉走过
去,「你这大忙人,总算想起我来了!」田尔嘉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你就损
我吧!我哪里有你忙。见你一面都需要跟秘书预约了!」张西亚歉意的说道:
「跟哥哥抱怨呢?亏待你!」「哪里,我不是还喝了你那么多咖啡么。西亚你这
咖啡哪里买的?真不错,我喝了十七杯呢!」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张西亚明了,田尔嘉是早上来的,现在是下午,让他等一个上午的时间,说起来
过分了一些,再怎么说也是朋友,两家还有亲戚关系,不过谁让张西亚还是个商
人呢,挫锐气这种事,不得不做。
张西亚含笑,「你喜欢我送你一些。」「好,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田尔
嘉说道。「你还是客气一点吧,我也还在奔小康的路上挣扎着呢!」张西亚看似
戏言,实则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帮你可以,但是要客气一点,回报也是必须的。
「对了,瞧我这记性。九音,你二哥在这儿呢,怎么也不打招呼?」张西亚忽然
说道。
九音只当做没听见,低头啃土司,显然是不待见田尔嘉的。
张西亚皱了眉,「小气了不是?你这丫头,让我给宠坏了。」的确是小家子
气了,她今天出来就没大方过,大概是要见田家的人所以不适应了。
田尔嘉不经意的哼笑一声,那份温文尔雅立刻荡然无存。
九音无声的叹了口气,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满脸是笑容,跟张西亚一样
的笑容,有着商业的味道,「田先生你好。」一句田先生,雷的田尔嘉外焦里嫩
了。
那丫头居然叫自己田先生,还叫的那么疏离,那张做做的脸摆给谁看?以为
谁都跟张西亚似的,喜欢那么虚假的人?
田尔嘉再次看向九音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张西亚看上她哪里了呢?脸蛋?身
材?内在?错了,那丫头能有什么内在。除了虚情假意不会别的东西,笨的要死
不说,还自以为是。
大千世界里,就数这样的人最讨厌,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厌烦。
她那个表情还真的是越看越不舒服了,鬼才相信,她真的如表面上那么淡定。
其他的姑且不说,让田尔嘉好奇的是,张西亚带她来做什么?带她来能做什么?
张西亚优哉游哉的回了自己的座椅前,竟然就悠闲地坐了下来,完全没有理
会田尔嘉的差异。
九音跟田尔嘉打招呼,田尔嘉摆都没摆她,九音也没懊恼,只是回头对张西
亚笑了笑说道:「你再说我小家子气,我就跟你急!我可是很大方的!」咦?言
下之意是说他小气了?田尔嘉顿时一阵的恼火,她以为她是谁,以为爬上了张西
亚的床,真的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山鸡永远都是山鸡!
张西亚听了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们兄妹两个,还真是有意思。难得见一面,
也别谈公事了,叙叙旧吧!尔嘉你晚上没事儿吧,咱们聚聚吧!」用的是询问的
口气,说的却是肯定的话语。
田尔嘉只好笑着应了,「本来有事,但是张少一声令下,哪里还敢啊!」
「贫吧你!」张西亚笑骂道。
九音也淡淡的笑着,大方得体的样子,加之这一身半正装半休闲的衣服,也
衬得她像个成功人士了,身上没有半点的学生气质。除了最开始打招呼,在接下
来的过程里,九音瞥都没瞥田尔嘉一眼,完全当他不存在似的,比空气还要轻的
一个分量。
九音拉着张西亚说事情,说公事,说了张西亚的公司,也间接的说到了刚收
购的田尔嘉的游戏公司。九音套用了一些书本上的话,来跟张西亚交流经验,谈
论着公司的发展,有模有样的,还真像是个做生意的人。
田尔嘉被彻头彻尾的晾在一边了,他好几次想插话,都被他们给忽略掉。当
他知道,他的游戏公司,现在是九音在管理的时候,差一点就发怒。
竟然把他的公司,交给一个乳臭味个的黄毛丫头?她的管理会比自己还好?
她还兴致勃勃的?她还对未来高谈阔论?她难道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出身。她
的一切还不是田家给的,吃里爬外的东西!
田尔嘉不淡定了,他没办法淡定下来,这一点也不符合他平常的作为。他是
个什么人?也是在商场里面摸爬滚打过的人,虽然有家族关系摆着,他没吃过创
业的苦,但也算个能人了。那尔嘉科技,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好歹也是他一
砖一瓦打下来的,卖掉已经让他心疼了,这会儿更是抑郁了。
九音无意之中瞥了一眼田尔嘉,看他那霜打茄子似的里,强行镀上一层坦然
自信的表,着实的觉得厌恶。不难看出,田尔嘉对他那公司还挺留恋的。九音忽
然笑了起来,跟张西亚说道:「这公司我要是不喜欢了,运营不下去了,我能自
己处理吗?」「你想怎么处理?」「变卖!卖电脑啊,卖软件啊,卖废物啊!卖
什么都行。」九音说的眉飞色舞的,也有点小人得志了,看见田尔嘉那一阵的错
愕,然后是一阵的痛恨,一阵的惋惜,心里有一种快感。她不是善人,没有那么
多善良的心,欺负过她的人,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只要她有还手的力气,就必
然会还手。
孔子那句话还真的说对了,她就是小人,她就是难养也。
到底也没把田尔嘉放在眼里,九音拉着张西亚说说笑笑的走了。张西亚也是
无奈,走到门口了才看见田尔嘉,伸脖子说了一句,「尔嘉,晚上见啊!我先走
了!」田尔嘉想叫他回来,可碍于面子也不好开口了。死皮赖脸的哀求,他还做
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西亚走了,这一天算是白等。他一大清早来的,被放
鸽子,是一肚子的怒气,幸好约了晚上再见面,不然今天亏死了!
他也知道,张西亚这么走了,是不想谈生意,也知道晚上的聚会能把他所想
的事情办成的几率很小,可没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九音和张西亚上了车,车子发动了许久,按着他们来时的路返回了。张西亚
忽然说了句,「你刚才是不是特得意?」
一句话说的就要发愣了,「你都看出来了?」「我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
怎么看不出来?!更何况,你今天这么粘我,肯定有不对的地方!」九音吐了吐
舌头,并不否认。「说说吧,跟田尔嘉有什么过节。」「没什么。」九音扯了笑
容出来,就算有什么,也不能说,如果没有肉体上的关系,她怎么都无所谓,可
一旦与某个男人发生过肉上的关系,那就会让人难以启齿,觉得肮脏龌龊了。
「真的?」张西亚疑惑,没表现出来强烈的信任与怀疑。
九音点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我看他不爽。」「你这丫头啊!」张西亚呵
呵笑着来敲打九音的脑袋,「那要不要让你再得意点?」
九音来了兴致,「什么?」「今天晚上那聚会,咱们不去了!让他等着去吧!」
九音撇撇嘴,显然是不够满意,「就这个?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去。」张西亚再次
敲打了九音的头,「还不够得意?你真的是要被我宠坏了。怎么对你哥哥那么坏?」
「我没哥哥。」「好吧,就让你继续得意。我们收购田尔嘉所有的公司,你觉得
这样得意吗?」
张西亚无奈的笑着看九音,九音也笑,不过没有他笑的那么自然。他们闭起
来,她还是稚嫩,那时候根本就没看出,张西亚的心思。
田尔嘉公司面临危机,他原本那辉煌的家族,如今是徒有其表,根本帮不上
他任何。他们两个做的生意差不多,难道救火了他,自己去寻死吗?傻子也看得
出,吃掉是最好的。
张西亚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手里抓着一支笔,地上摊开几本参考书,抓耳
挠腮的样子。
撅屁股这个词的确不雅观,白白的浪费了张西亚那典型的小言外表和气质。
好吧,九音打量了一圈之后决定,说他是撅臀。
就是在这出神的打量之中,张西亚突然出声,吓了九音一跳。「报考什么大
学?你想去哪里读?」张西亚埋头在资料里面,都是朋友找给他的各种好大学的
资料,里面详细的说了,哪所大学的硬件设施好,软件设施好,周边环境好,以
及学生的层次问题。他已经研究了很久了,九音读大学这件事,对他来说可是件
顶大的事情了。
九音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忘记了,她在考试前已经报考过了,听到张西亚问
她,就想了下,去华中好呢,还是去华北好。
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张西亚又说道:「英国就不要去了,其他的地方随便挑
吧!美国的几所大学都还不错,实在不行,我读的那大学也还可以,你觉得呢?」
这是叫她选择?九音愣了好半天,给指出了几个地方,然后问她的意见,九
音严重的怀疑,不管她说哪里,张西亚都会有各种的反对。可她是在是不想出国,
在国内挺好的,出国做什么?
尽管,无论是国内国外,她都没什么牵挂,可那份心情不一样,啃着洋面包,
她总觉得不踏实。九音咬了咬嘴唇,试探性的说道:「在国内不行吗?」「国内?」
张西亚挑了挑眉,「你舍不得我?」
这句话足够让九音吐血,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亏得他说得出口,张西亚那脸
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张西亚煞有介事的说着:「你舍不得我就直说,谁也不会笑话你。我可以经
常去看你么,你不用这么痛不欲生的,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就是大学四年么,
你要是争气的话,三年就给我毕业吧!努力进修!硕士就别考了,女孩子要那么
高的学历做什么。」痛不欲生?他哪只眼睛看到她痛不欲生了?她那是白眼好不
好,她那是无语好不好,张西亚这人自恋到一定程度了,显然已经把他自己给荼
毒了。这就跟某些人每天对着镜子喊,我最漂亮一样,喊久了,就当真了,信心
是找回来了,不过过剩了。
张西亚还要唠叨什么,估计就是你不用担心,相公我还好好过日子的,会吃
好喝好的,妞儿也不会少,生活一定多姿多彩,你就在国外踏实读书吧,你相公
我一定会活色生香的过下去的!
九音一看见他坐直了身子,盘腿坐在地板上,那个架势,就像是要大说特说
了,九音连忙打断了他,「我实在是舍不得你,所以让我在国内读书吧。我高考
前报了几所大学,都是财经系的,让我在国内读吧。」张西亚的眼睛弯了起来,
那句舍不得你还是十分受用的,嘴角也咧开了,轻轻地说了声,「不行!」九音
彻底被他打败了,怒气冲冲的,直接说了句,「那你笑的那门甜美干什么?!」
「哦呀!我这个人本来就长得甜美。」简直对他无语,要是可以的话,九音绝对
会解剖了张西亚,看看他是个什么构造。她在脑内无数次的鞭打着张西亚,正虐
待的过瘾,他们家那百年响一次的电话竟然响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吃惊的很。张西亚明文说过,找他的话,打他手机,不然
找不到他。而九音也没有告诉外人他们家的电话号码,那么会是谁打过来的呢?
还是张西亚去接听了,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后。
由于隔得比较远,张西亚的声音也不大,所以九音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
知道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张西亚一直傻笑着。待他回来以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地
收了起来,说道:「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九音自然是摇头的,她哪里去猜测,就算是他的姘头,她也管不着。「跟你
有关的。」他又说。
这次九音瞪大了眼睛,有些许的惊愕,「找我的?」
张西亚漫不经心的,重新坐在了地板上,继续埋头研究着哪所大学好一些。
听到九音这么问,随口答了句,「算是吧。你大伯母,说是想你了,数落了你一
番,说你不也不回家看看,叫我们回家吃饭呢。」「你答应了?」「你刚才没看
见我一直点头?」
张西亚瞥了九音一眼,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笔不停的转着,「晚上我们过
去。」「真的要去?」「九音,好歹是你家,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张西亚说
的风轻云淡的。
九音默默不言,田家算她的家吗?就算她这么想,又有几个人跟她想的一样
呢?恐怕也没几个人,真的当她是田家的人吧。
出门的时间不早不晚,选在了夕阳西下的时分,这盛夏着实难耐。临近田家
大门的时候,张西亚才提醒道:「少说话。」「知道。」九音心领神会。
为什么这个时候叫他们回来吃饭?不早不晚的,偏偏赶在了田尔嘉有困难了
的时候?这显而易见了,有人要牵线搭桥,帮田尔嘉渡过难关呢。这个时候想起
来,还有九音这么个人了。
九音只觉得好笑,她的存在,与田家来说,也就是个砝码,有用的时候,拿
出来用一下,能起到赌博的效果,若是赢了彩头,会对你笑颜相待。若是没用,
丢在一边也不觉得可惜。
大门口有人张望着,老远看到他们的车过来,一溜烟的跑了回去,该是通风
报信去了。一时间,让人觉得,这是大宅门里的幽幽纠结。怎么搞得跟古时一样
了?
不多时,门口聚集了一些人,看样子是等待许久了,这样匆忙的跑出来,也
是衣着整齐的,仪表十分的得体。为首的自然是田艺馨的父亲和母亲,身后跟着
的庞大队伍,都是田家的人。
张西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都是迎接你的。」九音无奈的摇头,「是你的
面子大,我就是个陪衬。」张西亚凑过来,捏着她的鼻子,「这口气,听着幽怨
啊!下次我陪衬你。」九音略微皱了眉头,他们的车子已经停下,也有人围了过
来,他这亲密的动作,自然是让有心的人看了个真切。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是要
证明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同想象之中的一样,当真是众星捧月一样,长辈们围上来,嘘寒问暖的,脸
上堆的笑容可以用吨来计算,九音以前都不知道,他们可以笑得这样欢畅。
反倒是几个同辈,没什么不寻常的表情,就是平淡的样子,看见张西亚了,
打个招呼,并无其他。对九音的态度就更是各有不同了。
让人惊奇的是,七位哥哥除了已经断了关系的田午伊,和在英国下落不明的
田栖墨,其他的竟然都在,就连常年见不到面的田衫非也在,不禁让九音思索,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她正发呆,肩膀徒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神来看着张西亚,「怎么了?」
「大伯母叫你呢。」张西亚努努嘴,示意她别再走神了。
九音寻着望去,眼波一转,眸子里就闯入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是田思意。
他端着青花瓷的茶杯,茶盖撇着茶叶,押了一口茶,眼睛挑起来,看着九音,那
笑容让人不舒服,好像是一个驯兽师,在逗弄着野兽一样,凶险,也刺激。
与田思意的目光触碰上,他略微的点了下头,唇边的笑意又浓上了几分,她
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也只是笑。
九音迅速的转过眼眸,看向大伯母,淡淡的笑了,「大伯母叫我?」「你这
丫头,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家里人都惦记你呢,好像是瘦了点。」大伯母慈祥
的说道,那份关切,还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九音含笑,客气了几句,心里嘀咕着。张西亚凑了过来,在九音的耳边小声
的说道:「这是什么眼神,你明明就比去年丰韵了。她怎么瞎话都不会说?」
噗嗤一声,九音没忍住笑了出来,略带责备的瞥了张西亚一眼。
可这责备在旁人的眼里,就变成了打情骂俏,眉目传情,活生生的让一个人
作呕了。那人是田陆晓。从九音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一直都在盯着她,看见他们
两个眉来眼去的样子,田陆晓就浑身的不舒服,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那恶心
的调情做给谁看?
那丫头果然是厉害,别的见长,狐媚子功力倒是比以前厉害了,就应该把她
那一双眼睛给戳瞎了,让她到处留情,让她在给旁人暗送秋波。看到她的笑容更
是恶心,以为自己是谁呢?对待大伯母,还是那冷淡的态度,真以为自己飞上枝
头了?鸡永远都是鸡!
他是在看不下去,想要先出去,还没等站起来,田思意就拉住了他的手,对
田陆晓摇头笑笑,示意他不要急。
除了田衫非,最为淡然的就是田艺馨了,他没什么旁的心思,只透过人群,
安静的看一眼九音,仅此而已。
隐隐约约的总透着些事情,看似和蔼可亲的大伯母,拉着九音闲话家常,可
那话题总是要靠到张西亚的身上,虽说这也没什么不合礼数,但是说的话题,不
是家常了,已经变成旁敲侧击,打探的都是张西亚生意上的事情。
对于这些,九音只当是恍若未闻,跟大伯母打着哈哈和,尽量的拉着她回到
家常的话题,若是实在拉不回来,她干脆就笑而不语。
而张西亚也没闲着,被几位伯父围着,说的话题更为有趣,打听的都是他父
亲张翔的事情。张西亚应付的游刃有余,有问必答,说的滴水不漏,既给了长辈
们面子,实质上的东西也什么都没说。
九音偷偷的看了张西亚一眼,看他笑的那个灿烂,他果然是喜欢被众星捧月
的,这人啊,就不能让别人忽视,喜欢出风头。张西亚恰巧也回头看了九音一眼,
跟她眨了眨眼睛。
一屋子的人,各怀鬼胎,这饭吃的如同嚼蜡。座位安排的有些奇怪,按理说
九音和张西亚是小辈,在田家这样的大家庭里,规矩一箩筐,他们怎么也是不能
坐在上座的。在接下来竟然安排了田尔嘉落座,好生让人惊奇的。
可转念一想,也是有理由的,田尔嘉现在不是正求着张西亚帮忙呢么,张西
亚一直没有露面,没有表态,现在借着家宴说这个正合适。九音不由得冷笑,这
一家人,还真是会打如意算盘。
不过,九音知道张西亚不会无条件的帮助田尔嘉的,并且代价还不会小了。
这样暂且不说,就算张西亚脑袋里面的弦错乱了,要帮助田尔嘉的话,九音也会
想办法阻止的。她见不得田尔嘉好,就是这么简单,那个男人越是倒霉,她就越
是开心。说她小肚鸡肠也罢,她就是想要报复。
这一顿饭,忽略了大家族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聊的火热,张西亚这个人
走到哪里都是个话痨。反倒是田尔嘉,一直缄默不言,他的反应没有那么明显,
好似并不是十分渴望张西亚来帮助他一样。
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果然还是由大伯母开口了,她似乎觉得,自己跟九音的关系很不错,其实,
她也不过是在九音要离开田家的时候,才来关怀了几句而已。「西亚,我听说你
最近想要投资啊!尔嘉,你最近是不是在招商啊?这可巧了,你们两个合作,肯
定是个佳话!这以后的商业圈,就是你们两个的天下了。」大伯母说完,捂着嘴
笑了起来,那张保养的十分好的脸,也堆起了皱纹。
她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一个人呢笑个不停,旁边的大伯
也跟着帮腔,田尔嘉还是那淡然的表情。
张西亚瞥了一眼,也笑了起来,打趣的口气说道:「大伯母怎么把思意给忘
了?论起来,思意跟我更密切呢,我要是跟思意合作,那岂不是更成为佳话了?」
大伯母显然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过她也没慌乱,接着笑道:「我倒是忘
了,思意也一直做生意呢,那你们三个合作更是了不得了!」田思意听到忽然提
起了他的名字,将目光收回来,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这么关心我,我还真有
点受宠若惊了呢!西亚哥你要是真想跟我合作也成,我要先问问西梓的意见。」
张西亚微微一愣,「怎么西梓那丫头,把魔爪都伸向你的公司了?思意你可要当
心啊,我不偏袒我妹妹,那丫头你要好好地看管,她胡闹的很!」田思意摇了摇
头,脸上笑意盈盈的,「西梓跟我在一起很有分寸,倒是西梓跟我说,千万别跟
大哥有生意往来,准吃亏。」张西亚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臭丫头,自己老哥
也损。」「没准还真是实话!」田思意摊了摊手,颇为无奈的表情,无意之中瞥
了田尔嘉一眼,对他使了个眼色,田尔嘉会意,对田思意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其实田尔嘉也不傻,田思意的意思他明白,是在提醒他,跟张西亚合作要小
心谨慎,张西亚那人没安好心,他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当初也就张西亚有那个本
事帮他,就首先想到了张西亚。生意谈下来,就觉得有问题,他反倒是没有最开
始那么上心了,慢慢的尝试找其他人。今天这家宴的确有帮他的成分,不过他现
在也不领情了,田家的人都喜欢自作主张。
这一过程在田陆晓的眼中就成了个惊叹号,他一直盯着他四哥呢,注意田思
意的一举一动,包括田思意的透过各种掩饰看着九音的行为,田思意是掩饰的不
错,可他这个角度看的比较真切,他又了解田思意,知道田思意看的是九音,心
里又是一阵的恼火,那丫头有什么好看的。
更让田陆晓惊奇的是,田思意明明就在发呆,怎么大伯母一叫他就听见了,
并且还对答如流,提起张西梓的时候更是让田陆晓的牙齿都要酸倒了,一口一个
西梓的,也不知道当初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张西梓的又是谁。由此,他总结出来一
条,他四哥是演技派的,说话做事,都让你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就像现在,都过去那么久了,田陆晓依然不知道,四哥跟田九音那丫头,到
底是玩玩,还是来真的了。
如果是真的,那断然要不得,如果是玩玩,倒是可以。凭什么她田九音现在
过的那么安逸,他们一家老小就要奔波。这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他能让她安安
稳稳的过日子吗?显然那心里是不平衡的。
张西亚含笑不语,夹了一筷子素菜放进了九音的碗里,酸甜口味的,并不是
九音所喜欢的。他似乎是故意笑着说道:「你多吃点,最近不是一直想吃酸的么。」
九音微微的一愣,她几时说想要吃酸的了?张西亚这是搞什么鬼?
张西亚看着九音的眼神柔情似水的,他看了九音的脚一眼,故作惊讶的说了
句,「怎么穿高跟鞋出来了?这万一摔倒了怎么办?多不安全!你这丫头,就是
不让我省心,你好歹自己也注意一下身子么!」他故意将身子那个词咬的重一些,
说完就鞭策着九音吃饭,九音还是一头雾水的,这人到底是抽什么风了?她刚想
问,只张了张口,就感觉到有人在她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用的力度不大,她想叫,
但是忍住了。
掐她的不会有别人,自然是张西亚,她看向他,他眯着眼睛笑了,笑的极其
暧昧,九音脑子一闪,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一阵的发烫。
张西亚方才的那一番话,随便落在谁的耳朵里,都会引人遐想,但凡有些常
识的,都会明白过来,再加上一点个人色彩,那么基本就敲定了。尤其是大伯母,
她坚决的认为九音怀孕了,是张家的孩子。
这正是她所希望的,九音现在跟着张西亚是无名无份,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大可以母凭子贵,嫁入张家,成为张家正式的儿媳妇,这样对田家来说也是有了
莫大的好处。
然而这也正是张西亚一直没有公开,他和九音已经结婚的原因之一。田家这
个时候,有太多人喜欢顺着杆爬,他不想那么多麻烦。再者说,结婚这种事情,
原本就是他们两个的事情,扯上两个家族的人,累不累?
大伯母笑的有几分暧昧,拉住九音的手,和蔼的说道:「九音你可要当心身
子啊,一会儿走的时候,多拿点补品回来,合理膳食,也不要补充的太多,吸收
不好。你现在是瘦了点,也不要做剧烈的运动,有什么事让西亚帮你,你们家里
有保姆吗?实在不行,我派几个过去吧,都是知根知底的老人了,知道怎么照顾
人。」九音是彻底的被囧到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都是张西亚干的好事,再看
张西亚,笑的那叫一个荡漾,活活气死个人。
再后来这话题成功的就转移到了养生的问题上,大伙围着九音,尤其是那些
女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来指点九音如何照顾身子。她们说的一直都是身子,
都以为九音真的怀孕了,谁也不点破,就朦胧着。
田家的那几位哥哥更是有趣,田艺馨一直静默着,好似都没他这个人了一样,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沉寂了。在单位也是如此,他们家出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
被从要位调离,给了个可有可无的位置,他现在好似个闲人一样了。男人的事业
一旦没了,斗志也都跟着没了。他哪里还有往日的一丝一毫的风采。
再说田尔嘉,他死盯着九音的肚子,一阵的冷笑,这么不检点的女人,肚子
里的孩子说不定是谁的呢,张西亚好沾沾自喜?
田衫非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这一晚上坐在这里也不怎么舒服,他不喜欢这
样的家宴,隐含的规则太多。
田思意则是一直含笑,时不时的瞥九音一眼,那肚子怀孕?骗鬼呢?今天这
个场合说出来,是打死了田思意,他都不会相信了。
田陆晓更为夸张,也是他年轻浮躁的原因,若不是田思意在一旁看着,他早
就暴跳了,狐狸精的孩子叫什么,妖孽!
旁人说了什么,九音只是听着,不去反驳了,没那个力气,既然张西亚想让
人误会,那么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九音啊,夏天呢,你要注意防暑,可别中
暑了,那样麻烦,七月流火,你可要多注意。」大伯母的一句七月流火让九音呆
愣了片刻,已经是这个时节了吗?田娆已经离开了一年了,原来已经那么遥远了,
可九音还总觉得恍若昨日,田娆的音容笑貌还都存在着,她似乎能感觉到,这房
子里有属于田娆的气息。她忽然想去楼上看一看田娆的房间,于是开口问道:
「大伯母,我姐的房间,还空着吗?」
大伯母也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这么个时候竟然提起了田娆,但也只是片刻,
她笑着说道:「一直留着呢,娆娆和你的房间都保存着原样,你要上去看看吗?」
九音却摇了摇头,「不去了。应该一直都锁着呢吧,不麻烦了。如果可以,
我想去给我姐扫墓,她的祭日也快……」「不行!」突然有人厉声打断了九音的
话,一句不行说的斩钉截铁,大伙循声望去是今晚一直不大活跃的田尔嘉,他怒
不可支的看着九音,「不劳烦你费心了,娆娆的墓地我会打理。」大伯母有些尴
尬,责备的看了一眼田尔嘉,然后对九音说道:「你二哥是怕你操劳,要不就过
阵子再去,现在天气热得很。」九音有些失落,她本没抱多大的希望,田娆的墓
地田尔嘉早就说过不让她再踏进一步,可她真的想去看看,问候一声,即便是躺
在地下的田娆听不到回答不了,她也想去看看。在叫她一声姐,说一句我来看你
了。
可就这么个要求,也被拒绝了。「就让九音去看看吧,这几天天气还算好的,
去一趟也不会怎么劳累。有人陪着就行。」突然有人开口,竟然是田衫非。
九音惊讶的看着他,还有几分的惊喜,着实没料到他会帮自己说话。
田尔嘉厉声的说道:「不行!娆娆现在很好,不希望有人去打扰。我想娆娆
也不希望再看到某些人了。」「二哥!你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九音去看看
也没什么不好的,娆娆生前对她那么好,她也该去给娆娆上柱香什么的,要是她
不去的话,咱们才该批斗她呢!」「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没听见是不是?」
「二哥!你这完全不合理么!」「你再说一句,谁都甭去了!娆娆也不会想看见
你们的!」田衫非这人心直口快,听了田尔嘉那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说了句,
「哦,娆娆就想看见你啊!」田尔嘉也恼了,对田衫非瞪眼道:「你再顶嘴!」
「好了!都别吵了!也不看看场合!」田艺馨挥了挥手,将两个脸红鼻子粗的人
拉开,训斥了几句,然后说道:「九音想去就去吧,那是她姐姐,娆娆在乎她。」
「谢谢。」九音淡淡的说了句,尽管田艺馨帮了她,她也不能发自内心的感激,
对着男人始终是不能释怀。
回去的时候,比他们来的时候多了许多东西,都是大伯母给准备的补品,张
西亚的车都快给塞满了,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要那么多也是浪费。
九音看着那一堆东西发愁,张西亚就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下好了,还有点
收获。」「你还笑!你干嘛说我怀孕了?」「我有说吗?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
怀孕了?」「你都暗示了,别人能听不出来吗?」「哦呀!九音也听出来了?你
一个没经验的也听出来了?」「张西亚!」「跟我急什么!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你看后来我不是安宁了很多么。」这话不假,后来都冲着九音去了。
九音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道:「合着你拿我当挡箭牌了?」
张西亚不置可否,甩了个眼神过去,意思是说,你有意见?
九音气的不行,这人说话做事永远让你摸不清头脑的。「下次别开这种玩笑
了。」九音无奈道。「你看看你的人气现在比我高了,田家更喜欢你了。你可得
感谢我。」九音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不多时,张西亚说了句,「不过,你怎么就知道你没怀孕?」
九音惊愕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张西亚的眼睛再次眯了起来,「意思就是说,我可以随时准备做爸爸。」高
考放榜的那一天,张西亚坐立难安,抓着电话想要给九音查询成绩,可好几次都
放下了。他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那心里,像是新婚前夜的小媳妇,对夫
君既憧憬,又担忧。
他那个样子再一次的让九音笑了,拍了拍张西亚的投,说道:「别紧张。」
张西亚一把弹开了九音的手,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谁紧张了!你考试还是我考
试?我紧张个屁!」九音吐了吐舌头,张少就是喜欢口是心非,都爆粗口了,还
不叫紧张啊?九音没再过多的逗弄他,张西亚可不是好惹的,发起疯来像狮子,
发起情来像秦淮名妓。
最后还是九音自己查询了成绩,她考试结束后并没有估分,所以到底能考成
个什么样子,她自己心里也没底,那么张西亚就更没底了,不过在外人面前,张
西亚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跟假正经打赌的那件事是越来越白热化。
只等着九音真的给他考一个状元出来,让他好在假正经那小子面前扬眉吐气,
彻底的鄙视那家伙。
可成绩出来的时候,九音愣了,张西亚急了,一直问她,九音好半天才说了,
刚够一个一本的成绩,张西亚瞬间是心如死灰,紧接着他就死灰复燃的开始安慰
九音。「好了,你也别难过,这次不行,咱们下次再来。说不定很多人还不如你
呢!你可别哭啊!你哭的时候丑的跟下水道似的!」张西亚一边说着,一边拍九
音的肩膀,跟领导下基层是一个样子。
九音有些发窘的看着他,什么叫丑的跟下水道似的?她本来也没想过要哭好
吧!「我不复读了,我现在已经是复习生了。」「那就不读,你想去哪个大学随
便挑,你只说名字就好,其他的交给我。」两个人绕来绕去的,张西亚才知道九
音到底考了多少分,黑着脸老半天没说话,九音也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张西亚怒
吼了一声,「你还有脸坐着?!」这一声吼出来,九音不得不站起来,低着头像
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你平时是怎么读书的?考这么点分数,也好意思出来?我
平时给你补习都白补了?你怎么就一点也不长进啊你!」张西亚恨铁不成钢的一
顿神骂,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他跟假正经打赌输了。
这一情况持续了好多天,九音看他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的那一种,简直是
如坐针毡,九音都想要一头撞死张西亚了,可是就是没那个胆子。
这种情况好转是在某一个午后,张西亚兴冲冲的就回家来,看看时间,距离
他下班还早得很。听他稀里糊涂的说了一通,然后抱着九音一直旋转,转的九音
头都发晕了,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开心,完全是贾政经的小女友把贾政经给甩
了,用的是耽误学习的借口,这可让张西亚美得鼻子冒泡,从另一种角度来说,
打赌他赢了。
九音觉得浑身恶寒,他是不是太孩子气了?
那几天张西亚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九音到处走,挨家挨户的蹭饭局,
尤其喜欢去贾政经的地盘,不为别的,就是炫耀。
你说他气人不气?偏偏都这样了,还没人敢说半个不字,这厮是霸道惯了。
也只有无奈。
九音对这些都没怎么在意,她这段日子,脑子里想的一直都是田娆的祭日,
想要穿什么衣服去见她,要佩戴哪一款饰品,甚至身体上抹什么香,这些问题一
直在九音的脑子里盘旋着。那么久没见,她想要将最好的一面带去见田娆。
终于盼来了那一天,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大雨下了几天几夜,十分的迅猛,
今年似乎有些干旱,已经许久没下过雨了。他们去扫墓的那一天更是艳阳高照,
当真就是七月流火了。
去的时间很早,九音前一夜几乎是没睡,凌晨起床收拾自己,张西亚被她吵
醒了,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恍然如梦,他觉得不真切,因为坐在他不远处
的那个女子太过美好,有种飘飘欲仙,好似那故事里的神仙姐姐,所以导致了张
西亚不明所以的问了句:「你大半夜的抽什么风?」
果然他们是来的最早的,天刚刚亮,他们已经站在田娆的墓碑前了。守墓人
依旧是不让九音进来的,因为二少爷的吩咐,可在张西亚金钱的诱惑下,也妥协
了,因为他知道,开好车,并且车牌号码很牛逼的人,一般都惹不起。
九音蹲下身来,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田娆的这一张照片不是她最美的,但
却是笑的最清澈的一张。刨去童年那段模糊的记忆不说,九音认识田娆以来,她
很少笑的那么清澈,她总是给你一种藏着掖着的感觉。「姐,想你了。」九音坐
在了田娆的墓前,头靠在墓碑上,唇边挂着微笑,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说了很多,
说了这一年的际遇,踢掉了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只讲了好的,也出去了她与张
西亚在一起的事实,她说的大部分源自于学校,零散细碎的。
九音是故意这样做,她知道田娆不喜欢她跟男人在一起,那么她选择不说。
张西亚也觉得诧异,她那么恬静的样子,微笑诉说着心事,平淡的一张脸,
竟然给了他惊心动魄的感觉,一瞬间张西亚觉得,她很漂亮,在这一刻。
墓地忽然嘈杂了起来,九音的呢喃声已经被淹没了,有脚步声,是大量的人
走来。「西亚?这么早就来了?」有人先惊讶道,是九音的大伯母。
张西亚看到这一群人并没有觉得惊讶,毕竟今天是田娆的祭日,他们来扫墓
是应该的,于是点点头,「九音想早点来。」大伯母的眼睛看向了九音,惊呼了
一声,「这孩子怎么就坐在地上,对身体不好!」张西亚摆摆手,「大伯母就随
她吧。」大伯母原本是要说些什么的,可张西亚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张西亚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有些焦急的,田老爷子竟然也来了,自从田老
爷子中风以后,已经许久没露面,特意去瞧都未必能看得到老人家,怎么今天来
这里了?果然是疼爱田娆吧!老爷子的脑袋都糊涂了,口齿也不清晰了,可今天
一大早上,就让保姆推他出门。要来看娆娆这句话,他憋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说出
来。
当然这场面不能少了田家的众位少爷,依然还是缺少了田午伊和田栖墨,他
们也是真的疼爱田娆的,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心里有些缺陷的妹妹,他们一直捧
在掌心里的,只要是田娆喜欢的,他们不管费多大力气都要给她弄过来,他们对
自己的女朋友都没有这样发自真心的疼爱过,对将来的老婆,就算疼,也绝对不
会达到这种程度。
甚至有点是病态的,只要田娆喜欢,只要她想要,没有他们给不了。
这样的一个场面,九音在那里旁若无人的与田娆亲密,看在他们的眼中自然
有些人接受不了,比如说田尔嘉,比如说田陆晓。
田尔嘉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发作,不去看那个虚伪的丫头,不去想那丫
头曾经带来的悲痛,也尽量不去想娆娆的死因。可每次看到九音的时候,他都抑
制不住的想起那一日血溅三尺,所以他一直折磨她,用此来发泄着。
一行人一字排开了,分别过去给田娆扫墓,说上几句自己想要说的话,好似
那田娆真的还在一样,好似真的能够听到一样。
旁人说的都算是平淡,掏心窝的话他们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只田尔嘉
过去什么都没说,放下了自己的鲜花就走,是香水百合,他曾经十分鄙视的那种
花,廉价低俗,他曾经将这种花踩烂过,当着九音的面,因为九音说了,这才是
她姐真正喜欢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田陆晓上前的时候,故意装作没看到九音一样,大步流星的,一脚踩在九音
横出来的腿上,那一脚踩的算是用力了,九音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那疼痛。田
陆晓佯装惊讶的说道:「没瞧见这里有人啊,怎么你在?伤着没?我真没看见这
里有人。」他故意将重音放在那个人上面,意思就是说九音不是人。张西亚听了
自然不舒服,可这场面,他不过一个陪客。
田陆晓蹲下身来,亲吻了田娆的墓碑,「娆娆,六哥来了!」九音的身子稍
微的侧了侧,揉着自己被踩过的脚,抱膝而坐。
田陆晓又说了许多,大多数是关心田娆的话,说的是想念,道的是家常,至
最后一句让九音惊愕,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他说:「明天晚上七点习儿酒店3018号房间,我等你,跟我一起看碟片,
你主演的那部。」九音瞪着他,那双眸子瞬间有了焦点,她恨不能这样杀死田陆
晓,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他变态的行为,拍下了他们交合的视频,他竟然那
这个来威胁她?若是她不去呢?他没说有什么后果,但是必然不会好。
田陆晓背对着众人,他冷笑了一声:「穿性感点!」言罢起身离去。
本以为,只要离开了田家,就一切都结束了,可那些人像是梦魇一样的,还
要纠缠着她,真的要她生不如死的过活,他们才开心?
那样,与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莫非真的要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吗?得好处
的是谁?受苦难的又是谁?
那田陆晓当真就只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不知道孰轻孰重,不知道轻重缓
急,不知道人情世故,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真的逼她上了绝路,有什么好处?
九音想不出来,那家伙幼稚的要命,也许就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后果该
是没想过的吧。他拿那张盘来威胁她,是真的要公布出去?张西亚知道了会怎么
样?张西亚那么爱面子的人,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再怎么爱你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不检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其他男人有
染,那么他也会发疯的吧,更何况,九音并不认为张西亚爱她,那样一个高高在
上,并且喜怒无常的男人,真正爱着的,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吧。
无论如何,事情还是要解决,九音决定去见田陆晓,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最好就是能要回来那一张盘,哪怕要不回来,也要警告他事情的严重性,让他不
敢公布出来。
九音思量许久,田陆晓的心理还算是好琢磨的,小孩子一样,你要陪他玩,
也要让他忌惮你,不然没得玩。
她现在好歹是跟着张西亚,而田家现在明显不如张家,好多地方需要张家帮
忙,张家也一直持观望的态度,那么她从中调解,多说好话的话,对于田家是有
好处的,也是田家人希望九音做的,不然不会对她百般呵护了。
若是九音从中作梗呢?张家眼睁睁的看着田家落败,又或者落井下石,这都
不是田家人想要看到的,所以九音认准了这一点,只要让田陆晓知道,让张西亚
知道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田陆晓痛快了,对田家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反
而有很大的坏处。
权衡利弊,田陆晓还会那么犯傻?
九音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用怕他,可心里还是放不下来,
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似这天要塌了一样,没有人给她顶着,她是必死无疑。
辗转难眠的一夜,张西亚睡得倒是安稳了,熊抱她,九音浑身酸痛,朦朦胧
胧天亮了才睡过去,不多时就被张西亚给吵醒了他,他最近洗澡不喜欢关门,水
流声哗啦啦的吵得人不得安宁。
无奈之下,九音只好起床,为他准备了西装,在门口等着,他一出来直接帮
他换上,禁止那个裸男满屋子的乱窜。「今天这么乖?值得奖励!」张西亚笑眯
眯的搂过了九音,手指插进她的发里,略微的低下了头,额头抵着九音的额头,
鼻子靠前,来回的蹭着九音的鼻子,他微微的闭起眼睛,纤长的睫毛看的真真切
切。
他的鼻子轻轻地擦过去,嘴唇贴了上来,他的唇微微的有些凉爽,带了薄荷
的香味,他的舌头在她的嘴唇上流连着,敲开了唇齿,深深地吻住了她。张西亚
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九音的腰身,让两个人紧紧地贴着,胸膛靠拢在一起,能感觉
得到对方的心跳。
他亲吻的细致,似是要品尝了她所有的味道,舌尖上跳动着不温不火的情愫,
邀请着对方一起来赴这一场宴会。起初是轻柔的,像是羽毛刷刷的,渐渐的就像
是雨打沙滩,最后成了狂风嘶吼一般。
她热烈的回应他的吻,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激情之中,他的手已经灵
巧的探入她的衣衫下面,抚摸着睡衣下她光洁的皮肤,他好似春风一般,撩拨着
她的心弦,唤起那春心开始荡漾。她好似春水一样的流淌进他的身体,让他迷乱
在这温柔之中。
张西亚突然停止了,离开了她的嘴唇,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不
均匀的喘息,「再亲下去,今天可就上不了班了!你一个人再睡一会儿吧,昨夜
不是都没怎么睡着么、」「啊?」九音有些愣愣地看他,「你怎么知道?」「你
还真当我没知觉啊?我昨天晚上抱着一块木头呢,搞得我都不舒服了,你被高考
折磨的现在还没缓过来?」
九音讪讪的笑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什么,这原因,是不能让张西亚知道
的。
伸手帮张西亚打好了领带,看着他出门,怎么都无法开口跟他撒谎。他这样
的温柔,让她不知所措了,开始惶恐了,那个谎言到底也没说出去。低头一看,
这睡衣被他弄得乱七八糟,只差一点就要掉在地上了,身体暴露在外面,他什么
时候下的手?
一整天,九音都在发愁,该怎么溜出去赴约呢?怎么跟张西亚说呢?也后悔
了,早上被他蛊惑了,什么都没说出来,再打电话过去似乎也不太好,只能一个
人冥思苦想了。
电话抓起来无数次,都还是放下,开口难,不开口更难。
突然间的一通电话打过来,还让九音吓了一跳,迅速的拿起了电话,险些掉
了。「接的这么快!你在等我的电话?」张西亚口气十分轻快。「啊?嗯……」
九音方才只是下意识的拿起电话,并没有想过是谁打过来的,竟然就是张西亚。
「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回去了,自己吃饭,然后乖乖睡觉,不要等我。」「哦,
好的。」「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九音咬了咬嘴唇,电话那头的张西亚看不到她的忐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今晚还回来吗?」
张西亚大概是有些失落,口气淡淡的,「不回去了,你锁好门。」九音竟然
松了口气,这就意味着她能出去解决问题,并且不用撒谎了。挂断电话之后,九
音竟然无比的庆幸张西亚的这一场应酬。
六点准时出门,她不想迟到,迟到的话肯定会引来田陆晓的愤恨,他那个人
原本就喜欢小题大做,情绪特别容易激动的一个人,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所以
能少惹他为妙。
习儿酒店四个大字,在霓虹灯的闪烁下,变得异常的妖娆,像是一个沉睡了
千年的女子,方才醒来,伸着慵懒的肢体,有一种憨憨的妩媚。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九音有一瞬间的踟蹰。如果田陆晓那人根本就没脑子,
根本就不停她的,那她怎么办?
报警!对的,她要报警。可万一田陆晓真的对她怎么样,报警来得及吗?脑
子里突然又是一片的混乱,她被那张碟片弄的混沌了,九音觉得,她变得笨了,
这么一点事情都能慌乱成这个样子。「九音!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声音有些诧
异,但是叫九音的那一声是肯定的语气,然而除了惊讶,还听得出是惊喜。
这声音吓了九音一跳,仓皇的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她不晓得会是谁在喊她,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田思意?你怎么在这里?」「喂!好歹叫一声
四哥,直接就连名带姓了?实在不行,你喊我思意,我也是会答应的。」迎面走
来的正是田思意,他穿一身银色的西装,笔挺的,看不出轻佻来,反而有点庄严,
他慢慢的走近,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哦……你来做什么?」九音向
后退了一步,莫名的不想跟他太近。
田思意注意到她这细小的动作,自嘲的笑了,「你怕什么,这大庭广众的,
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你说,你来做什么?跟张西亚来这里约会?」「他今天有应
酬。」「那么就是来见别人了,说吧,你来见谁?」
九音有几分的惊愕,他怎么看出来的?这人果然明察秋毫,或者说是商场上
混久了,油了,鼻子太过灵敏。「你不说话,那么就是被我说中了吧,来见谁?
你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到底来见谁的?」田思意断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她那个恐
慌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有鬼。
九音还是缄默不言,是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或许,跟他说有帮助?「我没
时间跟你开玩笑,要是来见男人的话,就快点回去吧,别见了,张西亚要是知道
了,肯定是要生气的。你现在的处境也并不是那么好,安分守己一点,明白吗?」
田思意一脸严肃的提醒道,这正直的样子还没见过几次。
田思意还想再训斥几句,陡然看到电梯那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时之间惊
呼了出来:「陆晓!」正要乘坐电梯上楼等待九音的田陆晓停住了脚步,手里的
车钥匙停止了转动,看向田思意的同时,也瞥见了他身边的九音,「你们……怎
么在一起?」
他走了过来,转而怒视着九音:「你还约了四哥?」
田陆晓这一声的疑问,让田思意瞬间明白了过来,对九音说道:「你要见的
人就是陆晓?」
九音更是诧异,她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这两兄弟就都猜出来了?田思意是鼻
子太灵敏了,还是思维转的太快?
田思意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了句:「我不管你们见面是什么原因,都给我
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抱歉,四哥,今天不能听你的,我找她确实有
事,九音你找我也有事吧?」田陆晓挑了挑眉,暗示的说道。
田思意瞪了眼睛,「你们能有个屁事!」「那么四哥也来听听吧!这里说话
也不方便,我们去房间里说。」田陆晓只能退一步说,对于这个四哥,他还是很
敬重的。「陆晓你有什么话,先跟我说,九音你先回去,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出
来像什么样子?!」田思意再次训斥。
今天的田思意让在场的人都发愣,变了个人似的。
到底还是没有扭过田思意,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各自回去。从偏厅走向大
厅,田陆晓走在九音的左边,他故意靠近了几分,趁着田思意不注意:「喂!今
天这事儿没完呢,我改天再约你,到时候别找四哥来了,他帮不了你。」田陆晓
呵呵的笑着,嘴唇方才几乎就要贴上九音的脸颊,他暧昧的声音,暧昧的动作,
暧昧的行为。
这一切的暧昧,落在了一群人的眼里,有人起初还哄笑着,「西亚你怎么带
老婆来了,今天可说了,谁也不许带人的啊!兄弟给你们安排一批。」也有人笑
道:「我倒是觉得,这是老公出去花天酒地,老婆知道了,无计可施,然后找了
哥哥来帮忙,没看见还有田家的两个少爷?」
张西亚和九音两个人跟他们出来玩过几次,都是老公老婆的叫着,他们只当
是玩笑,并没有想到,他们是真的结婚了。
可到了后来,他们谁也笑不出来了,田陆晓那一系列暧昧的动作都落入了他
们的眼中,这么多年的风花雪月的经验,也告诉他们,那绝对不是哥哥在跟自己
的妹妹说话,他们恍然间想起,九音并不是田家亲生的女儿。
众人纷纷看向张西亚,他那一张脸依旧是笑着的,笑的让人觉得恐怖。「田
九音!跟我回家。」张西亚笑眯眯的对身后的一干人等说道:「今天不奉陪了,
所有的胆子都算我的。」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笑容,可以比任何愤怒的表情还要
可怖,分明就是笑得灿烂,分明就像是阳春三月,可却让人莫名的镀上了一层的
寒冷,从心底里涌出,从而对他惧怕。
习惯性的将钥匙丢在茶几上,啪嗒的一声,清脆悦耳的,有种被砸碎了的幻
觉。
张西亚脸上的笑容还在,已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僵硬,依旧灿烂如花的,
他脱了外套,直接上楼去。九音猛然的想起很遥远的那次争吵,畏惧的瞥了一眼
客厅,于是跟着他上楼去。
在他的面前,尝试过柔弱,剥夺过一次的同情。尝试过妖娆妩媚,迷惑过一
次,得到了他的帮助。尝试过乖巧可爱,尝试过跟他斗嘴,尝试过在适当的时候
跟他使小性子,尝试在他疲惫的时候,对他柔情似水。
这么多的尝试,也无非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而已。她用心了,来经营他们这
段感情,她从每当这是儿戏,尽管在很多时候,他们两个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
斗嘴,你说她什么都好,总之,她在苦心经营,在苦心的维持。
九音一直都想让自己过的好,过的更好,过的安逸。在经历了那些不愉快之
后,在经历了跟田家的纠缠之后,她还能简单的过活?又在做梦了吧。「我的浴
袍你放在哪里了?」张西亚忽然出声,口气淡然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九音也不去撞枪口,非要跟他解释什么。不是说要隐瞒他一辈子,不做解释,
只是觉得这时机不对,那么什么时机又是对的呢?九音自己也不知道了。
默默的将浴袍拿给张西亚,他笑了笑,淡淡的说了句,「谢谢。」九音微微
的一愣,他哪里是会说谢谢的人啊!
他洗澡的这段时间,九音就一个人坐在窗台上,静默的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
没看什么,眼睛里却什么都有、电话响过几次,是陌生的号码,想来不会是陌生
人,估计就是田思意或者田陆晓打过来的,看她笑话吧!
她统统挂掉,后来干脆扣了电池板。
这个动作刚好就被张西亚瞧见了,他依旧笑的魅惑,「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还是不能接?没事,我听听你说什么,接吧!」九音攥着电话的
手突然松开了,将电话从窗户扔了出去,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张西亚还是笑,「哦呀!你这是干什么?电话不是钱买来的?花的可是我的
钱,你就这么不爱惜?」
九音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东西我以后不想用了,只让你一个人找到。」
张西亚看了看她,唇边的笑意僵硬了几分,倚靠在桌子上,顺手从抽屉里摸出了
香烟,点燃了,慢慢的吸了一口。他抽烟的动作十分的优雅,香烟夹在左手的中
指和食指之间,头略微的低下,黏在脸颊上的一些碎发,蒸发掉了水分之后,变
得张扬。
在一盒香烟熄灭了以后,张西亚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九音,「你坐在窗台
上做什么?太阳下山了,那上面凉。」九音咬了咬嘴唇,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自
然也没动。「需要我抱你下来吗?」张西亚又说道,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张西亚
还是走过去将她抱下来。
直接去了浴室,将九音放在浴缸里,然后等待着热水将浴缸填满。
衣服在水的流动下,变得荡漾起来,张西亚的手伸过来,慢慢的解开了她衣
服的扣子,却是一点杂念都没有的,他给她脱衣服的过程很慢,动作轻柔,细致
的很,像是在做一件雕刻一般。
终于她赤裸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白净的皮肤在水的折射下泛着光芒,没有泡
沫的浴缸一览无遗。她胸口上那青色的字迹,弯弯曲曲的,丑陋的像是一条虫子
盘旋着,张西亚的手抚摸上去,顺着那字的脉络,一点点的抚摸,他不喜欢这个
纹身,并不仅仅因为丑陋,更代表了一种心情,别人留下来的痕迹,尽管那个人
是田娆,九音的姐姐。
一个女孩在另一个女孩身上,留下这样的一个字,是出自了什么?张西亚并
不知道,他也懒得去想了,很多事情,你越是努力的去知道,往往那结果就越不
是你希望见到的。
又是长久的沉默,张西亚抬起头来说道:「我们搬家,学校给你找好了,你
想留在国内的话可以,我们搬过去住,财经大学,经济系,你毕了业就来帮我,
就这样。」「好。」九音回答的痛快,没惊讶,也看不出悲喜来。
张西亚的手掌突然用力的拍了九音的胸口,「还有,身上的这个纹身,去弄
掉,别再让我看见了。过去的痕迹,时间久了,就磨灭了吧,别留个念想,还总
能想起来什么。」「好。」九音还是点头答应,现在张西亚说什么,她都会应下,
已经没什么余地了。
张西亚哼笑,「回答的挺痛快,真的弄掉,你舍得吗?田娆给你的印记呢!」
「我听你的。」「既然已经过去的,就彻底忘了吧。我不管那些人是你的哥哥还
是其他,都给我忘记了,若是你忘不掉,那么就只记住一点,哥哥就是哥哥,不
能使其他的身份,我最后一次提醒你,田九音,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极限。
我的底线很浅,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所以,你必须小心点儿!」张西亚的笑
容冷了许多,他看过来的时候,九音甚至觉得这洗澡水都变成了冰冷的,就这么
过去了吗?他并没有为难?九音甚至做了被打的准备,她今天的行为确实出格了,
可他什么都没做,这是心冷了吗?
还是张少已经玩腻了这个游戏,不想再理会自己了吗?
他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心惊,那严肃的样子,就像是已经隐忍
了许多,只需要你再进一步,他就能把你给生吞活剥了。\然后最终什么都没有,
只是那一晚,他与她分房睡而已。
大,距离九音原本居住的城市不过十个小时的车程,计算起来并不是很远,
可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其实,对九音来说,任何的城市都是陌生的,就算是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
她都没有走全过,不是她太宅,只是她没什么机会出去,就算她出去了,身后也
都跟着人,被监视的感觉,完全不好,时间久了,也就不想出去了。
新家也是张西亚挑选的地方,离九音的学校很近,步行不超过二十分钟就可
以到学校。房子比原来,也小了很多,张西亚自己说是要走贫民路线了。可实际
上谁知道他那笑容下隐藏的是什么呢?
房子类似公寓,是复式的,四百平左右,暖黄色的色调,房间里的灯到时候
不少,可全部点燃了也没有觉得亮堂,有一种暧昧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九音的
错觉,她觉得这里像一个酒店,倒不如以前的房子有爱了。
他们是直接入住的,老早就有人准备好了一切。家里请了保姆,是一个沉默
寡言的妇人,长了一张薄情的脸,九音不怎么喜欢的一个人。还有一位司机,忠
厚老实的一个人,四十岁上下,负责接送九音上课下课,而张西亚安顿好了九音
之后,就赶回去,他在这边是有一部分的生意,有一个分公司,不过他没打算将
重心放在这里发展。
按照从家到学校大门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着实不需要一位司机,然而配了
司机的原因,九音也猜测出了几分,是在监视她吧。到底对她是没了信任的,这
样难怪,换做是她也不会对她这样的人存有信任了。
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场面还真是壮观,A大算是重点大学,按理说,能来这
里读书的,自然都是各个学校选拔出来的尖子生,竞争力大,压力自然也大,不
过这学校的学生并没有那么多死板的,他们学习好,也会玩,还真的就是劳逸结
合了。
天气依旧是流火一般,热的让人烦躁,新生报到的秩序倒是不错,可人流汹
涌,等待的时间久了,难免就心情不悦。
张西亚今天没来,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司机说是他工作忙,九音不得
答案,电话也没有一个,这个人好似神隐了一般。
是司机陪着九音来的,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因为天热的原因,已经满头大
汗了。迎接新生的都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十分的友爱,会拉着你说很多事情,给
你解答关于学校的很多疑问。
当然对你热情的程度,与你的长相也有一定的关系,外貌协会还是有很多人
不经意的就参加了。毕竟,人都喜欢赏心悦目的不是?
接待九音的是位学长,笑嘻嘻地样子,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白白净净
的,长了一张娃娃脸,让人看了心里莫名的就开心。
胸口上挂了牌子,名叫孙继蒙,他接过九音的录取通知书,砍了以后有些惊
讶的说道:「企业管理?」「怎么了?」「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巧啊,
我也是这专业!哈哈……」孙继蒙挠着头笑容可掬的样子,「跟我来吧,带你去
报道。」之后是各个地方登记,然后缴费,领了军训服,拿了被子最后是去寝室。
原本九音这样的成绩是读不了A大的,不过张西亚有办法,无非是砸钱,他
有钱,砸得起,所以也因为有钱,他给九音挑了个最好的寝室,又是因为有钱有
势,他的九音可以不住在学校。在这管理十分严苛的学校里,大一就住在外面了。
孙继蒙一路上都在讲话,嘴巴噼里啪啦的也不嫌聒噪,他说的话题十分轻快,
大多数是关于这个学校的事情,给九音讲了几个还算是笑话的笑话,一口一个美
女的叫着,九音一直都是淡淡的表情,笑也不过勾唇而已。
司机带的一堆东西,都是张西亚吩咐拿的,是给九音的同学的,第一天来还
是要住一晚上的,与同学的关系,自然要打好。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其实都差不
多,张西亚选择的是美容养颜的,燕窝占了多数。
因为是第一次报到,所以男性的家属也可以跟着去女生宿舍了,要是平时,
断然是进不来的。别看九音的这位司机是个男的,但是心细如尘,比起他们家的
保姆还要好。
孙继蒙的聒噪和九音的恬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间久了,她的安静,也让
他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就一直笑,眼睛眯起来,像一只流氓兔。
九音想要自己整理床铺,可刚一动手,就被司机抢过去了,「小姐我来吧,
您歇着。」九音讪讪地收回手,她不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陆续进来了两个女生,身后都跟了几个人,是父母之类的人物,护送女儿来
读书的。大伙相视一笑,算是打招呼了。这宿舍楼并没有等级之分,都是一样的,
全部四人寝室。
九音这一间,之所以说是最好的,不过是采光和管理员的问题。
其中一个女生个子高挑,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该是个北方人,大大咧咧的
样子。另一个水灵灵的,典型的南方姑娘,说话也咬文嚼字的,九音都觉得,她
如是拿上一把油纸伞,再换一身旗袍的话,你都觉得这是清朝时期的婉约女子,
或者是那位游走在雨巷里,成为诗人笔下的美人。
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那位送九音来的学长也不得不离开了,他好似还想跟
九音说什么,不过被九音那张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给阻绝了。司机在热情的与那
两个女生的家长打招呼,分了礼物以后也离开了。
渐渐地安静下来,寝室里只剩下三个女生。九音坐在床铺上,看其他两个人
收拾东西,南方的女孩叫做秦芯,北方的女孩叫谢灵珊,相对也是无言的。九音
闷葫芦一个,本来就不大会跟人相处,其他的两个也没好多少。
大约快要六点了,寝室的们突然开了,三个女生一起看过去,只见一堆的包
裹就这么进来了。之所以这样说是那行李太多了,已经看不到后面的人了。
等人全都进来了以后,她们才见到,最后一位室友,穿香奈儿的最新款,稳
重的很,脚上的那双高跟鞋,看起来有些可怕,足足有十五厘米,可悲剧的是,
她的个子还是没有多高,女生将手袋扔在一边,吩咐跟她一起来的男人,「麻烦
你帮我整理床铺好吗?」
女生笑得甜美,那个男人听了却打了个哆嗦。九音明显的看到那个女生吐了
吐舌头,调皮的样子煞是可爱。那个女生在注意到九音的目光以后,也对九音笑
了笑。
男人爬上爬下的收拾好了床铺,回到女生的身边,恭恭敬敬的问道:「小姐
还有什么吩咐吗?」
女生依旧嗲声嗲气的说道:「人家累了,哥哥给按摩吧!」男人的脸竟然红
了,迟迟的没动静,女生眨了眨眼睛,有些可怜的模样,「怎么了?不给吗?我
爸怎么说的来着?让你好好听我的话不是么?你这是怎么了?」
任凭她怎么调戏,那男人始终没有给她按摩,最后一溜烟的逃跑了,女生在
寝室里笑得前仰后合。
九音看着她忽然觉得亲切,这女生的性格像谁?孙惠子。那个许久不见的孙
惠子。她们像极了。
自然而然的九音不排斥她,也想跟她亲近。问起名字的时候,那个女生一脸
的挫败,她说:「我那老爹,肯定是脑子进水了,不然也不会给我起这么个名字。」
刚开始九音还没觉得她的名字哪里不对,听她解释过了才反应过来,她叫尚世,
也就是上市。她说她的爸爸是个暴发户,黑心的煤老板。在发财了以后,给女儿
改了这么个名字,说是与国际接轨。
还真得是宠她宠上天了,要什么给什么,钱从来不含糊,典型的暴发户行为。
尚世自己说,她家里有一张黄金打造的床,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爸爸送她的礼
物,俗气得要命。
听得另外两个女生羡慕得要命,而九音只是含笑,觉得她有趣。九音今天的
笑容,好似因为她变得多了呢。
一来二去的就熟络起来,九音同尚世同进同出的。尚世那个人大胆,什么都
敢做,也什么都敢说。那天送她来的男人,是她爸爸的司机,因为长得好看,尚
世总喜欢调戏他。
尚世和其他的二世祖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成绩是真的很好,不像九音是砸
钱进来的。
尚世还有一个最大的乐趣,喜欢看男人,尤其喜欢看年纪大的,她说她是大
叔控,男人越老越有味道,但是极限是比她爸爸小。
开学的这一段时间,九音一直住在学校里,跟张西亚请示过,小心翼翼地,
她实在是喜欢那种感觉,她与世隔绝太久了,已然毫无生趣。张西亚在沉默了良
久说了个好字,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她一定要回家,这也是张西亚的极限。
企业管理的课程其实枯燥乏味的很,一个微积分让众人都没了生气,教授不
以为然地说着,这样就蔫了?这不过是皮毛而已!
大学的课程跟高中差的太多,有些人一时之间不适应,所以容易掉队。尚世
是属于那种杂草级别的人物,扔在哪里都精力旺盛,上课的时候依旧是打量着有
没有哦帅气的男生,偶尔在底下看看电影,或者跟九音聊几句。
尽管如此,每次教授布置的作业,但凡跟经济有关的,尚世都完成得出色漂
亮。后来才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帮她爸爸打理生意了,不然她爸爸那
个暴发户,还不早就赔光了她的嫁妆!
天气变得无常,九音就在这季节交替的缝隙里倒下了,发烧流鼻涕的,好不
难过。
就是这样,尚世还强行的将九音从被窝里拉出来,一路上像拖死狗一样拖着
九音,她那小身板愣是彪悍了起来。九音半死不活的留着鼻涕,哀号着:「你到
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尚世雷厉风行的,没有停下来,回答道:「去上课!」九音满脸的黑线,想
挣脱她,还没那个力气,「上课你这么高兴?」
尚世点了点头,「跟大二的一起,听书助教是校草!叫什么威的。」九音极
其无语,「你连人家叫什么你都不知道,还这么兴奋?」
尚世站定了脚步,回眸一笑,给了九音一个妩媚的眼神,「我是去看教授的!
说才四十岁!」九音只想拍死她,果然是个大叔控!可奈何浑身无力,就算她是
完好的状态下,也打不过尚世,别看她娇小,战斗指数甩九音好几条街。
她们来到阶梯教室的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大多是女生,而他们这个专
业倾向于理科,该是男多女少的专业,有这么多女生来听课,显然是不合理的。
答案不外乎是一个,就是尚世口中的那个校草级别的助教,因为九音已经肯
定了,跟尚世一样重口味喜欢大叔的肯定不多,因为那位大叔严格来说,应该叫
大爷。
由这个场景深入来看,当今男女比例中失衡这一个论断是不正确了,明显在
场的就是女多男少,男生之中精良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尚世再看到那位大爷级别的大叔以后,瞬间两眼放光,简直跟看见人民币了
一样的亲切。九音很诧异,她怎么就花痴得起来?
放眼望去,那教授顶着一个葛优的发型,长了冯巩的脸,身高是潘长江无法
比拟的,唯独的身材不错,像是走形了的斯瓦辛格。
再一看尚世,若是用动画的表现手法,她的眼睛绝对是两个红色的桃心,果
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九音一边吸着鼻涕,一边鄙夷道:「校门口卖臭豆腐的也这打扮,你明天去
抱大腿吧!」尚世白了九音一眼,「你懂什么,这男人有魅力!举手投足之间都
是成熟男人的魅力。」九音闻言又看了一眼那教授,直接感叹了一声,我累嘞个
去,还挖鼻屎,这么非主流!
尚世接下来的那句话更是让九音喷鼻涕了,「你说我去追他怎么样?」
九音一个愣神,两道鼻涕就流了下来。偏不巧,她由于惊讶还张着嘴,而在
那鼻涕没有留下来之前,就有人发现了九音和尚世的存在,高喊了一声,「学妹,
这里有位置啊!」喊九音的人正是那天接到报道的孙继蒙,他在看到九音之后是
异常的兴奋了,看见九音的正脸之后,他又惊呼了一声,「哎哟喂!鼻涕当心啊!
进嘴巴里去了!不能吃啊!」这一生叫喊引来了所有的注意力,就连那些沉迷在
帅气助教的女生们也看了过来。九音的脸一瞬间红了,尚世迅速抽出了几张面纸,
啪的一声拍在九音的脸上,大喊了一声,「你怎么流鼻血了?」
这一声明显比方才孙继蒙的响亮,她在鼻血上放了重音,意图让大家忽略掉
鼻涕两字。要知道,流鼻涕对一个女生来说是莫大的抹黑,但是流鼻血的话,效
果就好很多,还惹人疼惜。
教授敲了敲黑板,有些不悦道:「那两位来晚了的同学,是坐下听课,还是
要走?」
尚世连忙做了个小女生乖巧的模样,甜甜的笑道:「对不起打扰教授讲课了,
我们马上坐下,学生最喜欢您的课了。」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捂嘴偷笑,淑女的
样子让九音毛骨悚然。
紧接着,尚世猛的按住了九音的肩膀,两个人坐在了椅子上,是方才孙继蒙
给让出来的位置。从九音一进来,孙继蒙就发现她了,对于美女自然谁都喜欢,
不一定是有特别的意图,只是觉得赏心悦目,想要多看几眼。
九音还捂着尚世拍在她脸上的纸巾,渐渐地觉得鼻子发热,更加让她觉得毛
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她真的流鼻血了。尚世那一双手看来是练过拳击的,不然
哪来这么大的手劲儿?
很快的那两张纸巾就阻挡不住这么来势汹汹的鼻血,九音呼喊尚世,尚世从
教授那里挣扎出来,回头看想九音的时候,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你血崩了?!」
九音真恨不得一长拍死尚世,窘迫的她不知如何是好,身边原本打算帮助九音的
孙继蒙,也在听到尚世一句血崩之后彻底的僵硬住。因为血崩这个词,还真的不
怎么合适出现在课堂上,当然生理课除外。
鼻子里奔腾着血液,好似开了闸一样,九音不晓得,哪来的这么多鼻血,不
过就是拍了一下而已。她看到自己的手已经满是鲜血,她虽然没有低下头,也知
道自己的衣服该是惨不忍睹了。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看热闹的多,真正帮忙的少,人情冷漠大抵也就是如此。教授隐忍着没有发
作,有人说道:「教授我送她去医务室,您继续上课。」是那个传说中的校草级
别的助教,关心学校八怪的人都会知道这位人物,不过大二而已,已经进修了大
学全部的课程,并且据说大二读完就可以提前毕业,真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他的
家族企业,也已经交给他打理,他在学校做助教,无非是不想让自己闲着。
似乎每所大学里,总有那么几个传奇的人物,这个九音没有丝毫的关系,所
以她从来不参与这些八卦,她要做的就是在大学四年里,安心地读书,跟男生保
持距离,不要有任何的暧昧,让张西亚放心,只是这样就好。「九音?你是田九
音?」
九音将目光挪了挪,放在了她面前这个人脸上,哇万万也没想到,这个人是
擎威。他之前说会给自己住址,可因为九音一直状况连连,也没收到任何关于擎
威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这所大学里,他们还能遇上。
医务室里,小护士帮着九音治疗,大概是擎威在这学校里太有人气了,那小
护士一直捏着九音的鼻子,眼睛看着擎威,脸还时不时地自动红一下,弄得九音
只好用嘴巴来复习,十分怨念。
擎威在收到九音那怨念的眼神以后,拍了拍那个正在发呆的护士,「您忙吧
姐姐,她交给我。」也不知道是那一声姐姐,还是擎威那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总
之让那个小护士处在了疯癫的状态,这怎么说也是一校园风云人物啊!
擎威拿了棉花,先帮九音塞住了鼻孔,然后细心地清理她脸上的血痕,拧毛
巾的那一盆水已经变红,擎威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你这也真够壮观的!」这一
句壮观又让九音想起了尚世的那句血崩,脸上突然就难看了起来。其实她跟擎威
并不熟悉,也没见过几次,可因为惠子的关系,她不讨厌这个男生,跟他在一起
的感觉跟惠子很像,这是很久以后九音总结出来的。
虽然比较起来,她跟惠子的关系更好一些,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惠
子对不起擎威,而这个男生还一直等待,这算是难得吧!
在丢弃了四五个被血染红的棉球以后,擎威颇为疑惑地说道:「九音你的鼻
子该不会是骨折了吧!我怎么觉得有点变形呢?」
九音瞬间瞪大了眼睛,鼻子骨折?开什么玩笑?
事实证明了,尚世那妞儿果然是真彪悍,而不是假温柔,她那一掌拍下来,
果然让九音的鼻子骨折了。在拍了CT确诊了以后,擎威也不由得感慨的问了一
句,「你那朋友仔少林寺练过吧?」
鼻子上贴了厚厚的胶布,映衬着九音一脸的衰像,擎威跟在她身后,他买了
份报纸给九音遮挡,自己却笑了起来,九音回头瞪了他几眼,他也没有忍住。
九音就快了步伐,擎威也跟上来,「走那么快做什么?」
九音愤愤的说道:回去找少林寺报仇!「
擎威一下子拦住了她,连忙摆手,「别,你不是她对手。我想跟你聊聊,可
以吗?」
话音刚落,擎威就拽着九音的胳膊走了,方才哪里是商量的语气?九音再一
次觉得,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她被人当成麻袋拖了两次了。
落在茶楼,选了个独立的包间为的是没人打扰,图的是这安静。
擎威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杯,不知是哪里出品的陶瓷,杯壁上的花纹像是墨
汁在水里融化一样的效果。九音以前没见过这样的瓷器,一时间觉得这花纹很有
意思。
「怎么会来a大?」擎威张口问道。
九音耸耸肩,「这里的财经系是最好的,所以我来了。」
「哦。」擎威的回答淡淡地,甚至是有些失落地。
九音也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可是她无法告知他想要知道的事
情,惠子她也早就失去了联系,他给的任务,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完成,对他竟
然有些愧疚了。
「你的眼睛好了啊,恭喜。」
「谢谢。」
又是无言了,九音不知道擎威为什么问不出口,而自己也庆幸他没有问。
「你……」擎威再次开口,却被九音的手机铃声打算了,「你先接电话吧。」
手机还是张西亚给的,他说是方便找她,电话号码自然是换过。
电话里的人有些喘息,大概是正在走路,他只说了一句话,「回家!我等你。」
九音愣愣地看着屏幕上张西亚的名字,已经挂断了电话,一阵阵的失神,他
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怎么了?脸上这样难看,是鼻子……」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九音爬起来,歉意地朝擎威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奔跑出去。
天气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冷了,这栋豪华的公寓里,也冷清地可怕,九音许久
没有回来过,张西亚不来的话,她断然是不会过来的,家里只有保姆定期的打扫
着。而张西亚这次回来,也是他们搬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出现。
九音有些惊讶,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在她单独跟擎威见面的时候,打了
电话过来,这太巧了不是么?仔细想想就知道,张西亚肯定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
线的。
那个生性多疑的男人,怎么会放任了她这么个放荡的女人在这个城市呢?想
必他答应让她暂时住在学校,也是因为有人看着九音,他高枕无忧了吧。
在客厅里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大门的锁响了,是钥匙拧动的声音,九音一阵
的茫然之后,看淡张西亚沾染了尘埃的皮鞋,她快步的走过去,蹲下身来,拿了
拖鞋给他换上。
张西亚的脸上略显疲倦,他的眸子有些发红,下巴上也有青色的胡渣,西装
有些褶皱,有点颓废,有点邋遢,但是这些却恰到好处的,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有
成熟男人的味道。
「累吗?」她问他,一边脱下了他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他突然从背
后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肩窝里,头贴着她的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吧,你先泡泡。」九音说着就想让他先坐着休息一会
儿,可他抱着她的手臂丝毫没有减轻力气。
九音笑了笑,「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呢,先放手。」
张西亚却并没有听她的话手反而从她一副的下摆摸了进去,顺着她身体的曲
线,从腰部一点点的上移,他的手摩擦着她内衣的边缘,他抚摸着她的胸线,感
受到那圆滑,她的胸部比以前丰满了许多,是男人都喜欢的饱满。
他的掌浑厚有力,覆盖了她的双乳,他渐渐地用力,揉捏着她的胸部,身体
也紧紧地贴着她,渐渐地感觉到,她的身体隔着衣衫变得火热。两个人的下体贴
在一处,他似是无意的摩擦着她的臀部,双臂有力的抱紧她。
那一双手,像是一个魔咒,解开了她的内衣扣子,侵犯了她的私密,他的掌
越来越用力,从乳的下方,打着圈,抚摸着她。
「嗯……」
她一声嘤咛,长长地喘着粗气,她的身体开始发软,瘫软在他的怀抱里,牢
牢地贴着他的胸膛。这身体已经许久没有欢爱,他这样的挑逗,自然是难以抵挡。
张西亚没有做声,手上的力度轻了下来,并不在揉捏她的酥胸,他的手指还
流连在她的乳上,来回地打着圈圈,慢慢的勾画着,时不时地弹一下她胸前的红
果,感受那果实慢慢的硬挺起来。
他低下头,咬着她的衣领,胸前的那一双手,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开
了她衣服的扣子,她慢慢的将衣服扯下来,内衣挂在她的手臂上,白皙的肩膀裸
露出来,连带着露出她一只娇艳欲滴的乳房。
她自认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只是这么久没见面,他火急火燎的叫她回来,就
只是为了这事吗?九音的心里是有些抵触的,与他长久没亲近过,这样的亲密有
些不习惯了。可是身体还是犯了贱,承受不住他这样赤裸裸地撩拨。像水蛇一样
的缠绕住他,让他紧紧拥抱自己,要更紧更紧的。
他的唇印下来,从脸颊一直吻到肩膀,他喜欢她的蝴蝶骨,张扬欲飞。他的
唇像是一块烙铁,火热迷情。
一个迅速地转身,他绕到她的面前来,用力的推了她一把,两个人一起迅速
地向后退了几步,她的背抵在墙上,他上前一把将她抱住,手托起她的臀部,她
因为怕摔倒而搂住了他的脖子,腿张开,缠绕在他的腰身上。
他将她抬得较高,手腾出来脱她的衣服,虽然那件上衣已经不能蔽体了,可
九音还是挣扎了下,抓住他的手,意乱情迷的眼睛透露出一点祈求,用商量的语
气说道:「能不能去房间?」
张西亚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唇边有一抹笑意,抱着她的腰身,走到不远处
的餐桌前,将她按在餐桌上,她几乎赤裸裸地上身,在接触着冰凉的大理石以后,
浑身一个激灵,他压过来的时候,她才那么吃惊。
看来今天张少要放荡不羁了,算了,随他在哪里呢,还不是一样要做。九音
不再扭捏,尝试着回应他的爱抚。
她的手也来解他的衣服,衬衫的扣子小巧精致,却在情迷的时候变成一个阻
碍。
「我来。」他握住了她的手,看她拿因为笨拙而羞涩的脸,微微地笑了。
这个笑容,竟然是他回来这么久,给她的第一个表情。
他脱掉了上身的衣服,赤裸精壮的身躯,他将她抽丝剥茧,衣服扔了一地,
像是浮世飘零。他吻着她的眉,她的眼睛,她的颧骨,她的脸颊,她的耳朵,唯
独没有去亲吻她的嘴唇,他咬了她,咬在她的嘴唇上,并不痛,却如同一个催化
剂,让他的情欲点燃,让她的迷离深邃了。
她的腿蜷缩着,弓起身子,为他形成良好的进入姿态,自然也不是她甘愿的,
是被他半推半就了。他的身子抚摸遍了她的全身,在她敏感的部位留下深深的吻
痕,他咬过她的大腿,咬过她的乳,他将前戏做足,让她汁液连连,在足够湿润
的时刻,他冲刺进入了她的身体。
两个完全的个体,因为某一部分的连接成了一个暧昧的弧度,女孩躬着身子,
男人向前倾着,她守城,他攻城,他在她身体里肆意的驰骋,快速地进出让她惊
慌失措,难以抑制的情欲转化成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叫
声,总觉得羞愧。
而他听到她的叫声,却越来越兴奋,他的速度更快,那个坚硬的男性在她身
体里不断地膨胀,塞满她狭窄的甬道。她粉嫩的内壁,被他这粗大的硬物撞击地
好不舒服,像是在磨,他一点一点的让她变得脆弱,让她失去防守的能力。
他那个硬物磨得她疼,像是一条蛇一样,直往她身体里钻,让无法控制的颤
抖,浑身开始痉挛。
这种感觉还没曾有过,不温柔也不野蛮,就是在你能承受的边缘徘徊者,再
用一份力气,你就觉得残暴,再温柔一份你就觉得是挑逗你的心疼难耐。这男人
把握得极好,可以彻底让一个人疯狂。
九音的手紧紧地抱着他,抓着他的背,她因为情欲而眯着眼睛,看不到任何
的理智,他给的不够,让她狂乱,她的指甲在他的悲伤留下一道道痕迹,她咬着
嘴唇,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还看得到晶莹的泪光,那个我见犹怜的样子,
任是哪个男人见到,都要抓狂了。
他轻轻的笑了,「想要吗?」
那个粗壮的硬物,再一次地徘徊在她花园门口,抵着女性的私密地带,张望
着丛林的深处,可就是没有进去,摩擦着,手掌也在她的大腿内侧抚摸着,慢慢
地到了臀部,狠狠地掐了一下。
「啊……」她再次叫出来,咬着的嘴唇就算是红肿了,也没能制止这一切。
这男人的行为又让她迷惑了,难不成男人都这样,喜欢看着一个女人屈服于
他的身体之下,苦苦哀求给她欢爱吗?
早前九音并不觉得,这做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疼是其一,不管做了多少吃,
她总是不适应,好似他那物会长大一样。其二是觉得丑陋,两个赤身裸体的人扭
曲着,她若是秦燕看肯定是看不下去的。
然而,男人对这样的情事却是乐此不疲。有些女人也会想要,甚至有时候男
人满足不了她们,她们还会怨念。但这一切的想法,都是自愿,都是唯美,都是
享受。
而这一切,九音都没有感觉到,但是碍于张西亚的颜面,她只能点头,哑着
嗓子说道:「请你给我吧……」
他再一次的进入,比先前激烈得多,他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固定住
她的腰,让她在桌上不会乱动,一连串的撞击着她的粉嫩,那私处已经火辣辣的,
被他填满的时候一点缝隙都没有,像是一种窒息的感觉。
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成了提供做爱的场所,柜子,沙发,茶几、楼梯、地毯、
最后甚至到了阳台上,他抱着她,让她的身体向后仰着,下面是看不清地面的高
度,寻求着一种感官上的刺激。
却始终没用到那一张床,最后竟然就在浴缸里睡熟了,两个人交缠着。她的
体力不好,早就不知道是第几次昏睡过去了,而他一直醒着,最后她实在受不住
了,他就不做了,温柔的液体喷洒在她的身体里,也不退出来,软软的埋进去。
张西亚搂着九音,沉入了水里去,他今天第一次亲吻她的嘴唇,给她人工呼
吸。从水里钻出来的时候,他抱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声的笑:
「你为什么就不肯真心对我呢?你的真心,留给了谁?」
九音像是被一阵砸锅卖铁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脑子轰的一声,抓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尖叫着从
床上跳起。
丝滑的被子落下,她不着寸缕,低头看见身上斑斑的痕迹,脸瞬间的通红,
她猛然间想起这是怎么回事,想起昨天张西亚回来过,以及昨天他们从下午开始
的疯狂欢爱。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猛地听到有人说:「你在干什么?」
「啊!」九音惊呼了一声,迅速地低下头,将被子拽起来,遮挡住胸前的春
光,惊愕的吞了吞口水,看着张西亚,「你,你,你……」
张西亚斜了她一眼,「我怎么了?」
九音无言以对,「没什么。」
张西亚笑了笑,打量她以后说道:「你是要裸奔吗?去哪里?」
被他这么一说,九音想起来了,将被子扔在一边,也没管是不是走光了,迅
速地跑到浴室里去,一头扎进浴缸里。
张西亚不明所以的跟过来,依靠在门框上,挑眉问她:「你做什么?」
九音一边迅速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一边说道:「上课!我迟到了!你怎么
没叫醒我?」
张西亚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今天不同上课了,我给你请过假了,整整一周,
好好在家养着吧!」
「什么?」
「你那个鼻子,怎么见人?出去了,不觉得丢脸吗?」
张西亚一副嫌弃的样子,九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是肿的吧,疼得厉害。
张西亚丢了面镜子过来,「别摸了,自己看看,你是猪八戒转世吧?变得这
么丑,当心我不要你!」
九音将镜子从水里捞了出来,甩了甩上面的水渍,果然镜子里的那个人长了
个猪的鼻子,红肿的不成样子,这还是她的鼻子?九音又摸了摸,确实是自己的,
她真的变成猪八戒了?尚世,你别让她看见你!
她在心里咒骂着,严重的怀疑尚世是练过霹雳手的。
张西亚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浴缸的旁边,一把扯过九音,将湿漉漉的她抱
在怀里,低下头来仔细瞧着她的鼻子,「你那个朋友太彪悍了,以后你小心点儿,
这次是鼻子骨折,下一次说不定让你断手断脚了!我可没那个闲心来照顾残疾人!」
这么说,他回来是因为知道她受伤了?而不是其他的吗?虽然知道他派人监
视自己,此刻竟然也没有厌烦了,好像还有点暖暖的?
「你别动,给我看看。」张西亚拍走九音不老实的手,摸了摸她的鼻子,深
思熟虑饿了一番后说道,「找个医生来看看吧!」
九音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看来这么久,就是这么个结论吗?谁不知道叫医
生来看啊?还以为张西亚有什么好办法呢!
「你快点洗,当心鼻子,洗好了出来吃饭。」张西亚放下九音,默默地出去
了。
身上的那些吻痕是不会那么快消失的,但是有很多都在暴露的位置,她不得
不用热毛巾敷着,希望这些痕迹快点消失,然后她好回学校上课。清洗下体的时
候,她皱了眉,因为她感觉到了疼痛,也感觉到了,他残留在她体内的液体。
粘粘的液体,经过一夜的折腾,已经淡的像水一样,如不是她清理的仔细,
也不会发觉。
惚恍之间,九音想起来,昨天,他回来得急,那情事发展的也急,所以,他
们没做措施吧?
那会不会怀孕?这个问题像个炸弹一样的,在九音的脑子里形成了不小的反
响。她躲在浴缸里不敢出去,反复的计算着,昨天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安全期。计
算了好几次,结果都告诉她,昨天很危险,她不相信,接着数日子,可怎么样都
改变不了那个事实。
家里貌似没有避孕药吧,他们搬来还不久,家里没有那么齐全的东西。那么
自己这副尊荣,怎么去买?跟张西亚说?他那大少爷的脾气,会去帮自己买吗?
估计跟他说了,肯定是要遭受到他的白眼的,他肯定会拿眼睛白她,你以为你体
制那么好,一次就怀孕?他不去的话,打电话外卖给不给送避孕药?
这种懊恼,让九音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你磨蹭什么呢?!」张西亚在楼下喊她,明显的不耐烦了。
「来了!」九音应答了一声,暂且没想那么多,穿好衣服下楼去。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可在九音眼里全是惨剧,从昨天回来,就没看见家里的
保姆,看来这一大清早的砸锅卖铁声,是张西亚在煮饭了。
张西亚自顾自地坐下来吃了起来,他吃饭的时候喜欢看报纸,并不喜欢说话,
依旧看八卦娱乐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花边新闻。
九音默默地坐下,端起汤碗,给张西亚盛了碗汤,放在他的面前,他大概是
太用心看报纸了,所以没在意这些,整个人钻了进去,也没看面前摆着的是汤还
是饭,直接喝了。
片刻过后,张西亚扔了报纸,盯着面前的那个空碗,问道:「你刚才给我吃
了什么?」
九音呐呐地指了指汤碗,「怎么了?」
「你!谁让你给我盛汤的!」张西亚捂着嘴,怒视着她,恨不得一口咬死九
音。
「不好喝吗?」九音问道,问了以后似乎又觉得欠妥,他自己煮的汤,说不
好喝的话,他那么小心眼,还不得生气啊!
「你!」张西亚气结,叹了口气,「算了!」
然后有条不紊地起身,走到了卫生间里,紧接着传来呕吐的声音。
那汤到底有什么问题,九音拿了勺子在汤里搅合,看了里面的材料,枸杞、
乌鸡、红枣。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女士专享的汤啊,难怪他那个表情!扑哧的一
声笑了起来,他喝这个又不会怀孕,那么紧张干什么?
张西亚再出来时,表情已经平静了,淡淡地说了句,「在家里待着,等鼻子
完全好了,再出去吧,我有点事要出去,等等给你找个医生来看看。」
「哦。」九音回答的爽快。
他穿的衣服是九音挑的,亲自为他穿好,她打领带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送
他出门以后,九音也迅速地换了衣服,要赶在医生来之前回来,不能让张西亚知
道。
亲眼看到张西亚的车子消失在小区以后,九音才下楼,跑到小区外面一瞧,
才发觉,这高档公寓区,竟然没有个超市?这是个什么逻辑?就算是一般的住宅
区,周边也会搭配超市什么的吧,这到底是谁设计的?
九音不得不打车,跟司机说了,「去附近的超市或者药店!」
司机一听外地人,小丫头,去超市?好了,今天不会亏本了。拉着九音满城
的转悠,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九音不耐烦并且疑惑,「你要带我去什么超市?这
么远?」
司机还一脸无奈的,「这附近是商业区,没有超市,小姐你别急,马上就到
了。」
硬是给载去一个大型的卖场,地下一层是超市。九音也没管那么多,递给司
机一百块,然后迅速地钻进卖场去。
今天卖场的人特别的多,可以用人潮汹涌来形容了,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震耳欲聋的,好似在举办什么活动吧,现场有人唱歌,有人
呐喊的。九音没心情理会这么多,从人流里挤过去,直奔了地下超市。
记忆里,超市里应该有那么紧急避孕的药物靶,还有就是,她得买避孕套回
去,她并不认为张西亚会记得买这种东西回去。
她在超市里转了几个来回,死活都找不到那两个小巧的东西,好几次导购员
都来亲切的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思前想后的还是拒绝了,脸早就红的跟红灯一
样了。
九音想了想,那东西应该在女性用品区吧,于是积极地奔走过去。恰巧一个
打扮怪异的人过来,帽子眼睛口罩的戴着,后面跟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前面走
的那个男人似乎不悦,步子飞快的,后面的那个男人追着他,再说着什么好话。
毫无预计的,九音在一个转弯的时候,因为急促,跟那个怪异的男人撞在了
一起,显然九音这身板没撞过人家,被弹出去,撞在了堆积在地上的卫生纸上面。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就惊呼一声,扶住那个根本就是稳如泰
山的怪异男人,「落落!你没事吧?快让哥哥看看,我的心肝啊!你要是受伤了,
我可怎么办?」
那个被叫落落的男人,突然爆发,一把推开那个西装男,暴怒了一声,「你
丫再那么恶心的叫我?!」
这个发怒十分的耳熟,九音又联想起他的装扮,脑子里蹦出一个名字,她迅
速爬起来,转身跑掉。
那人还在后面喊她,「小姐,你没事吧?」
九音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可没多久,又听到后面的人喊,「九音,你钱包不要了啊?」
九音一瞬间的僵硬住,脚步略微有些凌乱的,然后又迅速地恢复了正常,拔
腿就跑。
「田九音!你跑什么?钱包真的不要了?」身后那人竟然追上来,并且显然
是逃跑比较有经验,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九音,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还真得是你,
你干嘛顶个猪头就出来了?你跑什么?」
九音是一万个不想见到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的关系,她让张西亚误会了,如
今又见面了,心里萌生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哭丧着脸打招呼,「千落好久不见。」
「你这么慌张的是做什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买东西!」
「我知道你买东西,怎么跑这儿来了?这么久没检,你干什么去了?难道说,
你在这里读大学?」
九音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刚才卖场的混乱状态,肯定跟这个男人有关系,
那杀猪一样的歌声,是千落的吧,难怪觉得那么刺耳呢,这样的人,怎么就有人
喜欢呢?怎么就偶像明星了呢?
「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九音不想跟他过多的纠缠,这家不能买,那就
换一家去。
「你心虚什么?我有事情要问你呢。上一次张西亚为难你了没?我觉得那男
人小气得很,没对你家庭暴力吧?哦啊!看来已经家庭暴力了!真是,啧啧……」
他指着九音脖子上的吻痕说道。
那夸张的样子让人觉得很欠扁,九音不自然地扯了扯衣领,遮挡那些吻痕,
冷着脸说道:「没事了的话,我先走了。」
「谁说我没事了啊?没事我叫你干嘛!我这么忙的一个人,你以为都跟你似
的啊!我说田九音,你到底来这里干嘛的?你不是买东西么,怎么没买就走了?
你要买什么?」
九音隐忍着瞪了他一眼,「这超市太小,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千落你一个人
逛游吧,别迷路就好!」
千落突然抓住九音的胳膊,「九音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没时间听。」
「傻妈想你了。」
「它更爱你!你多陪陪它吧!」
「你买的金鱼都死了。」
「你再去买一批回来就好了!」
「家里没有你,很没意思。」
「你发什么神经?」
「你不跟我回去吗?」
「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傻妈真的想你了啊!你连傻妈都不要了吗?!」
「千落!」
「落落,你跟这儿胡说什么呢?我们快点走吧,一会儿记者该来了。」西装
男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人什么关系暂且不管,但是这地方不安全是真的,别
一会儿真的有狗仔队追过来,不必要的绯闻还是能少则少,毕竟现在的千落,处
来事业的低迷期。
九音嫌弃的甩着千落的手,一边早就有人围观了,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九音透过墨镜,看到千落那笑弯了的眼睛,怒吼一声,「你很无聊是不是?
你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千落还是拉着九音,诚恳的说道:「你真的要离开我们吗?孩子们也不要了
吗?」
九音要是会尚世的那霹雳章,肯定早就拍死千落了,他绝对是故意的,这么
说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人脑残吗?
一瞬间,九音变成了一个抛夫弃子的坏女人,接受着旁人的白眼。
九音强忍着,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别一出现就给我找麻烦
好不好?」
「开个玩笑而已,你紧张什么。」千落笑了起来,也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
「真的想你了。」
九音蹙眉,一张脸扭曲的像个包子,「什么?!」
千落脖子一扬,傲气的说道:「我说的是傻妈!」
九音几乎是抓狂了,眼睛扫视了一圈,竟然看到了角落里的毓婷,她有些惊
喜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吗?
千落那双犀利的眼睛,自然是发现了九音这个小动作,试探性的问道:「你
来买避孕药的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的人都听到了,然后几道目光唰唰唰的射在了
九音的身上。
千落紧接着说了句更气人的话,「这个牌子的不好,你为什么不买我们以前
用的那种?」
这句话,让九音想要一头撞死千落,狠狠地抽他一千个嘴巴,让你丫在胡说!
更为震惊的表现更为夸张的,是那位西装男,也就是千落的经纪人。
「落落!你竟然瞒着公司乱搞!你太让我失望了!落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九音是逃命一般的从那卖场里逃了出来,一路狂奔着,以她那十分不发达的
运动神经,逃离了那个悲剧的场所。
当然,她跑的时候,没有忘记,拿上那一盒避孕药,没有忘记付钱。
千落经纪人那一嗓子,还真是惊悚了,甚至让九音觉得,那个经纪人暗恋千
落。这个想法让九音一阵的恶寒,难道跟尚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己也变成腐
女了吗?
更悲剧的一件事情,是九音在回到自己所居住的小区以后,赫然的发现了一
家大型超市,她刚才怎么没看见?还是进去买了东西的,比起上一场,她镇定多
了,找了个导购淡定的问了句,「你好,避孕套哪里卖?」
导购小姐先对着九音微笑,在听到九音要什么以后,脸上有一种被雷劈了一
样的表情,不过到底是专业人员,旋即就笑了起来,带着九音去找了她要的东西。
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张西亚的电话,他漫不经心地口气,「去哪儿了?」
九音微微愣了下,想来他也是知道的吧,于是老实的说了,「去超市了。」
「哦,买什么?去了那么久。」
「生活用品。」九音顿了下又说道,「张西亚,我觉得我被耍了。刚才有个
出租车司机,拉着我跑了半个城市,找了个超市。然后回来了,我发现我们家附
近就有一个。」
张西亚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就这个智商?」
九音嘟哝了一句,「不是你花钱让我进去的么,怎么还问我。」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你吃饭了吗?」
「别以为我没听见。一会儿去找个医生,给你好好看看鼻子,别再乱跑了。」
张西亚嘱咐道,然后挂了电话。他似乎很忙。想来也是应该的,他事业有成,
凭什么不忙?
不多时,张西亚说的那个医生来了,同来的人还有张西亚给九音找的那个司
机。医生打量九音良久之后说道:「这个鼻子要垫鼻梁,下巴要削尖,眼睛还可
以,腿打断了接骨吧,胸部要隆,还有……」
九音听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来,连忙打断他,问道:「停!您是干什么的?
你要干什么?」
「不是要整容吗?」
晕了!合着张西亚给她找的还是一整容医师?合着她这张脸已经到了不能挽
回的地步,非要动刀子解决了吗?
「你放心吧,我们医院的技术是很好的,你想变成什么样子,就给你变成什
么样子。是喜欢张曼玉啊,还是张柏芝啊,要不刘亦菲?」
医生还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说着,九音早就无言了,司机看到九音那个隐忍的
样子,适时的站出来停止了医生的那一套说辞。请示了张西亚之后,医生给开了
一些药,告诉九音怎么保养这个鼻子,让鼻子尽快的恢复。
好在后面还靠谱一点,不然九音真的疯了。
鼻子从开始好转,到差不多好了,足足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九音就听话的呆
在家里,哪都没去,张西亚并没有回来,猜想可能是回原来的城市了,可连招呼
都没打一个,是不是有点……
算了,张西亚那样的大少爷,本来就该是如此的吧,样样都跟你报备,你还
真的以为,你是张夫人吗?
还是申请了去学校住,张西亚大概忙得很,没多问什么,就答应了,家里有
司机和保姆照顾着,什么都不用操心。
九音迈进寝室的时候,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十分诧异地眼神,九音对
她们笑了笑,她们也有些尴尬地回了一个微笑。
尚世并不在,看她的床铺,十分整洁的,看样子也有阵子没回来了吧。九音
稍微整理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坐在书桌前,看书,她落下了好多课程,也不知道
有没有人帮她抄笔记什么的,尚世是不指望了,她除了花痴大叔以外,就没什么
爱好了。
「请问,能借我最近的笔记吗?」九音试着问那两个女生。
显然吓了她们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们最近也没怎么上课呢,不好
意思啊。」
九音讪讪地笑了,听起来就是推脱的说辞,算了,她在找别人吧。
吃了晚饭尚世也没有回来,寝室里寂静的能听到尘埃落地的声音,长叹了一
声,九音也睡了。睡到半夜忽然听到门响,紧接着一道光束打进来,然后是一阵
地酒气。
「呵呵……」
有些惊悚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午夜里,让人毛骨悚然了。
不过九音知道这是谁,除了尚世,没有人能笑得那么荡漾。
果然,没多久,九音身上就压了个人,一直抱怨着,「你个死丫头,死哪里
去了,怎么才回来?不知道我担心你啊!」
九音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貌似该我说你吧,你怎么才回来?大半夜
的,哪儿疯去了?」
尚世哈哈的笑了起来,推了推九音,九音挪了位置给她,两人并排躺下了。
映衬着月光,九音看到尚世满脸的潮红,不似喝醉了那种,倒像是害羞,她神神
秘秘地说道:「九音,我恋爱了。」
九音一惊,顺口说了句,「啊?!男的女的?」
尚世白了她一眼,「废话!」
九音不好意思笑了笑,「口误,我是说,多大年纪啊?该不会是那个教授吧?」
尚世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躺下,懒洋洋地说道:「姐姐我没那么重口味!」
「那就好,我看那教授蛮老实的,一看就是有家室的,你别害人。」
「我像是那种人吗?姐姐我最看不起小三儿了!」
「那好,你说说跟谁在一起了?哪个系的?」
「不是我们学校的,偶然认识的。快三十了吧,他好帅的,姐姐我见过帅的,
没见过这么有味道的!」
「有狐臭?」
「喂喂喂!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拆台啊!」
「好吧,你继续说。」
「酒吧认识的,总之是个萌物啊……」
长久都没再有声息,九音一直等着她的下文,喊了她几声之后才发觉,这家
伙竟然睡着了!话只讲一半要死人的啊!
大学的课程,跟高中是没得比的,本以为不过是落了几节课而已,看看书就
能跟得上。
可没想到,书上的字都认识,但是知识怎么都不理解,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怎么就成了知识点了呢?
这就是不听课的下场吗?果然,教授就算在课堂上放个屁,那都是有价值的,
是他们付了钱的。
一个班级里的总共没认识几个,熟悉的就是更少了,她的交际能力一向不好,
想让人补课都难,果然是在惩罚她了。
对着一堆书本长吁短叹的时候,忽然教室里一阵的嘈杂,女生的窃窃私语,
已经变成了噪音。九音一抬头看见了擎威那张脸,同样是俊美的脸,不过正直得
让九音不习惯,看惯了张西亚的腹黑,又回味了千落的阴柔,这样本该是正常男
人的俊俏,反倒是不习惯了。
总算是知道,那些女生在兴奋个什么了,好歹擎威也是一学校风云人物。
「有事吗?」九音看着他,不明所以的问道。
擎威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坐进去一点。」
「啊?」九音虽然诧异,但还是遵从了。
擎威在九音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下,九音惊讶的看着他,小声问道:「你干什
么?」
擎威不慌不忙的,放了一本笔记在九音的面前。「自己看看吧,有不明白的
问我。这段时间不是没有来上课么,大一的课程虽然等同于废话,你看看也是好
的。」
九音听得一阵咋舌,她怎么都看不懂的问题,他一句话就成了废话了?这人
是在跟她炫耀,他有多聪明,学些有多好是吧?
又听到窃窃私语,女生们开始八卦,纷纷猜测,擎威跟田九音是什么关系。
怎么擎威还给九音抄笔记呢?有时候,女生多了,八卦自然也就多了,见怪不怪
就好。
九音以前是无所谓的,她那个性子,对什么都看得很淡,你们喜欢说随你们,
她冷眼看着,看你们能说到什么时候,以前在田家也是这样的,因为不在乎。现
在不同了,她不知道张西亚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是谁,所以要处处小心的,对于那
些女生的八卦,她很反感,眉头一直是皱得紧紧的。
擎威见了,大致也明白,这丫头觉得不舒服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
「别在意就好,笔记你好好看吧有什么不懂问我。」
「谢谢。」
擎威又看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的,他的确有话要说,不过看这个场合,又
不大合适。
九音故意忽略了他的存在,翻开他给的笔记,一下子头就大了起来,这是人
写的字?这是笔记?比她的草纸还是乱。龙飞凤舞的,写的到底是什么啊?鬼画
符吗?
「等一下!」九音喊道。
「我没走呢。」
「你这写的什么?确定是企业管理概论的笔记吗?」
「这个是我自己总结的,教授的讲的理论太深奥,我写的比较白话。你应该
能看得懂吧。」
擎威最后那一句,疑虑颇大,十分不肯定的口气,在九音听来,这就是在怀
疑她的智商。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难怪他说,不懂的问我呢,这完全就是把简单
的变难了。
还是谢过了他的好意,不管怎么说,还有个人记得她,能帮她。
「你有时间吗?」擎威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她。
九音沉默了,知道他要问什么,但是她却回答不了,辜负了他满腔的希望。
是不愿意看到擎威那伤神的样子的,对他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其他,她不知道什么
是痴情,可再次见到擎威以后,她知道了。一个男人可以苦苦守候一个女人,不
管多久,都是不易的。
学校关于擎威的传闻很多,但都是这个人多么多么的厉害,多么多么的能干,
花边新闻是一点都没有,他甚至没有熟络的女生朋友,所以他跟九音说话,才引
起这么大的波澜。
九音叹了口气,该说的早晚要说的,「有什么话,出去说吧,一会儿就上课
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午后的校园里总会看到
三三两两地男女,用他们亲密的肢体语言,告诉你,他们情人的身份。
八角亭,朱红色的漆,斑驳的墙壁,爬山虎枯萎的痕迹,亭子外面几棵垂柳,
叶子已经凋零,若是个阳春三月,该是怎样的美景呢?
「你的鼻子,好了吗?」擎威笑了笑,指着九音那还有些发红的鼻子。
九音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点点头,「算是好了吧。」
「那就好……」擎威笑了笑,有些牵强地表情。
九音实在忍不住,「擎威,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
擎威干笑了几声,打断了九音,「惠子她现在肯定过得不错吧,那样就好。
没什么要问的了。」
「对不起,你给的任务我没完成。惠子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了,不过我觉得她
现在应该不错的。」
擎威一阵的失神,长久之后才喃喃的说道:「怎么,连你也失去联络了吗?
惠子她……当真是不想再看见我了吧,呵呵……她那个人向来干脆,不拖泥带水
的。说放下就放下了,这样很好,不像我,拿得起放不下的,还真不像个男人了。」
「擎威。」
「打扰你,我先走了,需要帮忙的话,就去找我。」
擎威朝九音点了点头,没等九音开口就离开了,那时候,九音看着他离开的
背影,竟然觉得难过了。惠子,她到底在哪里?一个人,怎么能消失的这样不着
痕迹?一个人,怎么能走的悄无声息?
「九音,我到处找你!」
一阵的茫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九音回过神来,对尚世笑了笑,「有事吗?」
尚世一把搂住九音的胳膊,「陪我逛街去吧!」
「现在?一会儿有课。」
「不上了!」
「你疯了啊?你成绩好,我成绩可是差得要命呢!」
「姐姐,有擎威在,你害怕什么?可别告诉我,刚才跟你在这里约会的人,
不是擎威。」
「什么约会啊!乱说什么。」
「好了,去逛街!」
尚世笑嘻嘻地推着九音走了,那眸子里的笑意,分明就是在说,你丫骗谁啊,
谁还看不出来你们两个有猫腻啊!
大悦城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高档的购物中心,里面充斥着奢侈
品,琳琅满目,让人心动,又心疼地地方!
女人不管在什么年龄段,大概都是喜欢逛街的,喜欢将心爱的东西拿在手上
的那一瞬间,不管这东西多少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当那东西在一瞬间属于自
己了以后,都会从内心发出一种由衷的喜悦来。
尔后的时光里,可能有人后悔、觉得东西不值得,可能有人心疼,但在那一
刻都是开心的 .这一点,九音在尚世的脸上看见了。她喜欢买东西,好些个东西
只看了一眼就买下,脸上始终有笑意,连看的人都心情好了起来。
对于店员笑意盈盈的推荐,尚世一般都不放在心上,她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不像九音,她的主见,并不能为自己做主,那么久而久之,还要来做什么呢?
如同她现在穿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是张西亚挑选的,他的风格,他喜欢的
女人应该有的风格,她喜欢什么?早就不记得了。从孤儿院开始,她就知道,自
己所喜欢的东西,要隐藏起来,当你真正有一天,有能力,给自己的时候,再拿
出来。
「喂!九音你怎么总是发呆啊?」
「啊?」
又一次的愣神了,尚世撅了嘴,「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九音点点头,「好看。」
「真的好看?」
「你怎么了?以前可不这样,你这还是第一次问我呢。」
「我是在想,我男朋友会不会喜欢。」
「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你囧我呢?」
「没有,真的挺好看的。」
九音淡淡地笑了起来,尚世的脸上的红晕已经说明了一切,看来是真的喜欢
上那位叔叔级别的人物了吧,大了她整整十岁。不过九音还是能够接受的,她和
张西亚不是也差了将近十岁呢么。
尚世穿梭在华服之间,九音累了就在一边坐下,桌子上摆了杂志,她无聊的
翻着看。商场的人不少,音乐放的是很舒缓的那种轻音乐,让人听了觉得惬意。
百无聊赖地翻完了杂志,九音开始盯着店外的情景,来来回回的人,其中不
乏叔叔级别的男人,长相也算过得去,这要是在过去,尚世看见了,肯定是会扑
过去的吧?想到这里,九音不由笑了,也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物,能降服了
尚世呢?
突然一张脸闪过,在镜子里映衬出的那一抹魅影,九音整个人怔住,尽管只
是一张侧脸,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她也认出那个人是谁。
几乎是下意识的,九音站起来,冲出去,追赶着那个人影。
「九音!你去哪里啊?喂!」尚世看见九音跑出去,也急了,看九音那个神
色该是除了什么事情了,她也顾得自己一只脚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还穿着自己
的球鞋,也跟着飞奔出去。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你奋不顾身?
有没有一个人,只是看了一眼,你就知道是谁》有没有一个人,时过境迁之
后,在你以为你放下了之后,某一天看见了,还是会追随者他的脚步?
有那么一个人,在九音看见之后,会不淡定,会收起她的所有面具,会想要
对他发小脾气,在他的面前,不过多的隐藏自己,在他的面前,想要什么,可以
说出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知道,那个人会纵容她,会真心对她。
这个人,只有田栖墨。
她不会看错的,和在英国的那一次一样,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她都能真切
的看出来,那个人就是田栖墨,绝对不会错,依然是感觉的问题,或者说那是s
even,只是黄哥把他藏的那么隐秘,怎么会突然回来?
那个人只是一晃,消失在人群之中,川流不息里,九音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人
的背影,她快速地本盘,扒开人群,想要找寻那个背影,可终究什么都没有。她
在原地不停地打转,来来回回的张望着,一阵阵的失落。
尚世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九音的手腕,让她冷静下来,吼道:「喂!九音你
怎么了?看见谁了?跑那么急,你要累死老娘啊!」
顷刻之间天旋地转,那个人的笑脸怎么都挥之不去,她还在试图寻找,那个
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人,那个她不应该再见到的人。
「田九音!你到底怎么了?回神了!看见帅哥了?这么激动!」尚世用力的
摇晃着九音的肩膀,一脸的紧张,直觉告示她,九音那么个冷淡的人,突然这么
慌张,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啊?!」九音猛地回过身来,对尚世扯了个牵强地笑脸,「没怎么。买完
了吗?」
「买完了?你看我的样子,算是买完了?」尚世叉着腰,恨不得要吃人的样
子。
九音这才发觉,尚世一身的狼狈样子,那只正在试穿的高跟鞋,早就掉得无
影无踪,一只球鞋被踩的面目全非,原本很淑女的梳了一个发髻,现在也散乱得
不成样子,咋一看,还以为是精神病院的大门又没关好的产物。
「抱歉抱歉,我们再回去吧,接着逛。」九音满脸堆着笑容,推着尚世回去,
可尚世还撅着嘴,「我说你这丫头,一声不响的跑了,也不知道姐姐我担心你啊!
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不测,我怎么跟擎威交代?你说说你,让姐一个这么有女人
味的知性女人,跑这么远追你,你该当何罪?」
「噗……」
在尚世说道女人味的时候,旁边有个恰巧路过的人,一口气没上来,咖啡全
部喷了出来,尚世的侧脸就这样被淹没了。
「啊……」尚世尖叫了一声,「哪个王八蛋?想死是不是!」
「对……咳咳……」本来是想说对不起的,结果又被她的话给呛了,猛地一
阵咳嗽。
「孙继蒙?你丫想死说一声!」尚世一把揪住刚才喷她咖啡的人,就是那个
曾经接待过九音的学长,擎威的同学。
孙继蒙还是没止住咳嗽,间歇性的说道:「你果然有女人味。」
尚世一瞪眼,一跺脚,九音顿时感觉到不妙,果然下一秒,尚世就一个左勾
拳,打在了孙继蒙的脸上,然后是一个侧踢,活脱脱的少林俗家弟子风范,九音
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看来以后不要惹她为妙。
周围冷漠地人群,没有什么人围观,只九音淡然的看着,孙继蒙一直哀号着,
向九音求救,九音也无能为力,直到尚世发挥完了,才算结束。
两个人又冷嘲热讽的吵了一会儿,九音听着觉得可笑,他们两个的话题,怎
么听怎么都像是小情人吵架。尔后,九音问了一句让孙继蒙喷血的话,「尚世,
你们认识吗?」
这句话是直接导致了孙继蒙对九音幻想破灭,他原本还对这个女生很有感觉,
只那一句话,就让他深深发现,这个女生没有心,或者说,她的心不会轻易给任
何人。
又是一个突然,九音的电话毫无预警的响了,最近她总是会这样,被电话吓
了一跳,当然不会是别人打的,只是张西亚。
「在干吗?」他似乎在看文件,电话里传来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跟朋友逛街,女的。」九音强调道,怕他又误会了。
张西亚哦了一声,淡淡地,「看到喜欢的东西了吗?」
「都还好。」
「随便买吧,喜欢什么就买什么,钱不用在乎,给你朋友也买一些。」
九音咬了咬嘴唇,良久才说道:「谢谢。」
张西亚笑了起来,本想就这么挂了的,可最后忍不住说了句,「傻瓜,好好
照顾自己。」
柔情的让九音也是一愣,而九音这个表情,让尚世看到了以后十分的惊讶:
「你怎么了?吃坏东西了啊!九音?」
九音连忙摆手,示意尚世自己没怎么,可忽然听到电话里张西亚又说道:
「你跟什么朋友在一起?」
「大学同学,我们一个寝室的。」
「尚世?」
九音更是惊讶,他怎么知道尚世的名字?不过旋即想到,他在自己身边安插
了那么多的眼线,怎么会不知道尚世呢?于是淡淡地应了,「是她。」
张西亚踟蹰了一会儿,似乎能听到他明显的不悦,「以后不要跟她在一起,
少来往的好。」
九音呆住,却是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敢问他,长久的僵硬,张西亚缓和了下来,
带着些哄骗的语气说道:「九音,你乖乖的,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什么人都去结交。等我忙完了这边,下个月就过去陪你,到时候不要住在学
校了,回家来住,听见了吗?」
也只能说好,心里有一千个疑问,也不敢去问他了。她如今也只这一个朋友,
他都不让交了吗?那么他让她做什么呢?只充当一个玩具?九音想笑,还是聪明
点的好,不忤逆他的意思是对的,只不过这朋友见不见面,可不是任何一方说的
算的。
总觉得是昙花一现,现在的一切都不怎么证实,日子,不过是凑合过而已。
张西亚上一次电话说,过几天就办过,可一直到了圣诞夜,也没影子,九音
倒是经常跟他联络,时不时地打个电话过去,问候一声,说说自己的事情,他安
静的听着,那感觉也是不错的。
毕竟,自己这身份摆着,她也不能太自视过高不是,还要看金主的脸色的。
始终是淡淡地,张西亚丢她在这边,她老实地过活。自从那一次张西亚不让
九音和尚世来往了,她跟尚世在一起的时间还真得少了很多,但不是她多听话,
是尚世太忙碌。
好不容易见一次,她也要么打电话,甜死人的声音,一口一个亲爱的,在叫
着她的现任男友,三十岁了的那位。要么不打电话,跟孙继蒙斗嘴,两人打得不
可开交,还总是要在一起。
尚世自己说是孙继蒙不要脸,总跟着她,孙继蒙却说,不过是偶遇而已。恐
怕没人相信吧?
对于那天看到的那张酷似田栖墨的脸,九音没有再提起,也没怎么去想了,
惊鸿一瞥的过往,见或不见都是一样。尚世是知道九音又男朋友的,九音告诉她
的,只说是男友,忽略了他们已经结婚的事实。
闲来无事,倒是和擎威走得近了,探讨一些学术的问题,擎威帮助九音很多,
对于这一点,她没瞒着张西亚。而最近,就连擎威也忙碌了起来,因为他已经去
了自己的家族企业,虽说是从基层做起,不过太子爷的身份摆着,早晚是要升职
的。
今年的圣诞,她是要一个人过了。
独自走在这陌生的街头,繁华的中心街道,天空下起了紫色的雪,伴随着音
乐,飘飘洒洒的,落在你的头顶,落在你的肩头,沾染了你的发,你的眼角,你
的眉梢。
仰望着星空,叹一两点忧伤,无关风月,也有伤感了?还真当自己是文艺青
年了。
这座城市是不会下雪的,这一场紫色的雪,是人工所致,为的是一个氛围,
图的是一个浪漫。好似从开始下雪的那一刻起,这座被铜臭侵染的城市,就开始
文一起来,浪漫了起来。
九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抱在一起的男女不一定就是情
侣,正在拥吻的男女,不一定会一直在一起。她走的很慢,看风景也看人,不知
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喧闹了,不再向从前,喜欢寂静,如今她想要的是热
闹。
最热闹的便是中心广场,每年的圣诞节都会举办一些活动,会请几位当红的
明星,俊男美女的,吸引的目光自然不会少。
九音是鬼使神差走到这里的,她跟着人群,当被人团团围住了,站在最靠近
舞台的位置了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已经出不去了。
看周围的布置,打的宣传广告,九音才知道,感情今天有抽奖活动啊,并且
大奖十分神秘,十分诱人,让你怦然心动。当然这是广告上说的,九音倒不觉的,
什么礼物能让她怦然心动。
来的人大多数是年轻人,看来这奖品还是抓人眼球的,反正是一个人,反正
没什么事情好做,反正来了,那么多反正,她留下了,等待着一场闹剧。
狂乱的摇滚音乐,听起来竟然也觉得澎湃了,强有力的节奏敲击着每一个人
的兴奋。台上的主持人满场的走动,调动了气氛,炒得火一样热。十几对男女从
后台涌出,在一段舒缓的音乐开始之后,他们开始拥吻。
从那表情来看,可能都是不认识的吧,因为他们一直笑场,很少有人投入进
去的。这样的活动并不少见了,可九阴却是第一次见到,没惊讶,也没欣赏,淡
淡地观察者。
这期间有工作人员来发号码牌,也不知道是什么用的,给了九音,她不拿也
不行,414好不吉利的数字,不过比起250和419,她更喜欢这个号码牌
了。
一轮的拥吻伴随着台下的口哨声落寞,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对情侣表。活动主
办方提供的,拥吻时间最久的,花样最多的那一对,得到了一辆轿车,很普通的
那一种,不过对寻常人家,也算是大礼了。
看着那一对九音觉得好笑,他们明显就不是情人,该怎么分配呢?
正是一阵的胡思乱想,场上的气氛又狂热起来,要颁发的是今天晚上的幸运
大奖,九音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号码是怎么回事了。
念叨了一晚上的神秘大奖,终于介绍了出来,同样是一辆汽车,不过比方才
的高级多了,价值二十万,除了车还有更让人激动地是,一个吻,神秘的吻。
「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今晚的神秘嘉宾,他是谁呢?他到底是谁呢?」主
持人卖着关子,拉长了语调。
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起来,台下默契的喊着一个名字,「千落!」
这么惊悚?
当九音看到台上的那个人以后,就真正感觉到了,今天晚上她看的是一部恐
怖片,怎么走到这里,都能遇上千落呢?他没事跑这边做哪门子虎哦的那个?这
露天的活动,并不上档次吧,按照他自己说的,自己是超级明星,怎么还来这种
地方?
更让九音确定了,这是一部恐怖片的是,千落竟然看了过来,竟然对她眨了
眨眼睛,脸上那阳光里带了些妩媚地笑容,让你看了十分想扁他,眨眼睛的那个
小动作,被当成了放电,引起了全场的欢呼,无论男女老少。
这人就这么受欢迎吗?
千落在台上深情地演唱,时不时地瞥一眼九音,他的歌声不算动听,最多是
没走音,毕竟不是专业的歌手,他就是个靠脸吃饭的,要是那张脸毁了,这人连
乞丐都不如了。当然这是九音自己认为的。
什么叫上不去下不来?看看九音现在就是了,想出去,后面人山人海的,不
出去,对着千落,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就看千落那个眼神,就觉得不妙了。
三首歌曲,验证了千落的超高人气,九音也随着鄙夷起来,这歌声,还不如
张西亚的好听!就这两把刷子,也敢上台!
主持人恭维着千落,把他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千落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
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知性了,可熟人都知道,这厮全是装的!
「下面掌声有情,千落为我们揭晓今天的神秘大奖,拿好你们的号码牌,很
可能幸运的就是你!」主持人将主导权交给了千落。
有工作人员上来,递给千落今晚的中奖号码,千落并没有急着看,大屏幕滚
动起来,每个人手上的号码都扫了一遍,千落看得仔细,整个人感觉都要进入屏
幕里了一样,大屏幕慢速的闪烁着,千落点了点头,失意停止,他看了一眼那个
中奖号码,然后对着九音笑,磁性的嗓音宛转悠扬,「今天获得大奖的是414
号!」
这个数字从千落嘴巴吐出来的时候,九音真正明白了这个数字的不吉利,甚
至都比不上419和250。
因为她就是414号,因为她得奖了,汽车是她的,那个神秘的吻也是她的
了,悲剧的是,那个吻是千落给她,果然是在拍恐怖片。
九音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将她锁定住了,她连把号码牌给其他人的机会都
没有了,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所遁形,工作人员过来与她洽谈,邀请她上台,千
落还在台上趁着风大说一些风凉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当两个人面对面以后,千落忽然笑了更甜了,关掉了手里的麦克风,轻声说:
「追我都追到这里来了?」
九音趁着镜头不注意,翻了个白眼,「你做的哪门子梦?」
千落就笑了起来,「其实你心里特别高兴事吧!」
九音冷哼一声,没理会他,千落接着说道:「那么多人看着呢,别总是翻白
眼,难看死了!这么久没见,都不想我的?」
「千落!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九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他这人大概是把脸
皮当鞋底磨过,练出来的厚,所以当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是偶像明星的笑容,
确保了旁人听不见的龌龊话语。
「我哪里不正经了?」千落眨了眨眼睛,还不忘对台下呼喊他名字的粉丝挥
手。
九音被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上,成了众矢之的,她不能走,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呢,不走的话,真的等他来亲吻吗?且不说那个吻没有别的含义,只是单纯的碰
一下嘴巴而已,那么如果发生了,她还跑得掉吗?看看那一群粉丝们,少女居多,
对偶像的热爱,能允许自己喜欢的男人亲吻别的女人嘛?
当时可以克制住,自己一个人难过,过后保不齐那些少女们做出什么出格的
事情来,九音想起来都是一阵阵的忌惮。
偏偏还有些好事者起哄,千落也一步步地靠前了,那一双朱唇,娇艳欲滴,
还真不像个男人的嘴巴,平白的让你觉得性感妖娆了。
九音下意识的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千落微微地笑道:「给你兑奖啊!」
说着,还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九音目瞪口呆,「你玩真的?」
「你让我作假啊?那可不行,我是签了演出合同的。」
「千落!别闹了!」
「我没跟你闹,你小点声,那么多人看着呢。」
千落说着瞥了一眼主持人,示意九音,你再嚷嚷全世界都知道了。
九音咬了咬唇问道:「我可不可以只要汽车,不要吻?」
千落有些好笑的说道:「你买西瓜只买皮不要瓢吗」
九音毅然决然的决绝,「那车我也不要了,什么都不要可以了吧!」
千落瞪了瞪眼,「你以为我们这是小孩子玩家家酒啊!你别扭个什么劲儿,
赶紧亲!亲完了,我还有通告呢!」
比起瞪眼来,九音毫不逊色,她愤愤的说了句,「赶你的通告去吧!这破游
戏,我不玩了!我走了!」
千落顺势拉住她的手,让两个人的距离靠近一些,「你想要赖账吗?谁让你
拿了这个号码!」
九音毫不示弱,挺胸抬头,「谁让你念这个号码的?」
千落一脸的不耐烦,「摇奖结果是这个,我有什么办法!你还真的一位我愿
意亲你啊!我只当是拍了一次被人强暴的戏,让你亲一下算了!你赶紧的!」
九音头一转,就是不听他的,眼睛的余光扫到了那张写了中奖号码的纸,最
后面那个数字隐隐约约像是个3又像是个8,可不管是什么数字,绝对不会是4,
这么说,千落在撒谎?他刚才是乱念的?
千落忽然揽住她的腰,脸慢慢的靠近,九音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口,他微微闭
上眼睛,嘴唇撅了起来。
「喂喂喂!千落,你放开我!你作弊,你刚才骗我,根本就不是我中奖了!」
闻言,千落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一只,「你管我怎么念的呢?」
「千落你这人真不要脸,你该不会是变着法的想要亲我吧?」
「哈哈,你有那么大魅力?」
「那你就放开我。」
千落的眼睛眯起来,笑得弯弯的,红唇却并没有停止靠近。
九音瞪大了眼睛,万分的愤怒,大屏幕上看得到她拿算得上害怕的眼神,喧
闹的场地早就安静了,音响师配上了轻快悠扬的乐曲,述说着缠满悱恻的爱恋,
在紫色的飞雪之下。
「等等!」忽然有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着现场的浪漫氛围,人群自动散开,
让出一条路来,供那人出来,像是出征归来的战士,英勇神武。
九音在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惊呆,无以言表。
千落也睁开了眼睛,收起了陶醉的戏码,看着来人。
「没看见她不愿意么,你还亲什么?你们这是个什么活动?一个吻当做奖品,
亏你们想得出来!」前面的那句话是对千落说的,后面的那些话是跟在场的主办
方说的,这是典型的闹事,可没来赶来制止,甚至保安都站着没动,因为这个人
的来头不小,他们都认得,是黄哥的弟弟,而黄哥黑白两道通吃,没人敢惹。
九音看着他,早就忘记了一切,只看着他那张脸,感觉着他的气息,都觉得
不真实了,明明近在眼前,可为什么觉得,他飘渺得很呢?
她没有看错,前阵子在商场里见到的,就是他,田栖墨。
千落看了看九音,拿衣服要死不活的样子,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开始思索,
这男人是谁,能让这丫头失控的,到底是谁?
那一日,他像个王子归来,拉着她的手,说了句抱歉,从台上走下来,一路
上畅通无阻。
千落站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唇边还是微笑着,只是少了什么样的明媚,他
自己都不知晓了,手上还有她的温度吧。
九音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进心脏,整
个人开始暖起来,这个冬天,飘了雪花的圣诞,不再寒冷,似乎春暖花开。
远离了人群之后,他站定了看她,从头上一直打量着,良久才说了句,「小
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
这一句话彻底的将九音从迷失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差一点就质问他,为什么
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又一次的忘记了。
田栖墨似乎陷入了一阵思索之中,他冥思苦想,时不时地看一眼就九音的脸,
眉头紧紧的皱着,他的脑子里一片的混乱,觉得眼前的女孩眼熟的很,那感觉熟
悉得很,可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他每次用力地想东
西,都会头疼得厉害,先前只要一疼,堂哥就不让他在想了。
是一个不经意的路过,在这圣诞夜,他出来散步,如不是觉得九音面熟,他
也不会出现管那闲事了 .他那个痛苦的样子,看在了九音的眼里,她情不自禁地
伸出手来,捧着他的脸,手指爬上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头疼就不要想问
题了,放松点,你别紧张。」
栖墨突然抓住了九音的手,急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九音踟蹰了片刻笑道:「你不记得了?在英国我们见过一次的。」
栖墨有些怀疑,「是吗?在英国见过的?抱歉,我最近总是头疼,忘记很多
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们是朋友?」
「算是吧。」九音笑得不自然,相见不如怀念的那句话放在这里说得最合适
不过了。
依旧是沉默着,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除了水迹,没留下任何东西。
「我……」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九音淡淡地笑了,「你先说吧。」
栖墨没跟她客气,直接说了,「既然是朋友,一起去喝杯茶吧,今天圣诞节
呢!」
他腼腆的笑,像个毛头小子,眸子里的东西是叫做期盼吧让人无法忽视的期
盼,九音无法拒绝他这样的要求。
走了很久,栖墨没有开车来,他已经许久不开车了,堂课不让他碰那东西,
好似会要了他的命一样,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觉得,开车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敬而远之了。
「你冷吗?」长久之后,栖墨打破了这沉默,他看到九音的鼻尖微微发红,
想起这还是冬天,即便是南方的动态,也有种干冷的感觉,他将外套脱下了,披
在九音的身上。
九音愣了一下,旋即推脱的说道:「不用了,我不冷呢。」
「穿着!」栖墨半命令的口气说道,他抓了袖子,示意她把手伸进去,九音
木讷得像个玩偶,栖墨摆弄着,将大衣的扣子一颗颗的系好。
九音注视着他的侧脸,专注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眼眸了。他总像是带着笑容,
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来,睫毛微微地颤抖着,在眼睑上打了一圈的阴影。
「好了。」栖墨微笑着抬起头来,一扭头,唇峰擦过九音的脸颊,他们靠的
那样近,甚至听到了对方那一瞬间的紊乱心跳。
九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可还洋装镇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栖墨却是愣了
一会儿,近距离的盯着她看,九音被他看得慌乱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他
保持距离,栖墨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喃喃自语的样子:「我们到底在哪
里见过呢?为什么我觉得如此熟悉呢?你叫什么名字?」
「田九音。」
「九音,九音,九音……」
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寂静的夜里,他们站在大雪纷飞的街头,她那时还像个
孩子一样的纯真,在雪地里奔驰,他站在一边静静地观望,脸上挂着笑容,他那
个时候,也曾经亲吻过她,是情不自禁地。
那个名字也觉得熟悉,可栖墨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我
最近脑子不好,总是忘记很多东西。」
「会头疼吗?」九音问道,她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栖墨总是头疼的。
「还好。」他摇摇头,脸上有一丝的苦涩。他不但忘了很多东西,而且一直
精神不佳,头昏的厉害,嗜睡得很,这身体真的要完了吗?
「要是头疼的话,别想那么多问题了,时间久了会想起来的,有些事情,就
算想不起来,也是好的。」九音似乎意有所指,并不敢去看他。
九音明白,就算他回来了,在同一个城市里,遇见他也不代表什么,黄哥警
告过她,她有分寸,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张西亚,张西亚那么强势地说过,不许在
跟田家人有来往的,不过还有一年的时间,她能够忍着,做一个乖巧的玩偶,让
张西亚放在哪里都好,只求一年之后,他能放开她。
突然其他的一道光,照在他们身上,刺得你睁不开眼睛,汽车喇叭尖叫着,
轮胎在转,在地上打了个滑,险些撞到九音和栖墨,车身一个旋转,漂亮的停住
了,那一系列的动作,真像个专业赛车手的跟你挑衅。
九音和栖墨吓了一大跳,在那辆车开过来的时候,栖墨几乎是本能的将九音
搂在了怀里,一个转身,让自己背对着汽车,挡住了九音。
啪啪啪的鼓掌声,一个打扮怪异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穿一身黑色的衣服,
带着一副茶色的大墨镜,白色口罩,上面绣了一个落字,长长地刘海,用一只发
卡别了起来,这么不伦不类的打扮,竟然还能让人觉得帅气,当真是个奇迹了。
这么低调的打扮,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以大明星自居的千落,他自己说怕被
人认出来,实际上让人感觉到的是,你就想被认出来,一大群人围着你,好满足
你的虚荣心。
「哦呀!这大半夜的,你们两个站在马路中间做什么?」千落调笑的语气,
慢慢的走过去。
九音一眼就看出这是千落,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大半夜的不回家,跑这里
发什么风?你会不会开车了?」
千落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是恼羞成怒?我打扰你们拥抱了
吧?别理我,继续抱,当我是透明的就好,我不是来扫黄的!」
栖墨似乎是才回过神来,头忽然之间昏昏沉沉的,他放开了九音,眼前觉得
一片模糊了,晃了晃头,这世界就开始旋转。
「千落,你有病是不是!」九音被他语气刺激到了,越来越觉得这男人不成
熟得很,她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总那一副鄙视你的样子,
他凭什么?不待见她就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说话总是带刺,总是那么无聊,以
为自己很可爱吗?
「哦呀!九音这还是你第一次认出我来呢!你这是要让我惊喜吗?感动呢!」
「千落!」九音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我说田九音,你不是吧,人家都抛弃你了,你就拿我撒气啊!我说帅哥你
搂着他,全当我不存在,不然一会儿这丫头该跟我拼命了。」千落拍了拍栖墨的
肩膀,推了他一下。
栖墨一个踉跄,双腿一软,摇晃着倒下去。
「栖墨!」九音一声惊呼,冲过去抱住他的身体,可却没有承担起来,两个
人一起倒在地上,九音被压在下面,栖墨的眼睛紧紧的闭着。
「九音!」与此同时,千落也紧张的喊了一声,他伸手去抱她们的时候已经
晚了,只能将摔倒的两个人拉起来,这才发觉,栖墨已经昏迷过去,他拍了拍栖
墨的脸,「哥们,醒醒啊!你不是吧,我就推你一下,你就晕了?你也太给我面
子了吧!」
九音爬起来,去拽栖墨的胳膊,想将他从千落的怀里拿出来,千落却瞪她一
眼,「你干什么?」
九音死死地抓住,狠狠地踹了千落一脚,「你放开他!」
千落一只手抱着栖墨,一只手按住九音,「你冷静点行吗?」
九音哪里听得进去,还一个劲儿地踹他,「千落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讨厌的人,
你自以为是什么你,谁让你出现的,你把他还给我!」
「我讨厌?你以为你很招人喜欢啊?你以为我喜欢你啊!你……」千落沉默
不说了,喜欢吗?他刚才说什么?千落叹了口气,「别打了!我送他去医院!你
脑残啊,看不出他脑袋不好,你想晃死他啊!」
如此一说,九音默不作声了,跟他吵架是次要的,送栖墨去救治才是主要的。
九音帮着千落将栖墨抬上车,这才放下,千落开的这辆车就是方才那个活动的奖
品。
「我给你送车来的,奖品是你的。」千落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九音有没有
在意,发动车子,去了最近的医院。
后视镜里,九音抱着栖墨,紧张的样子好像抱着的是她的全世界,眸子里都
带了泪光,手掌抚摸着栖墨的脸颊,那样子,我见犹怜,那神情让人嫉妒了。
那男人是她的什么人?
千洛变得异常的烦躁,频繁的吼九音,他听见那哭声浑身都不舒服,他那个
暴躁的样子,一点偶像明星的样子都没了。
九音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给吼了,直接吼回去,「我爱哭就哭,跟你有什么
关系,你看不顺眼就走!没人留你下来!」
千洛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肚子气却隐忍着没发出来,也知道她这是急了。
两个人在急救室外面守着,九音盯着门口,千洛盯着九音,都是目不转睛的,
可心里想的却不一样。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除了在田娆的墓碑前,她可曾这样哭过?眼泪
这东西,已经成了一种武器,她知道女人的柔弱能让人怜悯。而现在她的眼泪真
实,全都是为了躺在急救室里的那个人,那个少年时代无法忘怀的人,田栖墨。
千洛也惊讶,认识九音的时间不短,这丫头不是满身是刺的针对你,就是客
客气气的冷淡你,这么个哭法,还不脱水了?可他还束手无策,你劝她没用,你
跟她瞪眼也没用,怎么都没用,索性就由着她,只把自己的衣服给她当纸巾用了。
午夜的医院里,寂静一片,听得到九音的抽泣声,她极力的隐忍着,可还是
无法舒缓,千洛不住的叹息着。
沉重的脚步声,在这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着,优质皮鞋与大理石的地面叩击着,
一下接着一下,听得出有些脚步声的主人有些急躁、慌乱。越来越近,终于,在
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九音还没有发觉,千洛却惊慌了起来,推了推旁边的九音。
眼前的光线被遮挡住,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带凶光的,十分不友善。
九音低着头,看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双皮鞋,心里咯噔一下,可她还镇定的站起身
来,看着来人,平静的说道:「张西亚,里面的人是栖墨,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
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告诉了张西亚,她和栖墨遇上了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过
来,抓她个现形吗?这么步步紧逼的,是为什么?这男人从来没信任过她,她做
的事情也都不值得他信任,那么为什么还要纠缠在一起?他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她不想再伪装什么了,她就是那个样子,他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原本想要坚持
三年,现在却不想一直活的跟狗一样。
张西亚轻笑出声,头略微的低下来,俯视着九音,「栖墨?他回来了,你很
开心是吧?口气都不一样了呢,果然有七哥在了,就不怕我了。也不用伪装了,
你怎么不接着装呢?跟我撒撒娇,小鸟依人一些,没准儿我就会答应让你留下来
呢。」
千洛倒是一惊,他没想到,里面的那个男人,是九音的七哥,她看他的那个
眼神,真的只是哥哥吗?
九音缄默着,昂头与他对视,气势上丝毫没有弱下去,让人都开始怀疑了,
以前对张西亚毕恭毕敬的人是谁?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势,让她那弱小的身体,
没有再张西亚面前软弱下去,她那不卑不亢的神情,让人觉得这个女孩不再渺小
了。
张西亚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划过,沾了一点眼泪,「哭了?眼睛都肿了,哭
多久了?哭什么呢?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别人不疼你,我还能不疼你吗?你可
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张西亚……」九音试着叫他。
张西亚沉浸在自说自话里,又沾了一点她的眼泪,放在嘴巴里咗了一下,皱
了皱眉,「苦的,你很委屈?」
「我能不能等栖墨平安了,再回去?」
「你是谁?」
九音咬了咬唇,他知道他是在提醒她,她是她的老婆,所以一切都应该听他
的,可她并不想那样,这两年来,她试着尽自己的本分,她也一直老老实实的,
可他总是会怀疑她,她也累了,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等不了三年了,虽然张西
亚对她的一切,并不是她所经历过最差的境遇,可她就是觉得受不了了。
「田栖墨?田九音?你还真的以为你是田家人吗?九音,没有我,你什么都
不是,田家人正眼都不会看你的。别傻了,乖,跟我回去,田栖墨的事情跟你没
有关系。要不要回去?嗯?」
他最后的那个尾音,说的及其的媚惑,他看似是在跟你商量,哄着你,但却
给别人一种压迫感。甚至千洛都是这样认为的,他一直都插不上,想帮九音说几
句,可他有什么立场呢?这也不说他能管的事情。
「对不起,只要栖墨平安了,我就跟你回去,只是一个晚上,都不能让我留
下吗?一个晚上都不能等吗?」九音坚定了信念,她就是不走,固执的跟他抗衡。
张西亚眼眸里的笑意浓了些,他轻声的叹了口气,「栖墨很可能一辈子都好
不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想看到吗?」
九音盯着他的那双眼睛,瞬间放大了瞳孔,惊异他说出来的那句话,惊异那
笑脸,她的拳头不知不觉的攥紧了,咬紧了牙关,而张西亚一直笑眯眯的与她对
视,最终九音败了下来,身体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灵魂都没了,她低下了头,不
再去看他那高傲的眼睛。
「好,我跟你回家……」她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张西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九音走的时候看了千洛一眼,千洛被他们之间的氛围给弄糊涂了,看到九音
看他,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再怎么斗嘴吵架,这时
候这种忙还是要帮的,他会留下来照顾田栖墨的。
九音扯了个笑容出来,极其的勉强,张西亚却是从始至终的微笑着,搂着九
音的腰离开。
小人有时候,比怒吼,还要可怕。
张西亚阴沉着一张脸,像是梅雨季节里的天空,让你看不到什么时候会放晴,
看不到一丝晴朗的迹象,没有希望的黑洞。
这一次,九音倒是没觉得害怕,她镇定自若的,坐在张西亚的对面,并不像
以前犯了错误,那么摇尾乞怜,张西亚那句话说得对,她不想再伪装了,她就是
这个样子,死她不怕,活着,她也可以。
天已经微微放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他们对视了许久,并没有
开灯,这冬日的早晨,房间里还是黑暗的。看得到他的香烟忽明忽暗的,他抽烟
很迅猛,一根接着一根,九音隐忍着不适,不让自己咳嗽出来。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倒是九音先打破了沉寂,问题是要解决的,这样耗
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张西亚将只吸了一半的香烟熄灭,抬头看了她一眼,收敛了之前所有的笑容,
「你觉得我还应该跟你说什么?我说过的话,你都听了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所认为的好太太是个什么标准,跟你在一起的这么长
时间,我也一直都在努力,我也尽了自己的本分了,你所生气的事情,其实我也
无能为力,什么事,不是都有个不可抗力因素的么。」
「本分?你真的尽了本分了吗?」
跟着他两年来,她几乎没出去过,几乎没有朋友,几乎不跟别人打交道,这
样都不算吗?那么在他眼里,怎么样才叫做本分了呢?
张西亚挑了挑眉,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忽然站起身来,双手按在茶几
上,居高临下的蔑视她,一字一顿,「你是真的本分了吗?田九音,你别把我当
傻子!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可你接二连三的给我出状况!」
九音倒是愣了,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明白吗?那么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我很好奇,你到底在田家受的什么样
的教育,能让你这么放浪形骸!偏偏还要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你知不知道,
很恶心?」张西亚用一种及其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按了下遥控器,电视机和DV
D同时开启。
房间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了,电视机画面里,是两具
扭曲的身体,紧紧地交合着,男人卖力的演出,让身下的女人放浪的呻吟着,她
水蛇一样的腰身扭动着,张开自己的私密,迎合着男人。
九音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那遥远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那画面里的人她
认得,女的是她,男的是田陆晓,那些过往的不堪一下子涌现,田陆晓带给她的
耻辱,让她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她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耳朵,紧
闭着双眼,用力的摇头。
「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的?九音你说,你的什么才是真的?!」张西
亚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他的手指用力,指尖都已经泛白,他像是要将她这
具身体给捏碎了一样,他将自己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在手指上。
九音只是摇头,一遍遍的说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张西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你跟野男人都上床了,
还说不说真的?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
画面依旧在继续,男人低吼了一声,在女人的身体里释放了自己,女人却还
是欲求不满的样子,紧紧地抱着那男人,迷离着眼睛,他们亲吻,他们互相抚摸
着对方。
「啊!」
九音突然尖叫了一声,推开张西亚,随手抓过了椅子,砸向了电视机,碰的
一声,破碎了一地,九音全然没有顾忌,奔跑过去,将DVD里的碟片拿出来,
掰了个粉碎。
眼睛火辣辣的,她任由着眼泪流淌着,她不想看到这个,关于田陆晓的一切,
她都不要再想起了,什么都不要了!她像个疯子一样,站在破碎的电视机前,脚
背碎片割伤了也不在乎,用手用牙齿,不管用什么,都要销毁了那张碟片。
「你这疯子!你疯了吗?」张西亚快步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放开我!放开我!」九音不住的尖叫着,对张西亚拳打脚踢,她像是已经
失去了理智。
张西亚并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将她牵制住,在自己的怀中,她像一只
被侵犯的小兽,拼尽了全部在保护自己,哪怕知道,当精疲力竭的时候,很可能
会死掉。
「你在这里发什么疯?!你不知道自己在流血吗?你还要发什么疯?!」张
西亚咆哮着,对她及其的不满,他看着她脚底渗透出来的殷红血迹,一阵的烦躁,
他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给封住,让她安安静静的。
九音趴在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哽咽着,
断断续续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凭什么?为什么就不放过我?为什么都
要逼我?为什么连你也逼我?」
张西亚用力的一扔,将九音扔在了床上,紧接着人也压了上来,捏住了她的
下巴,「我逼你?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换
不来你的真心也就罢了,你现在还说我逼你?田九音你还有没有良心?」
九音毫不示弱的瞪回去,一双眼睛通红,「没有!田家那种地方出来的,怎
么还会有良心,早就被吃光了!」
「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了?之前是田艺馨,现在是田陆晓,你到底还跟你几个
哥哥有染?那田栖墨,你是不是也爱着呢?你是不是爱他?」
「没有!我不爱,我谁都不爱!张西亚你觉得你比我高尚多少?你觉得在田
家那种地方,我能做什么?你觉得我一个养女的身份,我能摆脱什么?你信也罢,
不信也罢,我是被他们强迫的,包括你看到的那一张光盘,你难道看不出来,我
是被下药的吗?我从来没有勾引过谁……」
九音顿了顿,忽然觉得无力,「就算有,也只是你一个人。」
「那么,你就再勾引我一次,看看我还会不会帮你!」说着,他的吻雨点一
样的落下来,吻着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她已经被那一张光盘弄的崩溃了,着实没想到,田陆晓那个丧心病狂的真的
把这个拿来给张西亚看。
以为可以永远都不会想起的回忆,突然一下子被人拿到桌面上来,她慌了,
她窘迫了,她发疯了,所以口不择言,所以她全无顾忌。
她不在温顺了,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张西亚
亲吻她的时候,她开始反抗,不想再任人宰割了。
但是,她是那么渺小,敌不过男人的强势。
他按着她,将她的衣服扯碎,粗鲁的抚摸她的身体,一条腿压着她的双腿,
一只手牵制住她的双手,将她牢牢地固定住,她白皙的身体,赤裸的呈现在他的
面前,他将她的底裤除去,强行的分开她的双腿,手指进入她的身体,一根一根
的进入,塞满了她的甬道。
他的吻狂热,与其说是吻在她的身上,倒不如说是撕咬在她的身上,他那近
乎残暴的亲吻,不知道是要证明塞满,只是他紧紧拥着她的双臂,让人觉得有理,
他是要抓住,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都没了。
她皱着眉头,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咬紧了牙关,吭都没吭一声,只是盯着
他。就是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到底能把她怎么样,破罐子破摔
了,她豁出去,那么他呢?
「九音?起床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叫她了,可九音就是不想起来,不想掀开被子,不想看
到这千疮百孔了。而叫她的那个人还是乐此不疲的,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后
来似乎是恼怒了,干脆伸脚过来踹她。
实在是受不了了,九音只好起床,被子一扔,没好气的说了句,「我晚去一
会儿,学校不会出人命的!」
张西亚冷了脸,这是什么态度?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了。两个人一起洗了澡,
原本他还是兴致勃勃的想要跟她嬉戏一会儿的,可她冷着脸,他也就不想贴上去
了。吃了早饭,各自出门。
九音给自己买了辆自行车,她自己的钱,是张西亚叫她投资的游戏公司,不
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分红的。骑车上下学很方便,本来他们家离学校就近,再者说,
也不想麻烦张西亚每天送她。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这样,激烈的争吵过后,就是平和相处,张西亚真的搬过
来住了,把分公司做大,渐渐有变成总公司的趋势,若是没课的时候,九音也会
去公司帮忙,职位是最普通的助理,这是她跟张西亚打成的结果。
那一天张西亚跟她说过,你那么恨田家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整垮他
们。当然指的是生意,田家在背地里还是有家族企业的,田尔嘉的产业是,田艺
馨的产业也是,田家的买一个子孙手上都有,他们现在想做的就是,看着田家垮
掉。
九音答应的爽快,她其实不是这样容易记恨的人,只是她明白一点,弱肉强
食,她要是继续这样,早晚是要被田家那几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折磨得,不如她先
发制人。
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简单了,她让自己忙碌起来,不理会其他的所有了,
栖墨的情况她不是不想指的,而是没有办法得知。千洛也失去了联络,张西亚就
是有办法,让她想见的人都见不到。
自然还有尚世,再次开学以后,就没有见过她了,连擎威也没了踪影,只是
听说提前毕业了,去公司坐镇了。倒是遇到过孙继蒙几次,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尚
世的消息,孙继蒙是一脸的失落,魂不守舍的样子,九音问什么,他也答不出来,
于是不了了之了。
唯一不同的是,张西亚对她的方式,又像是刚在一起时候的样子,会准时回
家,然后跟她吃饭,亲热,上床,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定律,每天在继续着。
紧赶慢赶的,到底还是迟到了,今天堵车堵得厉害,纵然她骑车,也还是不
能幸免的减速了,张西亚就更不用说了,九音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最好你堵车
一直到晚上!
来到教室的时候,正好被教授念到名字,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教授拿着九音的报告,冷嘲热讽的说道:「这是你的作业?」
九音点了点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教授接着说道:「你这论文写的不错啊!观点犀利!」
「啊?」九音倒是惊讶了,这听着也不像是在夸她啊。
「你才大二,把自己当成大四的学生了?叫你写个作业而已,你写论文做什
么?还有你也别得意,写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田九音,你这丫头怎么那么
消极?你恨世是不是?你看看你这里面,写了什么,辛辣的词汇?」教授说着,
将作业本丢给了九音,「你心里就不能阳光一点?趁早去看看心理医生!」
九音一阵的苦笑不得,这话听着耳熟呢。
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才不知道又被多少人当成笑话看了。这个教授一
直针对自己,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愤青,看不惯富家子弟,可天地良心,她才是那
个穷苦人民啊!
身边的位子空荡荡的,还真有些不习惯,尚世在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的,
会跟她聊自己新买的宝贝,带着一点点的炫耀,九音其实是喜欢尚世的,有个人
来烦你,总好过无人问津吧。
看着被教授丢回来的作业,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又要重新做一次了,原本
今天下午没课,是可以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做完的,但是张西亚早上走的时候说了,
叫她笑了第一节课就去公司,不知道有什么事这么急,她只能硬着头皮赶过去。
秘书小姐还是以前的那一位,对九音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这一次见到九
音,竟然是惊愕的神色,九音看了看表,的确来的早了,可以不需要这个表情吧?
九音尴尬的笑了笑,「张总呢?」
「老板他……他在开会。」
「开会?真的是在开会吗?」九音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看穿了秘书的谎言,
这会儿开门进去,说不定能看到一幅香艳的场面呢,没准儿张西亚也喜欢在办公
室里玩玩,她不拆穿,毕竟张西亚头上不是还扣着一顶成功男人的帽子么。
「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张总让我过来的。」九音径自的走到沙发前走下。
秘书小姐颇为无奈的神色,也不好再说什么,赶她走,不是更让人怀疑么,
想办法支开?这女人都快赶上老板精明了,还是自求多福吧!
秘书给九音倒了杯咖啡,九音谢过,拿出教授给的论题,想着重新做一次,
这次不听张西亚的,弄的浅显一些吧。
在茶几上猫着腰,久而久之就有些累了,九音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拦腰,对
上了秘书关切的神色,对她笑了笑,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意思是问张总的会开完
了没有。
秘书小姐摇了摇头,九音撇嘴,正打算再次投入论题之中,忽然听到一声咒
骂,「张西亚!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姑奶奶我还就不打掉这孩子!我就赖上了!」
是带着哭腔的咒骂,那声音尖锐的很,听得出声音的主人有多么的愤怒。可
更重要的是,九音觉得那声音耳熟,在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里面跑出来的那
个女人之后,她彻底的呆傻了。
片刻之后,她追了上去,「尚世!」
「拦住她!」张西亚突然从里面出来,吼了一句。
九音也焦急的说道:「对啊!快点拦住尚世!」
张西亚气急败坏的走过来,一把拉住九音的胳膊,「我是说拦住你!」
九音猛的一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尚世消失了的身影,回想起
方才尚世说的那句话,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可她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别这么看着我!我对她没兴趣!」张西亚似乎是看穿了九音的想法,恶狠
狠的警告了一句。
九音顿时明白过来,看来猜测是正确的了,让尚世那么着迷的男朋友,大了
她十岁的男朋友,就是张西亚吗?
这世界还真是很小,九音冷笑了一声,「你对谁有兴趣都没关系,但是尚世
是我朋友,请你不要伤害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西亚瞪了眼睛,显然是愤怒了。
九音也不含糊的回瞪着他,「尚世是个好女孩,你要是玩玩就算了,请不要
找她。」
张西亚咬牙切齿的,吹胡子瞪眼,「你给我进来!」
言罢就用力一拽,将九音拉进了办公室去。又是一个用力的一推,将她按在
门板上,略带了不悦的口气,「你不要胡说八道!」
这若是别人,九音问都不会问一句,可那个人是尚世,可以算得上是她唯一
的朋友,她不能不管。
九音略微缓和了下来,拉了拉张西亚的袖子,「你别生气,我想跟你好好谈
谈。」
张西亚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问了句,「你要谈什么?」
「尚世真的是个好女孩,所以你不要……」
「不要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叫我不要辜负她?」
「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她肚子里不是还有个孩子吗。我没听错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九音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毛了这位大少爷,毕竟她对着里面
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只是遇上了跟尚世有关的,她紧张罢了。
张西亚似乎是当做了一个笑话来听,干笑了几声,「这么说来,你是让我娶
她了?」
九音有些诧异,喃喃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张西亚厉声打断她,「放屁!你跑这里来说一大堆的屁话,是想让我恶心吗?
就她还好女孩?你是不是没见过冰清玉洁的?让我娶她?你脑残了吗?你是我什
么人?你让我娶她?你简直是有臆想症!」
满脸的无奈了,张西亚怎么会想到,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到这会儿
怎么钻牛角尖?他跟尚世?他眼睛瞎了啊,会看上尚世?看女人不是只看外表的,
就算玩伴,也要挑一个人品好的,就算他是人渣了,也不能再找个人渣来,那不
是相当于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吗?
可九音似乎不明白这个道理,她的眼里,好像除了田家人就没有坏人了,这
是让张西亚头痛的,他先前的警告,看来这丫头也没听进去。
九音还想为尚世说几句好话,辩解一番,张西亚就烦躁的摆摆手,气急败坏
的又说了句,「她尚世要是好女孩,我张西亚就是处男!」
够狠!九音只想到这两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笑的冲动。可这个场
合,她的确不适合笑的,隐忍着看张西亚的反应。
这件事确实有点窝囊,一个大男人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那男人还是个玩字
当头的太子党,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偏偏发生了,被张西亚给撞上了,他就只能帮忙,守口如瓶,男人对信用这
回事想来重视,所以他没打算告诉九音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一再的警告说:
「你不许乱想,我跟尚世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去工作!把所有关于田氏企业的
资料都给我整理一遍!」
九音被张西亚赶出来,没有机会再多言,她现在最想找到尚世,把这件事情
给问清楚了,怎么会认识的张学友,怎么会跟张西亚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了张西
亚的孩子?
是的,她断定了那孩子是张西亚的,不为什么,只是直觉,傻瓜的直觉。
更傻的是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他突然希望,九音能推开这扇门,过来质问
他尚世是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他甚至希望,九音能为了这件事来跟他大吵一架,
动手也是可以的,他挨巴掌都愿意,可她不在追问了,可她的反应是淡然的,可
她还想撮合,该死的!她就不动脑子想一想,他忙的连她都见不了几面,还有时
间去找别的女人?
你说她傻不傻?她从来不问,他到底做了什么,从来不关心他有没有别的女
人,就如同那次在医院里,他身上的那个类似吻痕的东西,这怎么能不让他郁闷?
说到底,她还是不在乎他。
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跟她一起研究田氏这个庞大企业的还有几个人,都
是张西亚的金英级别员工,田家表面上是一个与政治挂钩的大家庭,可背地里做
了许多的生意,盘根错节的,你想要拔掉还真不说那么简单的事情。
九音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要毁了田家,张西亚可能也不想那么做,他
所追求都是利益,而她所追求的是自保。
忙完了张西亚交给的任务,距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得很,九音插科打诨的拿出
了自己的作业,才刚看了一边,准备提笔标注的时候,突然一个头钻了进来,在
她的耳边惊叫了一声:「偷懒啊!」
九音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笔业掉在了地上,她拍了拍胸口,回头看了一眼
张西亚,顿时觉得此人无聊。
张西亚将她的作业本抽了出来,「上班时间,你不知道吗?我花钱请你过来,
是让你来偷懒的?你觉得你的境界已经到了,偷懒都可以拿业绩第一了吗?睡觉
都能成为本公司的金牌销售了?」
张西亚说的难听,板着脸,厉声呵斥着,他不只是在说九音,算是杀鸡儆猴,
分公司的人员散漫,需要好好地管理一番。
「西亚……」
「叫老板!」
「老板,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回家!」
张西亚说的干脆,翻脸比翻书快上几倍,让九音摸不清头脑了,只当他更年
期吧。
照旧是买菜煮饭,一起逛了超市,张西亚认真的挑选着晚饭的材料,九音不
大懂这些,只认真的看着,学着。看来今天张西亚的心情也还不错,不然不会这
么早回家,不会亲自下厨。
摘菜洗菜这种工作室交给九音的,张西亚说那没有技术含量,给就要这样的
人做正合。
「是在给蔬菜选美吗?还要来个初赛复赛什么的?你那总决赛到底什么时候
才结束啊!」张西亚不耐烦了,拿着锅铲子,戳了九音的肩膀。
九音不慌不忙的将洗好的菜举到张西亚的面前,「总决赛结束了,请过目!」
张西亚撇撇嘴,并没仔细看,直接拿去下锅了。他炒菜的样子,煞有架势,
胳膊端起来,用力的翻炒着,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九音看着他出神,唇边自知不觉的有一丝微笑,她拿了围裙给他系上。
张西亚却突然推了她一下,「你干什么突然从后面抱我?」
「你说干什么?」九音扬了扬手里的围裙。
张西亚一脸嫌弃的神色,「拿走拿走!难看死了!你看过哪个男人系围裙的?」
九音讪讪的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那算了。」
「等等!」张西亚突然叫住她,及其别扭的看着她,心一横说道:「系上吧!」
那样子,好似给了你多大的恩典一样,九音直想翻白眼,但还是乖乖的去给
他系上了,显示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手从胳膊下插过去,绕到背后,将绳子打
结。
「好了。」九音刚要收回手,张西亚一个突然袭击,抱住了她,喉结动了下,
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散发着让人不安的魅惑,大脑都没反应过来,张西亚的唇
就吻了下来。
「嗯嗯……」九音一阵挣扎,口齿不清的说道:「锅!你还炒菜呢!」
张西亚的手插在她的腋窝下,将她提起来,放在了餐桌上,呢喃了一句,
「管它呢!大不了出去吃。」
言罢就开始认真的亲吻她,绵长的舌吻,将她的嘴唇吮吸的发麻,舌头也是
一阵阵的酥麻,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解开她衬衫的扣子。那饱满的胸部本来就撑
着衬衫,平时不注意的话,还有走光的危险。
他解开两颗纽扣,只露出她珠圆玉润的胸部,桃红色的内衣,更衬托出她的
白皙,一道深邃的沟渠,两团挤压着的软雪呼之欲出,让人看得血脉喷张。
张西亚的舌尖在两团乳上勾画着,来来回回的挑逗着她的情欲,手也从大腿
摸了上去,抚摸着她的大腿内侧,那阵酥麻感觉不断的从敏感的部位传递到全身,
九音已经快要被情欲给折磨的崩溃。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这样,拉着她做爱,让她变得越来越敏感,她拒绝过,
可惜每次都会败在他的引诱之下,身体到底是不会撒谎的,男女之间的吸引是不
可缺少的。
然而,她已经被他这样的引诱了,他还不给她痛快,牙齿一点一点的厮磨,
让她如同百爪挠心。
张西亚皎洁的一笑,感觉到了她下体的湿滑,突然停止了动作,说了句,
「我煮饭去了!」
让九音一阵阵的发愣,这人是在做什么?
九音从桌子上下来,心里有些气的,转身上楼去洗澡,身体的一样确实不怎
么舒服了。
电话突然响起,九音没去接听,因为知道张西亚回去接听的。
正在浴室里洗的畅快,张西亚突然将浴室的门打开,九音下意识的拿浴巾遮
挡住自己的身体,因为想起了,这男人尤其喜欢在浴室里做爱。
张西亚却是一脸的沉重,「九音,我们回去一趟,你爷爷过世了。」
连续的阴雨天气,突然的放晴了,按理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是怎么都让
人高兴不起来。
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庄园,确切一点说,这里是个墓地,田娆就葬在半山腰
上,九音对这里熟悉的很,惧怕的很,也怀念的很。
田家的人黑压压的站了半个山头,如此一看,田家果然是个大家族,不管现
在的兴旺如何,以前都是个名门。
田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来得突然,可也不少没有预见性,这个一生戎马的老人,
瘫痪了几年,小脑萎缩了,身体的各部分机能也在退化,去世是迟早的事情,可
一旦来了,还是打你个措手不及。
对于这位老人,九音还是有些感情的,她不少草木,知道感恩。在田家的时
候,不管老爷子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对九音还是客气的,对着田娆慈眉善目的
时候,也会对她笑一笑,让她能感觉到,自己还是有爷爷关怀的。
亲情这东西,真的离九音太过遥远了。
原本以为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了,就不会孤单了,可到头来发觉,就算知道自
己的父母是谁了,她也没有亲人可言,因为亲人已经死了,而她的爷爷奶奶也早
就去世。她的父亲是正经八百的凤凰男,她的母亲出身不高,但是有个显赫的亲
戚,也就是田娆的母亲。
张西亚陪同九音一起过来,两个人穿了黑色的衣衫,胸前佩戴了一朵白花以
示尊敬。他们被归为了家属的那一类,因为回来的晚了,没有赶上追悼会,只参
加了葬礼。
老爷子生前不大喜欢西方文化,所以葬礼请的是和尚诵经,木鱼喀喀喀的响,
和尚嘴巴里念着听不懂的经文,土黄色的衣服,与葬礼有些不协调。
人走茶凉这句话再次的验证了,立过汗马功劳的老将军,去世了竟然没有多
少人来送行,不得不哀叹一声。田家这一次是真的垮了吧!
叔叔那一辈的,也只剩下五个,两个被关在监狱里判了刑,还有一个去世多
年,孙子的这一辈,只缺了田栖墨、田午伊和田娆,两个不知去向,一个长眠地
下。这田家,已经支离破碎了啊!
田艺馨作为田家的老大,已经在去年结婚,迎娶的就是那位高官的女儿,以
为这样能为田家带来一些转机,可以就是杯水车薪,关押的人依旧关押,被打压
的生意,依旧打压,还在政局里的人,也被调到了不重要的位置上去。
田艺馨那个可人的妻子,依偎在田艺馨的身边,清新脱俗的容貌,看不出悲
情来,只是没有笑容而已。
田尔嘉孑身一人,样子似乎苍老了,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他像是被人拔了
刺的刺猬,萎靡在那里。
只田衫非,挺直了腰板,为他的爷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他身后跟着的
士兵,笔挺的站立行礼。
一边的田思意,像是被遗落在角落了,他静默着,谁也不理会,一双眼睛盯
着某一个地方,好似在看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看一样。他的身边跟着张西梓,
挽着他的手臂,一脸的哀伤,是为田思意,也微田老爷子。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
女人,田家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离不弃的要嫁过来。
在旁边,是九音最不想见到的人,田陆晓。他还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站
在人群里,因为那张脸,而不容忽视,他昂首挺胸,向每一个来参加葬礼的人,
述说着,他是田家的少爷,他们田家风雨不倒。只可惜,终究一场黄粱梦。这个
幼稚的男人,永远都是个少年。
九音照旧是不被欢迎的,从她出现的那一刻,田陆晓和田尔嘉那恶狠狠地眼
神就没有离开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那么喜欢仇视她,即使是在今天
这样的场合,也不放过仇视她。
张西亚将那些目光挡住,九音也权当做不存在,给老爷子上香磕头。按照中
国的习俗,下葬的时候,女眷是不能够在场的。可他们家的女眷,都是大有来头
的,不在场的话,怎么显示最贵呢。
这也就是九音能够出现在葬礼的原因了,因为她旁边站了个张西亚。
听和尚念经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舒缓,好似那颗被世俗累着的心放松了下
来,九音从没觉得这样畅快,心里这样平静,即使面对着田尔嘉和田陆晓这样的
混蛋,她也平静了。看来这大悲咒,果然能让你安心啊。
葬礼结束了以后,还有一场宴会,是要感谢来帮忙的人。
排场大得很,包下了本市最大最豪华的酒店,除了主人脸上没什么笑容之外,
还真看不出这是一场白事。
张西亚和九音自然是要坐在小辈的那一桌了,难免跟田尔嘉田陆晓他们打照
面。九音隐忍着不发作,张西亚不动声色。原本九音是要走的,可被张西亚拦住
了,这场合,她理应在场,不然显得小家子气了,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桌子下面,张西亚的手一直抓着九音的手,为的是让她安心,一切有他。
可是,当闹出了那一张光盘的事情,男女主角都在场,她还怎么能问心无愧
的坐在这里?
这个社会,女人还是低人一等的。男人出去拈花惹草,那叫做风流,女人若
是跟几个男人暧昧,那就是下贱,还有地方说理吗?九音曾经骂过张西亚一句话,
你以为你自己干净吗,你碰过的女人有多少,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
这句话放在这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说得通,田家没有一个干净的,这
里就是个染缸。
田陆晓那双恶毒的眼睛,已经肆无忌惮的看着九音了,恨不得要吃人一般,
不了解的,还以为九音傻了田陆晓的全家一样。可事实上呢?田陆晓还真的就是
这样认为的。田娆是被九音害死的,爷爷也是被九音害死的,他们家变成这样,
全都是因为九音这个扫把星,他恨不得,在几年前,她刚来田家的时候,就一巴
掌拍死她!
田尔嘉也恨她,他们打过多次的照面了,生意上的往来,这丫头不知道怎么
跟张西亚学的,冷着脸,不给你一丝的转圜余地,是要把你逼上绝路的。在生意
场上,她已经让田尔嘉咬牙切齿了。而今天更是让他厌恶痛恨,她那个不可一世
的样子,装给谁看?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站在张西亚的身旁耀武扬威的?
因为是包厢,所以除了田家这一辈人,再没有外人在场。张西亚被他父亲叫
了出去,是敬酒之类的事情,张西亚本想推迟,可他家老爷子的面子不好不给,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带着九音,也不方便,他左右为难。要是以前也就罢了,
可现在他知道了田陆晓和九音的事情,怎么能放心的下?
「大哥,有我和西梓在呢。」一直沉默着的田思意,突然开了口,示意张西
亚放心。
张西梓也点了点头,「哥你去吧。」
张西亚对田思意是不放心的,但是他自己的妹妹还是信得过的。九音也对他
点头,他只好说,「我很快回来。」
原本是田家主办的宴席,他们张家不该这么掺和敬酒,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冲
着你们联姻来的,张翔也只好应付一番了。
田陆晓越想越愤慨,也不知道是失手,还是故意的,在服务业给成汤的时候,
他一扬手,一碗汤正好泼在九音的身上,从胸口一直流淌下去。
九音噌的一下站起来,将衣服拉开一些,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九音的五官扭
曲在一起。服务员连忙道歉,拿了纸巾帮她擦衣服。可那些滚烫的汤水,早就渗
透了进去,她胸口疼的厉害。
「大嫂!」张西梓紧张的跑过去,「怎么样了?烫伤了没有?」
九音忍着剧痛,摇了摇头,对她笑了笑,「没事。」
张西梓怒气冲冲的看着那服务员,「你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小心一点,叫你
经理过来!」
服务员被吓到语无伦次了,她说不清道不明,无法为自己开脱。张西梓那温
柔娴淑的样子也没了,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指责着那位服务员。
争吵了许久,忽然听到田衫非说了句,「陆晓!道歉。」
田陆晓震惊万分的看向田衫非,「三哥你说什么?」
田衫非重复了一遍,「我让你跟九音道歉!」
田陆晓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的说道:「你开什么玩笑!让我跟她道
歉?」
他没有说完的半句话是,她也配我跟她道歉?但是碍于张西梓还在场,他没
有说出来。可旁人一听都已经知晓。
田衫非不慌不忙的解释道:「陆晓,同桌吃饭,人这么多,你动作小心一点,
再烫伤人了可不好。赶紧给九音道歉。」
明明是和颜悦色的劝说,田衫非却散发出一种凛冽,气势上绝对的压倒了旁
人,他威严的看着你,让你不得不屈服。
田陆晓瞪着九音,只等她像以前那样,在这样矛盾激烈的时候,站出来装好
人,说一句算了算了,她没事。可许久之后,也不见九音有动作,反倒是又听到
田衫非不悦的说了句,「陆晓!你要让多少人等你?!」
田陆晓一眼横过去,带着一股子不服气,他倔强的不肯开口。但是这一桌子
他最小,三哥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求救一样的看向了田思意,可那个被他
当做神仙一样的四哥,只在那里低着头喝闷酒。
「衫非你小题大做了,不过是不小心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说话的是田
尔嘉,他本不想管这事情,田陆晓那行为可以说是愚蠢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他还拿汤泼人,可他看到九音那个样子,他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因为她让他浑
身不爽。
试想一下,一个一直以来都在你面前懦弱,言听计从的人,忽然一下子,你
说什么她都不听了,跟你反着来了,你会怎么样?自然是受不了的。
「二哥!」田衫非不悦的皱眉,这不是明显的偏袒么,他这人眼里容许了沙
子,别说那个人是他弟弟,就算是他亲爹,他也看不过眼。
三兄弟僵持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田衫非的性子一直都是直来直
去的,也容易得罪人,他从不畏惧,田陆晓再得到田尔嘉的帮助以后,也开始硬
气,跟自己的三哥吵架,田尔嘉时不时的帮腔做事。
九音只觉得这争吵毫无意义,胸口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疼了,幸好是汤而不
是开水,不然她真是要毁了。对张西梓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争吵之中,忽然听到田陆晓说了句,「她就是个贱货!让我跟她道歉,做梦
去吧!你让我跟贱货道歉,你也犯贱!」
他是口不择言,赶话赶上了这一句,听的田尔嘉也是一愣,田衫非已然是火
冒三丈了,他是军人,平时训练新兵的时候,不听话的下场就是打骂,他能允许
田陆晓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你再给我说一遍!」田衫非怒红了双眼。
可田陆晓还不知死活的,「怎么了?都是怎么了?以为她巴结了张西亚,就
一个个的都围上去了?忘了是谁害我们田家变成今天这样子的?若不是她,栖墨
怎么会出车祸,要不是那一场车祸,叔叔伯伯们会犯罪吗?爷爷会中风瘫痪吗?
要不是爷爷瘫痪了,我们田家根本就不会倒!更何况,娆娆也是她害死的!你们
是什么本性,都把这些忘记了吗?」
在他吼完这一番话之后,房间里忽然寂静了,只听到喘着粗气的声音,九音
默默地看着田陆晓,原来你被人讨厌的时候,什么罪名都能加在你的身上,的确,
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系,但如果你们田家真的干净的话,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都老实坐着,瞎说什么,陆晓你累了,先回家去。」田艺馨终于开口,他
近来变得越来越沉默,田家的事情也不太理会了。只这一次,他站了出来阻止这
一场闹剧。
可显然没有人听他的,依旧是激烈的争吵着,围绕的话题还是九音。
没有人注意到田思意,目光都被三兄弟给吸住了,等到真的注意到他的时候,
他已经站在了田陆晓的身后,揪住田陆晓的衣领,将他拽过来,一脚踹在他的膝
盖上,田陆晓一个重心不稳,摔了出去,撞在了柜子上,酒瓶砰砰砰的掉下来,
破碎在他的脚边。
「今天什么日子?爷爷出殡的日!你们闹个什么?都忘了自己姓什么吗?!」
田思意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
「怎么了?」张西亚恰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场景愣了一下,再看到九音胸
口的湿漉以后,更是震惊,他快步走过来,看着衣服上的油污,焦急的问了句,
「怎么了?烫伤没?」
「还好。」九音淡淡的笑了。
张西亚又环视了一圈,看到地上躺着的田陆晓,大概明白了过来,九音胸口
这汤,是被人泼的吧,他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汤是放在笼锅里上的,下面
还加热着酒精,烫一下该有多疼?
他皱紧了眉头,「你还说没事?跟我回家!」
「等等。」九音却没有跟张西亚走,反而走到田陆晓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
着他,「你道歉。」
她就狐假虎威怎么了?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谁想欺负她都不可以!她势必反
击,不管自己有没有那个反击的能力。
田陆晓轻蔑的看着九音,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衣服,丝毫没有道歉的趋势。
九音也不恼转身走到桌子前,垫了抹布将那一碗已经被煮沸了的汤端了起来,
嗖的一声扔向了田陆晓,那一碗汤飞溅出来,田陆晓哀嚎了一声,疼的直打滚。
田尔嘉怒吼道:「田九音你干什么?!」
九音拍了拍手,走过去挽住张西亚的胳膊,用鼻孔看他们,「抱歉,我不小
心的。」
张西亚无奈的想笑,配合着说了句,「我们家九音有教养,还知道道歉,行
了回家去。你们别送了。」
并没有回家,他们在这里的房子距离饭店太远,张西亚直接带着九音去酒店
开了房间,然后打电话叫了个医生过来。
烫伤该是所有伤痛里面最疼的一个了,你烫伤的面积有多大,就相当于有人
拿了刀子在你的皮肤上割了多少伤口。
九音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能忍受的住,反倒是张西亚不淡定了,一直看着
她那伤口发愁,额头上的青筋暴怒,先前在饭店的时候,他没看见这伤,还能笑
得出来,可现在他看见了,就全是怒火。
「疼吗?」张西亚问道。
九音摇摇头,「还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疼了。」
张西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骂她,不忍心,这也不是她的错,安慰她,
他还开不了口,毕竟那个她又和田陆晓扯上了,这让他不舒服,最后只能沉默着
等待医生过来。
他将她的衣服剪下来,顺便也脱了内衣,好在那一碗汤不多,只红了巴掌大
小的地方,他凑过去,轻轻地吹起,嘴唇几乎就是要挨上她的胸部了。
九音突然一阵的脸红,心脏怦怦直跳。
张西亚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脸红什么?」
他趴在她的胸口,她赤裸着身体,他们这么近的距离,他还要问她脸红什么?
真的当她没脸没皮啊!
九音咳嗽了一声,别开眼睛,说了句,「我热的!」
「穿成这样还热?」
这么一说,九音的脸更红了,头低下来不理会他的言语。
不多时医生赶过来,是一个资历比较老的女医生,看过九音的伤势说并无大
碍,可张西亚还是放心不下,毕竟那伤摆在眼前呢,纠缠着医生问东问西的,九
音也颇为无奈,烫伤而已,除了擦药膏还能怎么?
明显张西亚是紧张过头了,九音看着张西亚那个快要抓狂的样子,不知不觉
的,唇边竟然有了笑意,抿着嘴唇,低头垂眸的样子,恬静的像是话中人物,美
艳得不可方物。
张西亚的喉咙紧了一下,他咳嗽了几声,拿过医生给的药膏,挤出来一些,
开始为九音涂抹,他的手指触碰着她的皮肤,冰冰凉凉的感觉,减轻了那火辣辣
的伤口所带来的疼痛,她有些羞,而他没有任何的异样,是她的思想猥琐了吗?
他的手指,在她的酥胸上一点点的打着圈,从伤口的边缘处,将药膏涂抹进
去,缓慢的速度,手指腹划过,让药膏慢慢的浸透,慢慢的吸收。再后来,他涂
抹药膏的面积变大,已经并不是原来受伤的部位了,他向她的乳划去,从乳根摸
上去,一圈一圈的,像是在勾画年轮的痕迹,终于来到了她的峰顶,手指捏着她
的胸前的红色果实。
他的人也跟着靠近,鼻翼间喷洒出粗重的气息,尽数的落在她的脖颈间,惹
得她一阵阵发痒,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痒。
涂抹了药膏的手掌,带着一点点的冰冷,覆盖了她的双峰,她的身体慢慢的
后仰,终于躺在了床上,他俯下身来,依旧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从乳房一直
下滑,在她的腰间嬉戏了一会儿,又顺着大腿滑下去,将她的小腿抬起来,让她
的双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大掌抚摸着她光洁的小腿,慢慢的来到大腿上,从裙子下面钻进去,摩擦着
她底裤的边缘,隔着那一层纤薄的布片,掐了她粉嫩的花蕊。
「嗯……」
似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被身体里的欲火燃烧了。
他突然一个用力,她在床上拖了一小段距离,让他们更加的靠近了,他将她
的裙子推上去,堆在高高抬起的腰部上,她挺翘的臀部裸露出来,底裤拉扯下来,
褪在了膝盖上,粗鲁的用力,让那纤薄的底裤,彻底的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站在床边,下身赤裸着,略微弓了身子,双手按住她的腿,下身用力的一
个挺身,将自己的欲望,送进了她的身体里去。
期初是舒缓的,他的尺寸她还能够接受,速度也吃得消,可渐渐地,他加快
了频率,顶的她一窜一窜的,若不是他还固定着她的双腿,她早就支撑不住了。
她被他撞击的有些疼了,下体开始火辣,两个人连接的部位隐隐约约的有了淫靡
的味道,她分泌出的汁液,让他更加顺畅的进出着。
「西亚,西亚……」
她开始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被情欲折腾的沙哑了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在
呻吟。
「嗯?」他应声,下体还没有停止用力,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海水涨潮一样
的撞击着她的身体。
「我累了……」她无奈的说道。
可他根本没听,像是正在打仗的士兵,你叫他退下来,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腿一丝的力气也没有了,无力的搭着,她的腰长时间被吊起悬空着,早
就酸了,她浑身透觉得疼,可偏偏如此的疼,她心里的某个声音还在叫嚣着想要,
她全身的细胞都张开了嘴巴,要吞吐这情欲。
他忽然将她抱起来,搂着她的肩膀,一转身,自己坐在了床上,两个人调换
了位置,她坐在他的身上,那张开的幽幽洞穴,吞下了他全部的坚硬,比之方才,
是更深的探索,一下子刺得她皱紧了眉头。
他颇为戏谑的笑了起来,躺在床上,手把着她的腰身,不让她这个不安分的
逃跑,她松了口气,虽然被插的难受,可也好过他一连串的进攻,她趴在他的胸
口上,大口的喘息着,柔软的酥胸挤压在他的胸口上。
显然,她是不知道,这样子有多诱人,身上被汗水打湿,有些发亮,胸部好
看的线条,柔若无骨的依附着你,怎么能不让他着迷?
他又开始有节奏的挺起自己的下体,一点点的顶着她,她不得不坐起身来,
双腿大开着,身体摇摇晃晃,上下攒动。
他这么折腾了一整夜,让她精疲力尽,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别的事情,原本
脑子里的烦躁思绪,也被这情欲给冲淡了。
直到昏睡过去,他还在她的身体里,泄了不知道几次的液体,存在了她的身
体里,两个人交合的部位紧密的连接着。
这一觉不知睡到了几点,最让人羡慕的自然醒,她的腿被亚麻了,她还趴在
张西亚的身上,被他牢牢地抱住,动弹不得。
在她一片懊恼的时候,发现张西亚正在顶着她,他笑了笑,「醒了?胸口还
疼吗?」
其实他早就醒了,一直抱着她是怕她掉下去,这丫头的睡姿越来越不好了。
半夜的时候,他起身帮她擦过几次药膏,红的范围已经小了很多。
九音没回答,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语气组词,从他的身体上爬起来,
站起身的时候,听到两个人私处分开的声音,她的脸募地一红,紧接着有液体从
她的下体流出来,像是源源不断一样,存了一晚上的浓精,已经变得像水一样了。
「你没戴避孕套?」
那语气惊讶的,让张西亚听的十分不舒服,本来挺美好的一个早晨,还想着
来个早安吻,或者晨练什么的,她竟然这么煞风景的喊了一句。
张西亚也没好气的说道:「昨天忘了。」
「你怎么能忘了呢?」
「你不是也没想起来么!」
两个人互相瞪了眼睛,不合时宜的争吵了几句。
九音突然想起,貌似这一段时间,他们房事频繁,并且张西亚没有几次是带
了避孕套的,说不舒服,说自己有分寸,她的避孕药在吃完了以后,也忘记买了。
那么今天是几号了?她脑子嗡的一下,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里面乱飞一样。
「你在担心什么?怕怀孕?怕有我的孩子吗?」张西亚忽然明白过来,神色
也冷了下来,近乎质问的看着她。
「怕疼。」九音闷闷地说了句,不清不楚,一语双关的。
张西亚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抚摸着他的头,「你这傻瓜,生孩子不疼
的,有无痛的,你听话就无痛的,你要是不听话,就疼死你!」
九音无力的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不做声。
她说的怕疼,有很多种,有一种的确是生的疼痛,还有一种是怕流产的疼痛。
以为你她不确定,真的有了孩子,她会不会要,有没有能力要,没有能力的话,
干脆不要生下来,她怕肉体上的疼,更怕心灵上的疼。
分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九音也要上课,所以没有逗留太长的时间,基本上
九音的烫伤好了,他们就回去了。
只听说田陆晓被烫的不轻,整个胸膛上无一幸免,无异于毁容了。张西亚将
这个消息告诉九音的时候,她没什么大起大落的反应,倒是张西亚忍不住说了句:
「你倒是淡定!你就不怕警察来抓你?」
九音淡淡的笑了,「不是有你呢么!你说过的,出事儿了你顶着。」
「你这口气,把我当成冤大头了啊?以为我黑社会?我也就是一个小老百姓!」
张西亚在飞机上伸着懒腰。
九音差一点没吐出来,不是因为晕机,是他拿小老百姓来标榜自己,她受不
了了。
张西亚呵呵的笑着,「你也真够狠的!」
「狠?可我觉得这样还不够呢!」
「那么,你继续!我看着。」
张西亚并不反对她做什么事,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跟田陆晓有什么
瓜葛,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想再过多的计较,毕竟那时候,他们没有再一
起,只要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不背叛,那么都无所谓了。
有时候想开了,反倒是生活舒心了。
大里穿梭着九音的身影,她比以后更忙,学校公司两头跑,脾气和张学友越
来越像,甚至小动作都有共同的了。她也喜欢打压别人,在一些濒临垂死的小公
司身上,榨取利益,是不道德的行为,可生意场上,你谦虚有礼,那么洗洗睡吧,
不要做生意。
下课的时候,导员让人叫九音去办公室,弄得颇为神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情。
九音去的时候,导员正在打电话,火气不小的样子,看见九音了,示意她等
一会儿。
九音只好坐下来,听着导员拿着电话吼道:「如果尚世再不来上课的话,就
不要来了!直接开除!A大不需要这样败坏的学生!」
说完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九音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有个人哀求的声音,以
及他没有说完的话语。
九音一阵的茫然,尚世到底怎么了?
导员略微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坐下来跟九音心平气和的说道:「九音啊,我
知道不该来找你问话,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跟尚世那样的学生肯定不一样。」
这话说得九音一愣,尚世不是高分考进来的么,而她这个花钱进来的,倒成
了品学兼优了?
只听导员又说道:「但是你们一个寝室的,尚世又巧舌如簧的,肯定欺骗了
你的感情,所以你们两个的关系才那么好。不管怎说吧,你们是朋友,所以老师
希望你能告诉我尚世的下落。她的家长一直在跟我咬人,我也是完全没有办法啊!」
说得九音一头雾水了,尚世到底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导员也说她
不好呢?
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九音还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是导员告诉她的有关尚
世的全部信息,她根本无法消化。她惊愕的不是尚世的身世,尚世的行为,她甚
至是可以理解的,为了生存出卖什么都是可以的。她只是觉得心疼,心疼那个女
孩。
尚世的家庭确实有钱过,但不是她口中的暴发户,她的妈妈曾经是一个商人,
但是在五年前犯罪入狱,她的爸爸一事无成,三年前的车祸让他成了瘫痪,维持
他们家的是那可怜的伤残补助金。
从小过惯了公主生活的尚世,哪里能忍受得了贫苦的生活?她开始寻找一条
出路,她有的只是年轻的身体,她跟过的男人恐怕她自己都数不清楚了,他们保
养她,玩弄她,她不在乎,给钱就好。
然而,钱只用来挥霍了,她没有养活自己的父亲,只日复一日的堕落下去,
依旧追求着昂贵的奢侈品。
她把自己的家庭说的天花乱坠,不外乎是因为自卑感,她那么高傲的女孩是
不允许自己低人一等的,九音理解这些,所以对于她的欺骗,九音一点都不生气。
九音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尚世,她旷课这么久,导员已经发火了,说不定真
的会开除她。当初她考上A大的时候,她那个瘫痪了的父亲痛哭流涕,为自己的
女儿骄傲。
九音没把自己当好人,同情心她有,但是十分有限,她给尚世的父亲寄钱,
不多,是她的全部积蓄,只说是尚世的钱。
然后她开始寻找尚世,跟她一起找的人还有孙继蒙,隐隐约约九音感觉到孙
继蒙是知道尚世的事情的,而这种时候能帮忙的,除了他喜欢她,还能有什么理
由?
这偌大的城市,要想找到一个人的话,谈何容易,张西亚有那个本事,可九
音不敢找他帮忙,不是没求助过警察,可人家问,被绑架了?撕票没?失踪了?
家人呢?
最后还是擎威帮了忙,他们家在这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可依旧是音讯全无。
孙继蒙每天都安慰九音,「没事的,尚世挺凶猛的一女孩,不会有危险的。」
他说的勉强,九音都不相信,更何况是他自己呢?还有一点就是,尚世很可
能怀孕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哪里会不危险?
张西亚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九音被吓了一跳,最近她都没怎么去公司帮忙,
不知道张西亚会不会生气,小心翼翼的接听了。
只听张西亚叹了口气说道:「你在找人?为什么不叫我帮忙?你觉得你能找
得到?这么大个城市,也学会大海捞针了?」
「你不会帮我的。」九音垂头丧气的说道。
「她在医院。」
「什么?」
「尚世在仁爱医院!你要过来就快点!」
张西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里的一阵忙音让九音回不过神来,张西亚跟
尚世在一起?他们竟然在一起?这么说,尚世的孩子,没了吗?张西亚断然不会
留下那个孩子的吧。
孙继蒙拉着九音焦急的问道:「说什么了?是不是找到尚世了?你快点告诉
我啊!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医院。」
九音的话音未落,孙继蒙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喘着粗气问道:
「在哪家医院?」
「跟我来。」
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赶来,张西亚在走廊里坐着,翘着二郎腿,没完没了的吸
烟看得出他的烦躁。
九音跑过去问道:「尚世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张西亚瞥了她一眼,「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
孙继蒙四周环顾,从玻璃窗里看到里面躺着的人是尚世,于是就要冲进去,
被张西亚的助理给拦住了。
「放开我!让我进去看看她!」孙继蒙咆哮着,大有咆哮教主的风范。
张西亚将香烟熄灭了,颇为不屑的说了句,「你是尚世的什么人?你也是被
她骗的?」
孙继蒙挺直了腰杆,豪迈的说了句,「我是她男朋友!」
张西亚笑了起来,「蒙我呢?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我家就有跟你一个姓!」
言下之意是,尚世能看上你这穷小子?可让九音郁闷的是,凭什么是她跟他
一个姓啊?
张西亚又说道:「不过你要真是她男朋友的话,让自己女朋友出去做这种事,
我还真想揍你一顿!要是你不知情的话,那么我就要同情你了。算了算了,你进
去看看吧。反正人好好的,没出什么事儿!」
助手放开孙继蒙的时候,他反倒是没立刻冲进去,问道:「你什么意思?」
「自己去问尚世,我不多言。」张西亚直接没理会他,去拉了九音一把,
「我们回家。没我们的事儿了。」
九音执拗的看着他,「告诉我,尚世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张西亚不置可否,十分厌恶的口气说道:「本来就不应该有的东西,没了也
是应该。」
九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还有没有人性?!小孩子是无辜的啊!」
「那么你告诉我,谁不是无辜的?」
「张西亚,你还叫个人吗?那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孩子不是我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敢做不敢承认的孬种!」
「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次?」
九音忽然沉默了,她说不说这都算事实了,她一阵的冷笑,推开张西亚,
「让开!我要去看看尚世!」
「你!」张西亚怒目圆睁,这丫头脑子缺根弦吗,就是不肯相信他,他在她
心里,就是那么个坏印象?看着就心烦,她要去看就看,反正他是问心无愧,这
烂眼子的事情,让他给摊上了,算他倒霉。关系到别人的声誉,所以他现在没打
算说出来,等回家了,九音还不相信的话,他再说明白也不晚。
九音推开病房的门,就听到尚世异常冷静的声音对孙继蒙说道:「你觉得你
能给我什么?金钱还是地位?什么都给不了的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没用的废
物!」
孙继蒙咧开嘴笑了,「尚世,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不走,陪着你,我知道你
赶我走的原因。」
「你他妈的神经病啊!」
「那你有药能治好我吗?」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滚!」尚世突然发飙,随便抓起什么都扔向孙
继蒙。
孙继蒙连忙告饶:「你别激动,我走就是了,你好好养着。」
好言劝说了一番,孙继蒙离开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九音看着尚世,一时
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尚世忽然就笑了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就算落难了,也要昂首挺胸的。
她说:「你都知道了吧,来看我笑话的?」
九音摇了摇头,「你有什么笑话好看?」
「我的孩子没了。我苦心得来的孩子就这么被没了,这还不好笑吗?」尚世
低下头,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这里原本是有一个小生命的,可就在昨天,她
的孩子没了,也许那并不算是个意外,是有人蓄意的要夺走她的孩子。
「疼吗?」九音盯着她的肚子,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尚世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说我疼不疼?」
「一定很疼吧。尚世,你很疼吧。」九音坐在了她的床边,想要离她近一些。
尚世笑了起来,「九音,你老公真狠啊!张西亚他不愧是张西亚,真的够狠
啊!你在哪里遇到的,这么极品的老公?怎么就被你给遇上了呢?你哪里好?怎
么就让你给遇上了呢?」
九音一边摆弄着被她弄乱的床铺一边说道,「你好好养身子,以后的路还长
着呢,我会陪着你的。」
尚世一把推开她,厉声说道:「你陪我?为什么?你还真的当我们是好姐妹?
田九音,你好歹也是张西亚的女人,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
九音只当做没听到,笑了笑,「医生怎么样?多久能恢复啊,学校那边我先
帮你撑着。」
尚世呸了一口,「蠢货!」
九音全然没有感觉的,继续和颜悦色的对她说:「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
做。」
尚世恼了,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她,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流产的虚弱身
体,她说:「你听不见吗?我跟你不是朋友!我讨厌你,所以你不用来我这里假
惺惺的,我不要任何人可怜!」
九音被她摇晃的头发都散了,也没反抗,只平静的说了句,「你以为我是在
可怜你?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可怜你?」
「你是在讽刺我吗?」
「你觉得你的出身不好,所以你撒谎了。那么你觉得我的出身很好吗?」
「田家的九小姐,还在这里跟我比出身不好?」
「我是养女,而现在,我是张西亚的情妇,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情妇。」
「最起码你还爬上了他的床,而我……」
尚世颓然的松开了手,她是看上过张西亚,可人家不要她,她是想过要攀附
于他,她不过是想过的好一些,怎么就那么难?
「可你有他的孩子……」九音想了想觉得不妥,又说道:「最起码曾经有过。」
尚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睛分明有泪滴流下来,「孩子?他的孩子?哈哈
……」
「尚世……」九音叫她,看她那个样子像是失控了一样。
尚世却清醒的很,原本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可以母凭子贵的,说不定真的
能嫁入豪门,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可就在昨天,她出了意外,孩子没了,现在
一切都没了。如果不是张西亚步步紧逼的话,她不会这么狼狈,孩子很可能还在
的。
一切都是因为张西亚,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保护了
自己那个窝囊废一样的朋友吗?
尚世收敛了笑,轻声的说道:「对,他的孩子,那么你要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
「算了吧你!我想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九音你只当从没认识过我,都算
了吧!以后看人准一点。」尚世背过身去,不再看九音。
还记得第一次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她为了面子,叫了个司机过来,扭捏的状
态,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小姐了。那天九音给大家的礼物是极品官燕,她知道那
东西的名贵,知道这女孩来历不凡,说她虚荣也好,贪图富贵也罢,她向九音示
好,接近九音。
这也就是尚世为什么总是喜欢大叔级别男人的原因,她需要钱,需要有人帮
她。
一开始的确是有目的的,可后来的相处呢?她没有半点真心事假的。只是现
在,尚世什么都不想说了,张西亚肯定不会让九音跟她交往了,那么她索性把话
说的绝一些,断了和九音的来往吧。
可尚世永远都记得,她在那个夜晚,委身于有钱男人之后,回来跟见到九音
的时候,她抱着自己睡觉,从未有过的温暖。只现在,她不再需要了。
九音站在那里,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帮不了尚世,也不能承诺尚世
什么,她自己都还是一块浮萍而已。
那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九音第一次想对一个人好,第一次尝试去关心
的人,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恍然之间她想起了惠子,然后发觉自己的失败,没几个朋友不说,仅有的这
两个,也成了这个样子。
九音从医院出来,想要回家去找张西亚谈谈,她不敢奢望张西亚对尚世负责,
可最起码要给一些补偿。给钱的确是一个侮辱人的做法,但是连钱都没用的话,
尚世怎么养好身体?
九音并不是那么担心尚世了,因为知道了孙继蒙的心,他已经表明了立场会
跟尚世在一起。
谢过了擎威就回家去,顺手拦了出租车,还未等她上车,就听到身后有人喊
她,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惊讶,「黄哥?」
迎面赶过来的男人,一脸的焦急,像是天塌下来一眼的表情,见到九音之后,
拉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
「什么?」九音挣扎了一下,却没敌过他的力气,「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
哪里?」
「跟我去找栖墨!」黄哥沉声说道。
九音略微的愣了愣,没在挣扎,喃喃的问道:「栖墨他怎么了?」
黄哥一边说,一边拉她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以后才缓缓地说道:「自从
上次栖墨在这个城市遇见你之后,就病了,他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醒过来之后
神情也不大对劲,我起初没在意,只是让人好好照顾他,我自己忙别的生意去了。
可是这次回来,栖墨不见了,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跑出去两天都没回去。」
九音的眼睛越瞪越大,抓住黄哥的胳膊,死死地攥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你找我来有什么用?他头经常会疼的,你难道都不
知道吗?你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办?」
黄哥正在开车,被她这么一摇晃,车身打了几个晃,差一点跟旁边的车撞上,
旁边的车不耐烦的按了喇叭。黄哥一把将九音推开,正了车道。
他怒吼道:「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可他跑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这还不都
是因为你,不是因为见过你,他会这样吗?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他的面
前,你为什么不听?田九音你是何居心?!」
「那么你把他藏起来,又是何居心?」
九音也毫不畏惧的顶撞他道,她不怕什么,只担心栖墨出事,那天的情形她
还记得,栖墨毫无预计的昏倒了,那天若不是她在的话,栖墨怎么办?一直躺在
街头吗?若是这次他一个人在外面,再次昏倒怎么办?谁能帮助他,谁能守着他?
「那是我弟弟!我怎么都是为了他好!」
九音听了他的话,冷笑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自以为是的做了某件
事之后,觉得是为了你好,可真正的呢?还不是把你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了别人!
自以为是罢了。
「你要去哪里栖墨?」长久的沉默之后,九音开口问道,她感觉到了,黄哥
现在是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黄哥烦躁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手底下的兄弟都派出去了,可一点踪影都
没有。」
「那你找我来就有用了?」
「我听家里的保姆说,栖墨还在家的那几天,常常会提起你的名字。所以我
来找你,你仔细的想一想,知不知道栖墨去了什么地方?或者说,有什么地方时
他特别想去的,我指的是恢复记忆了以后的栖墨。」
黄哥一脸的恳切,他也断定了,栖墨肯定是想起来了,不然不会突然消失,
他所有的迹象都那么明显,自己先前怎么就没发觉呢?应该从栖墨向自己打听,
他们现在在帮会里是个什么地位的时候,就发觉的。
原来的栖墨最想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经常去的地方?原来的栖墨最在乎的
人?这些问题在九音脑子里迅速的旋转着,顷刻之间,变成了一个答案。
「去B市!田娆的墓地!」九音说道。
黄哥看了她一眼,迅速的将车开到了机场。
又到了盛夏时节,这个城市开始喜欢下雨,为大家带来一阵的清凉,几年前
也是这个样子,这里下着雨,瓢泼大雨,几乎看不到对面的人了。雨水冲击着地
面,将石板路洗刷的干干净净,雨水中混合了泥土的味道。
九音快速奔跑过去,她并没有看见人,可是她感觉到栖墨就在那里,这种感
觉随着她的奔跑而变得强烈起来。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坐在一座墓碑前,他依靠在上面,眼睛微微的闭
着,唇边还带着笑意,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这话,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像是在回
忆童年的故事,说道精彩的地方,他就会哈哈的笑,然后睁开眼睛看一眼墓碑上
的照片。
「娆娆,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们去孤儿院的情景?那时候你跟我说,你
要那个丫头,你说你喜欢那个丫头,你说那是另外的一个你,你还记得吗?」
那个人果然是栖墨,雨水将他的衣服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头发
流淌到脸颊,黏在脸上的发丝,映衬了那一张惨白的脸,他似乎清减了许多,身
体瘦弱的只剩下骨架了。
栖墨顿了顿又说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家的小公主谁都不
爱,她这一辈子爱的人,也就只有她自己。娆娆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心疼吗?」
栖墨笑了起来,难掩的心疼,「你以为谁都不爱你,所以你找个玩偶来自己
爱,可七哥爱你啊,七哥把你当成命根子一样的疼爱,你怎么就狠得下心,舍下
七哥呢?你是七哥最亲爱的妹妹,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说的平静,声音也几乎是毫无波澜的,可旁边听了的人,却如同刀绞般的
难受,看来她猜测的没有错,果然栖墨都已经想起了了,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栖墨,你这是干什么?先跟我回去!身体还要不要了?」黄哥厉声质问,
同时过去拉他起来。
栖墨摆了摆手,微笑道:「哥你别拉我,我没事,就是想要坐一会儿,陪陪
娆娆,你一个人寂寞。」
黄哥见他摆手,竟然也没再过去,只又说道:「你这臭小子,一声不吭的跑
了,不知道我会担心?下这么大雨,等天晴了再过来!」
栖墨缓缓地站起身,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他起来的时候摇晃了几下,
差一点就摔倒。
「小心!」九音迅速上前,搀扶住了栖墨。
栖墨稳定了自己的身体,抬起来双手,并没有让九音扶着他,他继续对黄哥
说道:「哥,我都知道了,谁也别再瞒着我,田家垮了对吧。」
黄哥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栖墨的笑容收敛了,淡淡的却是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姓田,你也姓田,我
们能看着田家垮了吗?」
「栖墨!」黄哥开始紧张了,栖墨这人他了解,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就会不
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之所以一直藏着栖墨,就是不想让他卷进去,可现在晚了。
「显然是不能的对吧,哥,我不会让田家就这么垮了,我要给我爸爸翻案,
我要让田家再次站起来!」他一字一句,像是高官在上演的就职演说,让听者都
相信,他一定可以成功,那份慷慨激昂,成了一个咒语一般的笼罩着。
黄哥惊讶,震惊,然后是无可奈何,他垂下眼眸,再次抬起的时候,握住了
栖墨的手,「我站在你这边!」
「谢谢!」栖墨笑了起来,回头看向九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长这么高
了?」
九音一瞬间的呆愣,他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抚摸她的头发,说了一句,哥哥才
会关切的话语,倒像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一般,那温柔的眼神,那淡淡的笑容,
还有一点点的宠溺,这一切,都让九音恍然如梦。
「瘦了,张西亚对你不好吗?」栖墨摸了摸她的脸颊,看着这一具瘦弱的身
体。
九音连忙摇头,「很好,他对我很好。」
栖墨的笑容一瞬间收敛了起来,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不管谁问你,你
都说好,九音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现在不是在孤儿院了,没人欺负你了,你
不用害怕,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不管怎么,不是还有七哥呢么。」
「七哥?」她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的。
恍然之间,好似回到了很多年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天空一样干净的笑脸,
看着她,跟她打招呼,一刹那间,春暖花开。
「娆娆不在了,我来照顾你。九音,你是田家的血脉,永远都是,就算田家
不让你留恋,还有七哥不是么?我也只剩你一个妹妹。」栖墨说着张开双臂,抱
紧了她,他单薄的身体,变得魁梧有力,可以支撑起这一片的天地。
就这么拥抱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的身上,栖墨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她,
也温暖自己,为她遮挡了风雨,也给自己一个港湾。
他是真的全都想起来了,他是田栖墨。而他怀里抱着的,是娆娆最疼爱,最
爱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以前他不在的时候,她受了委屈,那么以后,她
所有的委屈,都让他来承担。
栖墨将她抱得更紧,「乖,叫七哥。」
「七……哥……」九音有些哽咽,叫不出声来,断断续续的。
栖墨听了还是很高兴的,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呢?
可九音心里,为什么不想这样叫他呢,更想要叫的是他的名字吧?
黄哥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场景,栖墨一旦变成了原来的栖墨,就不再是那
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弟弟了,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不算吉祥的预感。
雨有了停的趋势,他们又去拜祭了爷爷,黄哥没有跟着去,他对田家的长辈
一直心存芥蒂的。
栖墨没强求,毕竟爷爷是自己的。跟老爷子说了很长一段的话,九音第一次
看到栖墨痛哭流涕,跪在那里,身子那么的单薄,肩膀不断的抖动着,偏偏你没
有一句话能够安慰他。
等他哭够了,两个人才从山上下来,黄哥早就去了墓地外的车里等他们。
雨停了,山上的风大,吹过来凉飕飕的,九音忍不住打了喷嚏,栖墨原本想
脱件衣服给她,可自己也是湿漉漉的,她穿了也不会舒服,干脆抱着她走,「你
靠着我,哥给你挡风。」
「谢谢七哥。」九音略微愣了下神之后说道。
「是真的七哥,还是奸夫,我倒是要好好地听你解释解释!田九音!」
路边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扣住了九音的手腕,那双因为愤怒了通红的眼睛,
像是燃烧了火焰,要将九音活活烧死一般。
栖墨看了一眼九音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上已经泛红,他皱了皱眉,「西亚哥
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妹妹的吗?」
九音是被张西亚连拽带拖的拉走的,就连栖墨也束手无策,张西亚简直是疯
了一样,从未看到他这样愤怒。
他出现时的那句奸夫,断定了栖墨和九音不正当的关系。他一直都觉得,九
音对待栖墨是不一样的,他心里甚至害怕,害怕栖墨再次出现了,九音会跟他走,
害怕九音那颗被自己隐藏起来的真心,里面住着的人,其实就是田栖墨。
毕竟,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了,他们之间也有那么多回忆。而他张西亚有的不
过是这几年,他出现的晚了,没有再对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犹如天神一般
给她依靠,那么现在,他无论给她多少,她都不会记得,她所记得的,也就只有
田栖墨了吗?
无力的挫败感,让张西亚几乎发疯,面对田栖墨的质问,他丢下了一句,
「我管教老婆,你没有资格多嘴多舌!」
然后就强行的带走了九音,栖墨想拦着,可被张西亚推开了,他熬了几天的
身体终于熬不住倒了下去,黄哥闻讯赶来,张西亚已经拉着九音走了。
九音苦恼,她对他拳打脚踢,她撕心裂肺的喊着不走,可都没敌得过张西亚
的决绝。
回的是他们以前的家,豪华的别墅,散发着古老的文化气息,他就将她丢在
这一片的欧洲风格之中,狠狠地摔她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掐住了她的脖子,
质问道:「你还说你安分守己?田九音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才一转头,你就对田
栖墨投怀送抱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他没了分寸,手劲大的让九音窒息,她更加用力的开始挣扎,撕打着他,她
的脸憋的通红,咬紧了牙关,不服输的样子,让张西亚更加的恼火。
「你为什么就不肯老老实实的?你骨子里当真是一个荡妇吗?由我一个还不
够,你还要招惹多少人?你非要人尽可夫吗?你怎么就那么下贱?」
「我……从来都……不想……要你……不想要……任何人……我只想要……
一个人自由的……生活……」九音艰难的说道,断断续续的,她的脸涨红,有些
发紫了,她瞪着他,丝毫不畏惧,哪怕就是死了,又能怎么样?
她以前觉得,哪怕活的再卑微,她都要活着,总有一天是要过上好日子的,
自己真正想要过的日子,为了那个目标她可以忍耐,不管多久,只要有那么一天。
可忽然之间,九音发觉了,只要张西亚一天没有厌倦她,那样的日子就是一
个未知数,而张西亚什么时候会厌倦她呢?当真就是三年的约定吗?她不敢相信
了,前路是一片的黑暗,张西亚熄灭了她所有的光明。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张西亚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九音闭上了眼睛,轻蔑的笑了,他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打掉,还有什么
事做不出来的?
张西亚的下巴有些颤抖了,血红的双眼锁定了就有的眼睛,厉声问道:「田
九音!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再问你一次!你爱不爱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你说啊!」
九音张大了嘴巴,她已经不能呼吸,瞳孔放大了,好似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一样,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竟然摇头?她的意思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依旧不爱他,依旧是从未
将他放在心上?所以她一次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情。他一
次次的原谅和放纵,他为她洗衣煮饭,他为她打压田家报复,这一切都成为了一
个笑话,到头来,换了一句,我不爱你?
「那么,你给我去死!去死!」张西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一句话
来的了,他掐着她脖子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是真的想要了断了她的生命,不会
再让任何人来触碰他的底线。
她的眼睛翻了翻,白眼球慢慢的上来,挣扎的手脚也没了气力,嘴唇边竟然
绽放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张西亚突然震惊,这是视死如归吗?跟他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她伪装了这
么久,像是其他女人一样来讨好他,她把自己放在情妇的位置上,只当做他说的
婚姻是个儿戏。可她不知道,张西亚是认真了的,他当她是妻子,他按时下班回
家,可她从来没有发现,他会因为她的一句你今天真帅,然后穿着那一套衣服整
整一周,想让她再夸奖一句。
他哪里会做饭?若不是为了她,他厨房都不会踏进一步,那个家,是在她搬
进来之后,才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她不知道,他为了给她做一顿饭,会浪费多
少时间,多少材料,他只想亲手给她简单的幸福。
可为什么,这一切,她都不屑一顾?为什么,在他这样努力了以后,午夜梦
回的时候,她叫着的,还是田栖墨的名字?那个人,当真比他好吗?
「九音!」张西亚一声颤抖的嘶喊,彻底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抱着她向医院
的方向奔去。
急救室的灯亮起来,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头垂在膝盖上,身上的西装凌乱
的不成样子,手腕上还有她留下的抓痕,很深很深,她方才的求生意识那么强,
而他还丧心病狂的掐着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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